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乐沉默了好一会儿,叹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受了这样的伤,还这么拼命的人……殿下不要抱太大希望了,她失血过多,又过度劳累,而且已经超过一天的时间,没有喝水也没有进食,对身体的损害很难恢复。最后能恢复成什么样子,只有看她自己了。”
年轻的皇太子摇摇头:“我要听结论。”
默乐踟蹰着摇头:“如果三天之内还醒不过来,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塔涅克的表情僵住了,在某一个瞬间,他突然很想留下来,一直守到她醒。可是身为皇太子的责任,却时刻提醒着他。阿伦苏要塞,5万魔兵……天,这要是应付不好,几十万军民的性命就很难说了。守住要塞,打退敌军,这是他现在的首要任务。
哼,皇太子的身份……塔涅克揉了揉眉心,不自觉沉下了脸。可是现在,他只能帮她掖了掖被子,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默乐,她就拜托你了。希望我打完仗以后,还可以看到活着的她。”叮嘱完这一句,塔涅克握着自己的剑,走下了楼。在他走过去的那一瞬间,默乐注意到,他深绿色的眼睛里,有被强行压制住的凌厉。
默乐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算了,她是个医生,责任就是治好伤者和病人。这个少女的年龄可以做她女儿了,如果说医者父母心,看到女儿会去死,无论如何也是不忍的。
“你们注意着火上,再过半个小时,药就煎好了。要立刻给我端过来。”默乐对侍女说。
*
好暖和,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本来这些天以来,记忆中就剩下了五种感觉——疼痛、寒冷、疲劳、饥饿、干渴。可是现在,为什么那么暖和,而且,好像身上也没那么疼了?
不过,头很重,什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莫非……死掉了……就是这样的感觉?
等等,为什么额头上有凉凉的感觉啊,而且还是湿的……对了,那是……湿的毛巾?有人在用湿毛巾擦我的额头?
恍惚中,隐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说:“快点……锅里熬的粥……赶快趁热端过来。”
听不清,等一下,粥?死人难道还要喝粥?难道……难道……我没有死?
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很艰难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神在保佑你!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还是刚才那个声音,说话的人是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女子,声音温柔而和善。
“我……还活着?”少女犹疑着问,只是全身都没有力气,稍微动一下,就觉得连骨节都在痛。
“是啊。”默乐温柔地笑了,“孩子,你昏睡了整整两天加一个下午,我都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呢。”
“那么久……我想想……”少女微微蹙起了眉,像是在努力思索,蓦地惊起:“那……阿伦苏要塞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失陷?”
“哎呀……”默乐叹息了一声,“放心吧,皇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早就带着军队去抗敌了,听说前线的情况很好呢!多亏了你送来的情报,我军准备得很好,应该再过不久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少女继续追问道:“那,枫之谷……那里怎么样了?还有,怎么称呼你呢……”
默乐温柔地为她理了理头发,说:“我叫默乐,是御医之一。什么都不用担心,殿下早就有安排。先别说话,梳洗完了喝粥,你昏睡了这么多天,只被喂了一点汤药,现在一定很饿了。”她的语气非常温柔,可语气又由不得她推辞。
很快就有侍女走进来,照顾她梳洗完毕,接着拿过软软的靠垫,扶她侧倚在靠垫上。接着默乐亲自端了粥碗来,用勺子舀了粥喂她。
“呃……”少女愣住了,默乐看她的神情,心下了然:“别发呆了,快吃吧,谁喂不都一样?真是傻孩子。”
“好好养伤吧,皇太子殿下很关心你的,出征之前还专门来探视过。”喂完她最后一口粥,默乐说,“现在就好好睡一觉,等到皇太子殿下回来以后,你关心的事情就会都明白了。”说完以后,她就带着侍女们出去了。
少女看着她们出去,本来还想说的话,又只好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