刘皇后被她堵了一句话在肚子里,却居然是无法反驳,只能强颜欢笑道:“那好!臣妾会照母后的意思安排下去的。”
又就着太后寿宴当天的安排说了会儿话,刘皇后就起身告辞了出来。
重华宫和刘皇后的寝宫凤鸣宫相距不远,她便就没有传步辇,而是带了一众的宫婢内侍徒步往回走。
待到进了御花园,梁嬷嬷就忧虑不已的开口,“娘娘,太后娘娘要传召端木家主进宫,别是——为了宋家那位四小姐的婚事吧?”
“八成是了!”刘皇后的脸色不好,一边往前走,一边心不在焉的思忖道:“宋家那个丫头和端木家主之间的事情传的尽人皆知,那两人之间八成是有了收尾了。太后又从来都心疼她那两个娘家侄女儿,总不能看着那丫头就这么毁了的。而且——”
刘皇后说着一顿,脸上表情就更显得凝重,“这女人的心机一向都深沉不可小觑,皇上这么多年,对南塘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她和皇上之间又不是亲母子,一旦没了个全心全意向着她的母家,她这个太后也就要名存实亡了,所以这一次,哪怕不是为了宋家那个丫头,她应该也是会极力促成这门婚事的。”
“可是皇上会答应吗?”梁嬷嬷问道,对此事并不看好。
“那必定是不能的。”刘皇后忧心忡忡的叹一口气,“既然太后定了心思了,这件事恐怕是要起风浪的,不管怎么样,本宫还是去将此事先告诉了皇上知道吧,凡事都还得要皇帝拿了主意才算。”
如果太后要为了此事和皇帝翻了脸,这朝中就少不得又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了。
宋家,于朝廷有功,先帝和皇帝这么多年都没有公然对宋太后动强,就是为了堵塞天下悠悠众口,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毕竟北狄边境的附属部族并不止南塘这一家,一旦拿南塘宋氏开刀了,其它各个部族就要人人自危,很容易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刘皇后想了想,就止了步子,问道:“这个时间,皇上应该已经下朝了吧?”
“这几天没听说有什么大事需要处理的,连着几天,皇上都下朝很早。”梁嬷嬷道,扯着脖子往前朝的方向张望,“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御书房批折子吧!”
“那咱们就直接先去御书房吧!”刘皇后道,脚下便转了个方向,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重华宫。
送走了刘皇后,宋太后就转身进了内殿。
彼时宋楚兮已经重新梳洗过,换了身石榴红的颜色鲜亮的宫装坐在后殿的椅子上,由太医服侍着把脉。
“姑母!”见她进来,宋楚兮就先抬眸一笑。
宋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她坐着别动,自己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太医很仔细的给宋楚兮把脉之后,碧云就引他到旁边的桌上,让他留了药方下来。
一直到了这时候,宋太后才开口问道:“兮儿她怎么样了?总是一直这么嚷嚷着腿疼,也不是个办法。”
太医搁了笔,走过来,恭恭敬敬的给宋太后拱手施了一礼,然后回道:“微臣已经给四小姐诊了脉了,四小姐这腿疾,是先天不足所引发的,再加之她幼时生过重病,虽然用了一剂猛药给硬拉了回来,却又为此受了很大的冲撞。本来四小姐的体质属于虚热上升,那一次用药之后,却被强行扭转,引发了现在体寒的症状。这样一来,即使温补的药物也不敢随便给她用了,就怕是再度引起什么冲撞就不好了。”
他这些话,听着挺绕,但是总结起来,也无非就是宋楚兮的身体底子弱,不敢随便的再对她用药,万一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就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些话,宋楚兮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了,并不以为意。
那边宋太后却是听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么说来,一时间还是找不到根治的法子了?”
“微臣惭愧!”太医略有汗颜的垂了眼睑。
这时候,宋楚兮已经整理好衣袖站起来,走到宋太后的身边坐下,无所谓的笑道:“姑母就不要为我担心了,休息过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偶尔会疼,以后我注意着就是了,就不需要为难太医了。”
如果按照端木岐那师叔的说法,她的这条命还能维持多久都难说了。
因为对一切都早有准备,她反而没将这些看的这么重。
宋太后看着她,见她面上神色泰然,是真的豁达至此,不免的却是心里一声感慨,扭头对碧云道:“送太医出去吧!”
“微臣告退!”太医行了礼,就跟着碧云退了出去。
这边宋太后才又看向了宋楚兮道:“回头哀家再叫人去太医院问问,那些太医里头也有精通民间偏方的,没准能找到对症的药方来给你调理的。”
“谢谢姑母疼我。”宋楚兮笑笑,随后就朝前殿的方向看过去一眼道:“皇后娘娘已经走了吗?”
“嗯!”提到正事,宋太后就稍稍正色,“没什么事,就是过两天哀家的寿辰,这边要设一场家宴,有些事情要提前确认一下。”
宋太后的寿辰上,一直都是这样的惯例,宋楚兮前世的时候就每年过来,这时候对这所谓家宴的具体流程和规格也不多问。
宋太后拉着她的手,就又语重心长道:“那会儿哀家的话才说道一半,今天你先跟哀家透个底,对端木家的那个七小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楚兮抿抿唇,垂下了眼睛。
宋太后见她不语,就叹了口气道:“也过去这么些天了,想来那天哀家跟你说的话,你还是没能听的进去。兮儿,姑母是过来人了,我就只是为你好。你还是要去争宋家的家主之位?这样的不肯放权,不就是说明你的心里其实并不信他吗?既然是这样,你要嫁了他,难道还要一辈子都和他算计着人心过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