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俊美的少年,孤独又落寞的微笑。
他那模样,真的很容易叫人动容。
“殿下——”何鹏开口的时候,声音不期然的哽咽了一下,“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在您的预料之中吗?”
殷述眼底的眸光,莫名的就又更显暗淡了几分。
他微微垂了头,“去请她进来吧!”
何鹏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转身往外走。
殷述却又突然回头看他,“何鹏,有时候我真觉得,我就是在替那女人还欠她的债的。”
何鹏的脚步顿住,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说。
感情的事,都是当事人自己的事,虽然他们做下人的都着急,但却根本就什么忙也帮不上。
殷述没再说话。
何鹏转身走了出去。
宋楚兮等在康王府外,心情也并不轻松。
她不确定殷述会不会见她,如果他不见——
她便有些心乱。
然后面前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何鹏亲自走了出来,“我家殿下请您进去。”
宋楚兮的心情,却并不见得就是轻松。
她宁愿再去应付一回殷绍,其实也是不愿意来这里面对殷述的。
暗暗提了口气,她回头对童五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是!”童五没说什么,带着人,本分的等在了大门口。
宋楚兮跟着何鹏直接去了殷述的书房,一路上,何鹏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院子里,几株桂树早就秃了,萧索的立着。
树下的窗户前面,那少年穿一身素白的锦袍静默的站立。
他的面容沉静,静静的看着从院外走进来的人。
宋楚兮一抬头,不期然的就和他的目光对上。
记忆里的那个孩子和少年,不期然间就已经慢慢地长大了,那种成长,是镌刻于眉目和心海之间的印记,看似不着痕迹,实则刀刀深刻,真的可以将有关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全部重塑。
宋楚兮只看他一眼,便会突然觉得恍惚,因为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她举步走进门去。
殷述一直站在那窗前未动,此时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是来和我摊牌的吗?”
他问的直白。
这一句出口,根本就一点委婉含蓄的修饰都没有。
“可——以吗?”他的态度这样,宋楚兮的心中就更觉得没底,她开口的语气也带了诸多的不确定。
殷述也不回头,只是冷笑,“你觉得呢?”
“殷述——”宋楚兮没太多的时间去照顾他的情绪,只深吸一口气道:“为什么一定要走这一步呢?我说过,你的路,我不会挡住,而且——”
“为什么?”殷述根本就没给她机会叫她说完,不答反问道:“你说我为什么要走这一步?所谓的前情旧怨,有哪一件是你不清楚的?今时今日你还需要再来问我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宋楚兮,你今天凭什么来找我?”
他的语气不善,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的。
宋楚兮被他噎得喉咙一堵。
殷述忽而勾唇冷笑,“你就真以为我是那么好脾气的?可以随随便便的一直纵容,由着你为所欲为吗?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
他扭头朝她看过来,那神色之间都是冰冷的嘲讽,“曾经,我是不止一次的给过你这样无所顾忌对我提要求的特权和机会的,那是你自己不要,弃如敝履的主动丢弃掉的。现在你还来找我?你凭什么?”
说到底,他还是对感情的事耿耿于怀的。
可偏偏,唯独在那件事上,宋楚兮和他之间无话可说。
她是看着他长大的,在她的眼里,他永远就只能是初见时候那个顽皮又可爱的孩子。所以对于殷述的感情,她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试着接受。
只是——
这少年,他对她的前尘过往都表示统统的不介意了,她在他面前,便就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觉得多余。
宋楚兮只觉得心力交瘁,她拧了眉头看他,只道:“其他的事,全部都随你,只要你把解药给我。”
“给你?”殷述听了笑话一样的冷笑出声。
他重新扭头看向了窗外,眉头挑得高高的,带着桀骜的冷漠,“是我刚才的话没说清楚吗?你凭什么找上门来跟我提要求?”
“殷述——”宋楚兮知道,以他现在的心思,和他硬来是绝对没有用的。
这一刻的殷述,在她面前,是个完全没有弱点可以抓的人。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宋楚兮无奈的开口问道,面色焦灼,神情之间已经带了几分乞求。
殷绍当真是有够老谋深算的,这所有的人当中,明知道只有对殷述她是完全束手无策的,所以就放心大胆的把这一局里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殷述的身上。
这一招,真是将她逼到了绝路上,实在是狠绝了。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现在我和你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你也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走吧!”殷述道,语气决绝而冷酷。
以前在他愿意为她妥协退让的时候,他那是不计较,而现在——
真要公事公办,他和他们之间可是有仇的。
其实宋楚兮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料定了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可一旦真的撞上了,反而更是无计可施。
可是殷湛命悬一线,她就等同于是走投无路。
她站着没动,再开口的时候就更是语气发涩,有些艰难的低吼道:“殷述,你是要逼我跟你玉石俱焚吗?”
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否则不会这样的歇斯底里。
殷述态度强硬的与她对峙,看似是将她牢牢的压制住了,但是无可否认——
这一刻,忍受着巨大压力的还是他自己的内心。
他其实一直在捏着拳头隐忍,可是在她冲他吼出来的时候,他的情绪也跟着全面的崩盘失控了。
“他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你找上门来威胁我?还要和我彻底的翻脸?”殷述霍的转身,他看着她,明显是在极力的隐忍情绪,虽然面上表情看似冷静,实则眼睛通红,跟一头发了狂的困兽一样,死死的盯着她,“你应该很清楚,我只是把他当初对我母妃做的还给了他而已,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受你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