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初露
公元前83年的春天,苏拉的军队在意大利登陆,随即展开激烈的内战。此时秦纳已死,但他和马略的余党尚在,战斗十分残酷,死者达到10万人之多。公元前82年,苏拉攻入罗马,有90名元老、15名高级长官和2600名骑士列入苏拉的公敌名单。一时血雨腥风笼罩罗马,无数的贵族和平民遭到屠杀,财产被掠夺。这可能是罗马城内最大的一次屠杀。
苏拉从此获得至高无上的统治权。他被“选举”为终身独裁官,成为实际上的国王。但苏拉却没有建立帝制,他在独裁之时,竭力保护共和国的政治体制,执政官仍在选举。当苏拉计诱恺撒未能得逞,刺杀的阴谋又未达成时,他便将元老院玩弄于掌股之间,把自己的一些党羽、爪牙安插到元老院去,使得元老院人数增加为六百人之多,而且这些元老都是终身制。公民大会已经形同虚设。有关国家的大政,表面上是取决于元老院,事实上等于是听命于苏拉一人,从此罗马公民的政权被剥夺殆尽。
有人认为苏拉是一生想做王而不果。苏拉自己曾经说过,他是经常以亲切的照顾对待友人,以十分的憎恶来报复敌对的人。
公元前79年,苏拉因为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无法处理政事,在一次公民大会上突然宣布放弃所有的权力。他在引退的第二年就病故了。
恺撒最初要出任的公职是朱庇特神祭司,朱庇特是古罗马神话里的神,相当于希腊神话里的宙斯。在当时,祭司没有太大实权。祭司负有维持罗马市内宗教和法律传统的责任,要统御公私的祭祀仪式,要决定如何能达成宗教上的义务。
祭司职务分为高低两类,分为普通祭司和祭司团首领。此外,在神圣王主持的奉献牺牲仪式上,还有诸神的祭司及管理圣火的维司塔贞女等。
祭司团的首领称为大祭司。大祭司决定节庆、司法日(即允许处理法律事务的日子)、非司法日(不允许处理法律事务的日子)的日期。他们也对每年发生的主要事件进行记录。大祭司也可以参加公共事务。在形式上,他们不负责个人敬神活动,但他们必须出席称之为“神圣麦饼婚礼”的神圣婚礼仪式。祭司团有居住于王宫广场一角及穿戴特别服饰的特权。
现在我们也可以想象恺撒步行前往王宫或者王宫广场的情景。广场地区是罗马的心脏,那儿有神殿、公共建筑、政府机关、市场、店铺及银行等等,行行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人人都拥向这里,来听政治家的演说、辩论、投票、开设法庭等。广场东侧有演说用的讲台,演说的人站在台上向群众们发表议论。
倾听法庭辩论家或政治家的演说、与各阶层人士结交、亲自出入市内最为热闹的地方……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恺撒,从小就表现出了对政治的极大兴趣,这对他的人生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当时的宗教虽只有祭典仪式的形式而无实权,但却合法而广泛地伴随国家行事及政治活动,在公务生活中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我们相信,恺撒正是认清了当时的宗教仪式在政治活动中的重要性,才极力争取被选为大祭司的。
奥古斯都是恺撒的甥孙,生于公元前63年,死于公元14年,是古罗马帝国的开国皇帝。他和其后的皇帝都拥有大祭司的称号。
虽然恺撒后来受到特赦,但却被剥夺了祭司职务。为了政变环境,获得军事、外交的经验,他将目标锁定东方,去接触希腊文化。事实证明,他这一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公元前82年至前79年间,恺撒旅居东方,并在前81年随马尔库斯·泰尔穆斯前往小亚细亚。到达小亚细亚后,他便得到一项任务,前往比蒂利亚要船只。卑斯尼亚国王尼科梅德已经答应了向罗马供应船只,但却迟迟不肯履约。初出茅庐的恺撒顺利完成了这项使命。
公元前80年,恺撒随军前往米蒂莱,在战斗中,恺撒显示出了非凡的军事和外交才能,并因为表现英勇而获得花冠。公元前79年,他还参加了清剿西里西亚海盗的战斗。
公元前78年,苏拉突然病故,得到消息恺撒立即返回阔别多年罗马。经过一番观察,他发现平民派的内部貌合神离,一盘散沙,而且缺乏领导人才,致使贵族派嚣张得势而拥有特权。恺撒便以平民派的领袖身份出现在公共事务中,他慷慨好施,广为交游,虽负债累累但仍颇受欢迎。
恺撒极少关心政治,仅仅是以辩护人的身份在法庭等处为自己或拥护者辩护或者起诉。例如公元前78年在执政官莱皮德叛乱失败后,要求赦免自己的拥护者;公元前77年起诉其政敌多拉贝拉贪污;公元前76年为希腊人辩护,与该尤斯·安东尼乌斯对抗。这些举动虽然赢得了人们的喝彩,但却激怒了苏拉派的余党,加上他债务日增,使得他不得不再度离开罗马。他准备再到东方的罗德岛去研修雄辩术。
当时,地中海沿岸的海盗极为猖獗,东起小亚细亚,西至西班牙,都是海盗的活动范围,这些残忍的海盗们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滨海的居民以及航行于地中海的商船均不堪其苦,却又无可奈何。
恺撒还没有到达小亚细亚,就被西里西亚海盗所捕。海盗们要求以20塔兰特作为赎金。恺撒嘲笑他们不知道自己捉到了什么人,并要求海盗至少要索取50塔兰特。随后,恺撒立即派遣随行人员分别到几个地方去筹措所需款项。在等待赎金的38天里,他不得不同海盗们待在一起,他对他们开玩笑说获释后一定要将他们统统送上十字架。他获释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组织一支舰队,捕获了所有劫持他的海盗,将他们一个一个地钉死在十字架上。恺撒远赴罗德岛,拜师在雄辩大师阿波洛尼奥斯的门下学习雄辩术,可是,他并没有在那儿作长久停留。
公元前74年,罗马与米特拉达梯之间再度爆发战争,恺撒自己花钱召集了一部分军队,击败了敌方一个副官。
恺撒公元前74年,恺撒返回罗马,继承了舅舅奥莱利乌斯·科塔的职位,成为祭司。恺撒在祭司团里干得很不错,他以他高贵的出身、优雅的举止、广博的知识、精湛的武艺,很快就成了年轻祭司的头领。
这个时候的恺撒已经崭露头角。公元前72年,斯巴达克斯(约公元前120年—前70年)率领的奴隶起而叛乱。当斯巴达克斯率军沿亚得里海岸穿过整个意大利时,罗马元老院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命令克拉苏统率大军前往镇压。奴隶起义被镇压后,罗马获得暂时的平静。
这时罗马当政的是两位执政官,一位是卓越的军人庞培,另一位是镇压了斯巴达克斯奴隶起义军而成名的克拉苏。这两人执政后着手改变苏拉当政时的旧体制,并赦免逃亡西班牙的平民党人。恺撒的妻弟也在这次大赦之列。恺撒的声望和地位虽然远不及两位执政者,但人们已经能感觉到他在罗马政坛上的影响力了。
平定西班牙之乱
海盗的骚扰和东方的叛乱一直没有平息,元老院授命庞培率军去平叛。
看见庞培耀武扬威地出征,恺撒的心里也是痒痒的,很想轰轰烈烈地干一场。他知道没有武力作后盾就不可能出人头地,更何况自己债务缠身,只有在战斗中才能获取财富,以了清那些债务。因为战争获胜后,被征服地区的财力、人力都可以收为己用,不仅国库得以充实,而且俘获的人可以当做奴隶贩卖,增加一大笔财富。
他立即向元老院建议说,目前西班牙的叛乱正烈,对我们的威胁不亚于东方,如果能拨一部分军队给我,我保证可以迅速平定叛乱,不负国人的期望。
元老院了解恺撒的才能,他既然主动请缨,因此马上就批准了他的请求。恺撒统率了一支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西班牙进发了。
在罗马,士兵自备武装是历来的惯例,也可以说是国家向公民征收的一种税。自从马略改革兵制之后,士兵的薪饷和武装由国家供给,使得罗马军比过去民主了很多,虽然他们的军纪和军阶仍然很严格,但军官们不论身份高贵与否,都得和士兵们起居与共,生活在一起。
恺撒也不例外,他身为统帅,与士卒们同吃同住,这种作风赢得了部下们的忠诚拥戴。
恺撒率军远征时,特地邀请他的好友卡西乌斯出任幕僚。在行军途中,由于过度劳顿,使得恺撒身患热病,体力不支,卡西乌斯劝他暂停休息,待病体复原后再继续前进,恺撒坚决不从,卡西乌斯只好叫士兵们准备了担架,让恺撒躺在担架上继续前进。经过几个月的鏖战,终于平定了西班牙的叛乱。这时恺撒的身体已经恢复,他编挑选了一部分部队留在西班牙,然后凯旋回国。
恺撒虽然站在平民派一边,对寡头政治集团采取敌对的态度,可是他也一直没有忘记令他引以为荣的家世。他确信,只有神所选的人才能赋予人民强大的力量。出身高贵就是为神所选的标志,如能同时被赋予了天才和幸运,那就更为有利了。他的这种观念,与古时候的君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他出身于名门贵族,如果认为于己有利时,他也会利用家门、名声。在他谋求高官重权时,虽然需要依赖平民与军队,但却不相信平民具有自治能力。
在当时,泛希腊文化的理想与观念已经深深地渗透人心。恺撒与任何时代的政治家一样,为了取得民众的支持,他会尽量博得民心,必要时甚至会做出一些让步。唯一不同的是,他绝不会让寡头政体持续下去。
当时的恺撒虽然已经没有生命之忧,不过,强劲的政敌却在一旁虎视眈眈。以整个局势来说,对恺撒未必有利。作为一个政治家,恺撒的步伐是缓慢的:他在公元前72年就已出任高级将领,在战时拥有辅助性的军队指挥权,更重要的,这是他迈向高位的第一步,紧接着下一步是取得元老院的职务,也就是竞选财务官。公元前70年,32岁的恺撒再次参与选举,并顺利当选财务官,这一职务是罗马官职体系中第一个正式官职,而且只有30岁以上的人才能参与竞选,任期一年。恺撒于公元前69年前往西班牙赴任,作总督的副手并主管这个行省的财政。
当恺撒即将离开罗马往西班牙赴任之前,发生了两件事,足以证明证明恺撒自我宣传的功力之深厚了。
这两件事便是姑母茱莉亚和妻子科涅莉亚的相继去世。恺撒一反罗马的习俗,在亡妻的葬礼上做了公开的演说。在姑母茱莉亚的葬礼上,他更以美丽的辞藻,夸耀恺撒家族的渊源及荣誉。根据神话传说,罗马城的缔造者叫罗穆卢斯,罗穆卢斯的祖先埃涅阿斯是女神维纳斯的儿子。而埃涅阿斯之子阿斯卡尼又名尤尔,恺撒滥用词源学,硬将其作为自己氏族的祖先,并由此断言自己是维纳斯的后裔。
依照罗马的习俗,高贵人物的送葬行列中要抬出有名的祖先。恺撒还抬出了马略的肖像,明确表示出他对姑父的尊敬和仰慕,并有追随其足迹的意图。这件事果如恺撒的预期,博得了民众的喝彩。
葬礼完毕以后,恺撒立即离开罗马,前往西班牙赴任。
财务官监督国家的国库与财政事务,以及军队和官吏。后来苏拉在执政期间改革了财务官制度,设定了该职务的最低担任年龄,贵族是30岁,平民是32岁。而获选为财务官者自动获得元老身份,同时财务官的数目也提高至20名。
财税官责任重大,但是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论时间长短,总得远离政治中心罗马。不过,这是古罗马的每个政治家所必须经过的一个进身阶梯,所以恺撒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一职务。
恺撒在赴任之前,先安排挚友留在罗马,以便随时提供消息给他,使他不至于隔绝在政治之外。
在西班牙出任财政官的恺撒还没什么名气。恺撒想到自己已经年过三十,尚未出人头地,内心焦躁不已。有一个传说,颇能显示出他的抑郁心情:有一天,恺撒在赫库利斯神庙中看到了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56—前323)的雕像时,联想到亚历山大在自己这个年龄就已征服世界,而自己还无所作为,他不禁感慨万千,随即便请求解除自己的职务,离开了西班牙,返回因酝酿着重要的政治事件而动荡不安的罗马。
当时的贵族势力已逐渐式微,影响力大减,不得不在多方面与平民妥协让步,而护民官中也出现了平民派分子。
这时候,传来东方军事行动失利的消息。当时罗马的两大忧患是海盗及米特拉达梯。公元前74年的执政官卢库卢斯(公元前117年—前56年)撇下海岸地区的海盗不管,而深入内陆去攻击米特拉达梯,结果却徒劳无功,空手而返。
庞培却利用这个机会,逐步稳定前进,他是执政官之子,也是大地主。他立下许多赫赫战功,例如征服了米迪亚人,镇压了反叛的列毕得斯,平定了西班牙,并成功地在地中海扫荡了海盗和那个难以捕捉的彭特斯王,使得他们在之后的两百年间无法恢复元气,庞培因此声名显赫,气势冲天。庞培从西班牙回国,就借着自己的声望以及掌握的军权,打破惯例,越过财务官的阶段,于公元前70年与克拉苏一同被推选为执政官。
庞培本是苏拉的手下,他的登场使恺撒有了真正的政敌,一场激烈的龙争虎斗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恺撒从西班牙回国以后,于公元前65年当选为监察官。他向克拉苏借了一大笔钱,趁此机会极力加强自己的权威,扩大自己的声望。
他刚一就任就立即着手装修公民大会广场、大会堂等;在卡彼托(丘比特庙)之丘建立柱廊,使它更为堂皇壮观;他甚至把苏拉所拆除的马略纪念碑大胆地移回卡彼托之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