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返国
恺撒被杀是历史上的一大悲剧,由于他的被刺,终于引起了罗马十五年的战乱。后来,经过奥古斯都的大力平定,才又开始继续恺撒未完的遗志。
事发后安东尼躲在家里,静观事态的发展。雄辩家西塞罗等人,也为这突然的事件吓得说不出话来。罗马人民从安东尼的口中知道了恺撒生前立下的遗嘱内容,发现遗嘱里交代的事情,处处都是为人民着想,大家对这位勤政爱民的领袖抱以无比的怀念和惋惜。至于在元老院公然刺杀恺撒的布鲁图斯一帮人,罗马人民对他们则痛恨不已。
谋杀分子看到广场上激愤的群众后,就试图以自由和共和的标语,来赢取民众的共鸣和同情,但是民众丝毫不为这些宣传所动。布鲁图斯眼看自己不能见容于国人,罗马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于是率领同党,并挟持了一部分军队,逃往希腊去了。
恺撒认为要维持社会秩序,独裁专制是再所难免的;但反对派的人则认为共和政体不能遭受破坏,恺撒称帝的野心已显露无遗,他们有义务起而把恺撒诛杀,以绝后患。也许,恺撒和反对派人士的想法都没有错,这只能说是历史的悲剧,无可避免的悲剧!
当时罗马城内一片混乱,到处都有暴动。安东尼率兵维持秩序,总算使罗马恢复了暂时的平静。安东尼是一个军人,他的才干虽不及恺撒。但恺撒生前对他非常信任,他也自认是恺撒的合法继承人。
安东尼出身于贵族,身材魁梧,英俊潇洒,而且秉性善良,慷慨好义,对恺撒尤其忠心耿耿。
恺撒被刺身亡后,安东尼以合法继承人自居,飞扬跋扈起来,他在一次拍卖中买下了庞培的房屋,住下后却拒绝付款,并吞没了恺撒不少的私产。他让议会任命自己为高卢总督,而把原任总督改调为马其顿总督。
他这种肆意妄为的态度使得人人侧目,但是大家只敢私下窃议,谁也不愿意公开与他为敌。元老院对眼看安东尼的势力日益壮大,个个都忧心忡忡。经过一番计议,有人提出意见说:“恺撒的遗嘱里曾交代把他的私产分赠他三个子侄儿,并声明其中一个名叫屋大维的是他的合法继承人。由于屋大维目前不在罗马,安东尼才大言不惭地以继承人自居,我们何不把屋大维接回来呢?”
“对!关于这一点,安东尼在宣读恺撒遗嘱后,已成为众所周知的事实。”
“我注意到安东尼在读到这一段时脸色陡变,音调也有些颤抖,但这是恺撒的亲笔遗嘱,他是无法篡改抵赖的。”
“不错,只有把恺撒亲自指定的继承人接到罗马来,才是解决之道。”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屋大维(公元前63年—公元14年)年方十九岁而少有大志,他的母亲是恺撒的姐姐茱莉亚,祖父是银行家,父亲曾经担任过副执政,后来出任马其顿总督。
恺撒把屋大维收为养子,所以依照罗马的习惯,屋大维接受了新的名字: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屋大维。直到17年以后,他才接受大家所熟知的奥古斯都(译为至尊)的高贵称号。
屋大维自幼便接受了良好教育及严格的训练,有关希腊及罗马的文学与哲学,他都有涉猎。他具有斯巴达式的淳朴风格,后来终于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
在恺撒被刺以前的几年,屋大维一直是随侍在恺撒左右。
遗憾的是,恺撒自己没有合法的儿子,他把屋大维视同己出,并收他为养子,这件事也是恺撒受人称道的原因之一。
公元前45年,庞培虽败,但他的两个儿子在西班牙广植私党,企图叛乱。后来他跟随恺撒到西班牙,在蒙达与庞培的两个儿子作战。由于在这次艰苦的甚至包括一次海难的旅途中所表现出的勇敢,给恺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恺撒亲自传授他有关作战要诀及治国之道,在随军征讨的这段期间,恺撒每天不厌其详地谆谆教导屋大维。
公元前46年9月,当恺撒为庆祝他的多次胜利而举行凯旋式的时候,屋大维也在游行队伍中,并被授予军事荣誉。公元前44年,恺撒任命了一些地方行政官,年轻的屋大维也在此时被任命为骑兵长官。尽管以上事实都证明了恺撒对他的偏爱,但在公元前44年恺撒被害时,他还只是庞大帝国体系里的一个小角色,一个政治上的小人物。
屋大维自幼身体羸弱,患有消化不良症,但他自制力非常强。他平时食不过量,更不饮酒,生活极为规律。正由于他有自知之明,能善加调摄、保养,所以他的寿命反而此那些健壮如牛的人来得更长。
这位伟大政治家的性格严肃、柔弱而精练,虽然缺乏自信却很果决,容易屈从但也很固执。其实,他原先是个理想主义者,但由于当时的环境而被迫成为现实主义者了。
屋大维近几年来一直追随在恺撒左右,他对养父的治军、从政、待人接物等有深刻的了解。
屋大维认为恺撒治军时军纪严谨、赏罚分明,能和将士们同甘共苦,作战时则身先士卒、绝不畏缩。像这样一位统帅,他的部下当然愿意为他效命。
屋大维知道养父恺撒也是贵族出身,但是他在仕途上的成就却不是凭借自己的家世和高贵的血统得来的。他一直以平民领袖自居,在执政期间,处处为广大的人民谋福祉,因而颇受拥戴。他所制定的法律,都是以人民的福利为目的的,他确实是具有伟大政治家的胸怀。
恺撒一向平易近人,喜欢和人民接触,他厌恶官场中的繁文缛节,对待朋友也是坦诚相待、信任有加,他也乐意提携后辈,像布鲁图斯就是恺撒一手提拔起来的。
如今,布鲁图斯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勾结私党,蓄意反对恺撒,甚至公然刺杀了这位伟大的领袖,还美其名曰为民除害,这是何等的卑鄙无耻!
屋大维想到这里,不由得咬牙切齿,一股复仇的意念在他的心中澎湃着。
听到恺撒遇刺的噩耗时,屋大维正在伊里利库姆的阿波罗尼亚,准备参加恺撒东征帕提亚的军队。恰好这个时候,罗马的元老院派人来告诉他说,元老院遵照恺撒的遗言,希望他继承恺撒的遗志,即刻返国执政。
他的朋友和一些高级将领劝他到马其顿的军队去寻求庇护;他的家人则建议他保持低调,并以平民身份返回罗马。屋大维选择了后者。
在他临行以前,和母亲及一些亲友们计划时,有一位好友向他提出忠告说:
“恺撒遇刺后,安东尼就以继承人自居,飞扬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元老院这时召你回去,就是不想坐看安东尼势力壮大。你是恺撒生前指定的继承人,你回去执政,他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那安东尼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必须小心提防才行,以免吃亏。”
另一位亲友说:
“一山不容二虎,安东尼岂肯乖乖地把政权交出来?你如果回去,他说不定会加害于你。你的处境,实在太危险,据我看,不如放弃收养关系和恺撒的遗产继承权,以获得人身安全。”
屋大维的母亲听了亲友们的这番话,也认为颇有道理,她说:“他们所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你该多多考虑才是。”
屋大维心中的一股炽热的复仇怒火已经无法抑制,为养父复仇,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暂时观望、躲避,终非长久之计,他说:
“养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手刃杀害养父的凶手,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安东尼固然是个强劲的对手,但是养父生前对他恩重如山,他在罗马虽然做了很多为人不齿的事,但我们俩现在最大的敌人却是布鲁图斯那班叛徒,他应该不会对付我。不过我会谨记你们的忠告,小心应付,请你们放心好了。”
这时候,屋大维的母亲看到儿子的意志已很坚决,于是叮咛他说:
“你为父复仇的意志值得嘉许,但是你毕竟还年轻,不知道这帮人的厉害,今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冲动。你和安东尼这帮人相处时,要多靠机智和耐力,千万不可凭血气之勇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你要把我的话牢牢记在心头,才能事事顺遂,化险为夷。孩子,神明会保佑你的。”
屋大维就这样踏上了归国之途。
再度结盟
安东尼对他并未重视,至少没有对他正眼相看。他既没有派人去会见屋大维,也没有打探他的意图,也许他认为这个年轻人不足为患。
就这样,屋大维先被立为恺撒的嗣子,接着是安东尼、雷比达(恺撒的旧部将)和屋大维等三人共同执政。
一开始,屋大维谦虚地请教安东尼,该如何处置谋杀恺撒的人。而安东尼正因为高卢总督布鲁图斯抗命不肯改调为马其顿总督,准备率兵去征讨,因此无暇顾及屋大维提出的问题,反为这孩子的喋喋不休而感到厌烦。
没过多久,屋大维又提醒安东尼,应该赶快遵照恺撒的遗言,把他的遗赠物,尤其是遗嘱里讲明赠给罗马市民的钱早日分给他们。安东尼怎肯把已经吞没的财富再吐出来?因此,一再地找借口拖延。
屋大维认为养父既然已经在遗嘱里有交代清楚,而且也已经当众宣布过了,全罗马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信守承诺。于是他四处奔走,最后,靠了恺撒生前旧友们的协助,筹足了一笔款项,分发给罗马人民以及恺撒的旧部。
屋大维这一举动不仅赢得了全罗马人的好感,也赢得了恺撒一些旧部的拥戴,屋大维就借着这个机会组织了自己的军队。
雷比达才干平庸,并无过人之处,安东尼可以把他玩弄于掌股之间,可是这个屋大维就不同了。对安东尼而言,屋大维的存在真是有如芒刺在背,必欲除之而后快。
安东尼对屋大维此举大为恼火,因此他放出消息说,屋大维想独揽大权,并企图要暗杀他。屋大维对此竭力否认,并要追究谣传之来源。
正在安东尼和屋大维争吵不休的时候,老奸巨滑的西塞罗以及一些元老们,则在一旁乘机煽动屋大维对安东尼宣战。他们此举无非是坐山观虎斗,希望屋大维和安东尼两败俱伤,而他们则坐收渔利。
在恺撒派与布鲁图斯等人之间的冲突与危机日益加剧的情况下,安东尼与屋大维的关系也在进一步恶化,尽管有人从中调解,安东尼仍指责屋大维策划了针对他的阴谋,而屋大维也试图破坏安东尼从马其顿带带来的军队对他的的忠诚。
血气方刚的屋大维由于谨记母训而尽量克制自己,但时日一久,忍耐到了极限,加以西塞罗等人从中挑拨,屋大维决心要跟安东尼摊牌了。
终于有一天,屋大维率领自己的两个军团和另外两个执政官的军队联盟向安东尼宣战,处于政治生涯晚期的西塞罗也领导着元老院站在屋大维这一边。
在穆提那战役中,安东尼战败逃亡,越过阿尔卑斯山去投奔他在山北高卢的政治盟友。而那两位执政却也战死沙场。当屋大维班师回到罗马后,就成为军队的唯一统帅了。
如今,屋大维已经握有军权,于是向元老院提出两点:第一是提名他为执政;其次是收回对谋害恺撒的人的赦免令,而依法予以处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元老院抛弃了屋大维,而将布鲁图斯任命为对抗安东尼的军事总指挥,却只给屋大维一个小凯旋式来敷衍他。这使他有一种难以磨灭的屈辱感。于是,屋大维决定与安东尼言归于好,并再联合雷比达重组三人政治。经过两天的艰难谈判,他们最终达成了一个协定:这三位恺撒派人士将组成一个“组建国家政权的三人集团”,为期五年。
罗马历史上第二度的“三头政治”称得上是血腥统治时期,三雄的联军控制了罗马,他们把元老院里的300名元老及两千多个商人处死。
出于对财富的需要,他们以复仇和筹措军饷为名宣布说:凡是捉到一个犯人,普通人可以领得两万五千的奖励,奴隶则可领得一万的奖励。他们又宣布说有钱人要处重刑,寡妇所继承的财产也都被抢夺一空。他们命令驻军严加防守,以防止犯人脱逃,因此凡是多少涉及谋杀案,或与谋杀者有关的人只好千方百计地设法躲避,枯井、排水沟、丛林、地窖、烟囱等都成了他们的隐蔽所,有人反抗被杀,也有人自动投案,至于畏罪自杀者更比比皆是。
当然,在一片混乱中,也有被误杀的。偌大的罗马瞬间变成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安东尼和屋大维火拼,主要是受了西塞罗的挑拨离间,安东尼当然不会放过他。何况,西塞罗在监狱里杀死了安东尼的继父。
屋大维起初反对,因此当初他得到恺撒被刺的消息赶回罗马后,却遭到安东尼的冷遇和排斥。当时的屋大维势孤力单,只得诉诸西塞罗和元老院。西塞罗、元老院为了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惜采取了扶植屋大维的策略:提升他为元老院成员,甚至同意为他招募的军队提供财政资助。
但是他很快就同意了,因为他也不能忘怀西塞罗曾对谋杀恺撒的凶手们赞颂备至这件事,更忘不了西塞罗有一次以双关语来戏弄他的往事。据说,西塞罗有一次和别人谈起屋大维时,他的评语是:这个年轻人值得赞誉、授勋、晋升。最后的“晋升”一词,它还有另一层意思“杀害”。事后,屋大维知道这是西塞罗戏弄他的俏皮话,因此一直耿耿于怀。
当时,西塞罗一看情势不对,他料定三雄再度复合必然饶不了他,本想乘船逃亡,不料风急浪大,年迈的西塞罗又晕船,于是就当晚就暂时住进他郊外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