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这一生都比别人跑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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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人生多艰,坚持许愿

两周前我刚过了三十三周岁的生日,请了若干“狐朋狗友”,血红着双眼直奔海鲜城。如你所知,那里的点菜区摆着一个接一个的鱼缸,里面摇曳着各种婀娜多姿的海蟹、大虾和东星斑,在吃货的眼中,诱惑力不亚于阿姆斯特丹橱窗里的粉红女郎。

我挥斥方遒地迅速点完菜,片刻后,便开始与同来的吃货们“草菅”那些海鲜幼小的生命。当一片片刺身、一块块虾肉轻快地滑过舌苔,穿过咽喉,抵达胃里的温柔乡时,我浑身一阵舒爽,用梁羽生老先生的话来说,就是觉得宇宙里没有别的了,只剩下我和那些海鲜一起,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

食罢海鲜,一个死党打着饱嗝问我有什么生日愿望,一下把我问住了。我捧着肚皮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作答。因为我的愿望一直都是:父母身体健康,家人平平安安,我自己升官发财,今天中个五百万,明天又中五百万,后天再中五百万,最好每天都中个五百万。其实谁也没规定生日愿望只能许一个,也没人规定这个愿望可以有多大。但我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儿不太厚道,所以也就干脆不说了。

人总是一出生便要与愿望打交道的。即便你尚不懂事,也要被强加上父母的期望。古代有“抓周”的习俗,孩子周岁时把他放在一堆物件中间,抓到什么就预示着将来的职业和前途。据说济公童年便是抓到了木鱼才出家的,当然这只能怪他父母太笨,谁让你偏要把和尚用品放在里面呢。

强加的愿望多半是自我的安慰,所以父母得做好世事难预料的心理准备。子女抓周抓到话筒,未必能成歌星,说不定将来修音响;子女抓到设计图,未必能成建筑师,说不定将来在工地搬砖;即便抓到蜡烛,也不意味着一定能成为人民教师。

我自己的愿望也好不到哪里去,抑或是虚妄的奢想。我有时感慨营生不易时,常会回忆少年时那些志愿。我曾想过当发明家受人敬仰,想过当文学家著作等身,甚至想过当画家一不小心就散发出艺术的气息吸引到了周围的姑娘,可惜都一一破灭了。我现在只是在尘世里混吃骗喝,做着最普通的事,当着最平凡的人。

愿望种种,归结起来无非是健康、爱情和名利这几样,而对于多数人来说,这几样恰恰是最不易得到和最容易失去的。正是这样的人生多艰,我们才坚持去许愿,生日时许、祭祖时许、拜菩萨时许、见到流星坠落时许。总之只要有微弱的希望,便是暗夜里的火光,是急流里的救命稻草。

对于我来说,我倒不太相信生日的心迹以及流星的魔力,我比较相信一本老漫画《七龙珠》,里面说,这世界上有七个球,当我集齐它们时,我发财的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嗯,没错。所以生日的海鲜大餐后,我立即跑到附近的福利彩票店,虔诚地买了七个双色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