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漏掉哥哥眼中的笑意,慕容宋终究也缓缓的笑了出来,她想,她终于能活的快乐无忧,没有了以往的攀比,没有了之前的费尽心机,她现在很轻松。她喜欢这样的阿蓁姐姐,虽然,之前吃了她不少的苦头。
“是啊,四叔,到底是一家人,阿蓁再怒也不过几日!”慕容宋开了头,其他的人也纷纷加入劝说的行列。
慕容卓挥了挥手,苦笑一声,随即看向场中仍旧迷惑的慕容晟,脸色难看的紧:“阿晟,你还有什么要说?还有别的计划么?还有谁是假的?还是你又杀过谁?”一连四问,慕容卓的声音越发的狠戾,都怪他的胡言乱语,方才让他……突然心中一窒,慕容卓再次苦笑,他这是干什么?把所有的过错都加诸在阿晟的身上么?这岂是大丈夫所为?如若不是自己莽撞,盲目的偏听偏信,他又岂会伤了阿蓁的心?
“来人,慕容晟阴谋算计家主之位,胡言乱语扰乱视听,污蔑少主罪过极大,今日判……”
“等一等!”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慕容卓的宣判,众人循声望去,便看见一袭白袍老者,慢悠悠的从屋外走了进来。
“大哥?”几名年长一些的人诧异的叫了一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家大长老慕容晟的父亲。早已隐退多年不管世事的慕容天。
便是慕容卓也微微变了脸色,这个大哥,当年……
慕容天缓缓的走了进来,俊朗的容颜只是华发早生,看向自己的兄弟亲人,慕容天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只是在看到被捆缚押跪在地的慕容晟时,虽早有准备,还是僵硬了笑容。
“大哥,你……”慕容卓刚开口,便被慕容天打断。
慕容天看着自己的四弟,当年,因犯错被夺了继承权,而他这个四弟却很幸运的变成了家主,当时不是不恨,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若没有父亲临终前的一席话,他说不定也会像自己的儿子一样这么执迷不悟下去。
“我知道阿晟所犯的错,按照慕容家的家法,杖毙他也不为过!”
“爹?”跪在地上慕容晟惊慌的唤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爹爹不为他说情反倒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他爹都不救他那他岂有活路可言?
慕容天却没理会他,径自看着自己的四弟,一脸的平静:“然而,他终究是我的儿子,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我来说太过悲怆,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在我这个兄长的份上,看在我多年自我禁锢自我赎罪的份上,你留他一命!”
“大哥!”慕容卓同样也悲了神色,说到底,他们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血脉相连的手足。即便当年他曾设计陷害与自己,当时也曾怪过怨过,然而,到底兄弟情不灭,人老了,还有什么怨恨?“大哥,我从未想过要杀阿晟!”
“谢谢!”慕容天低头致谢,随即走向一旁跪在地上的儿子身旁。低柔的唤了一声:“阿晟!”
“爹爹!”慕容晟欣喜万分,他不用死了!他就知道,爹爹不会看着他死的,他有这最后一张牌,无论成败,他也不会丢了性命。
慕容天眼神悲怜,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随即,握掌成爪,罩上慕容晟的头顶,黄色的光芒大盛,在众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下,慕容晟慌乱却无力回天的神情,原本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脸渐渐变得灰败。直至最后毫无生机的垂下了头颅。
“我儿犯错,我虽不愿取他的性命,却也不会让他再有犯错的机会!”慕容天抬头,看向众人,脸色虽然难看却任然故作坚强,“我费了他的战力,以后,他再也没有能力害人!”
“大哥,你……”其他人皆吃惊的看着慕容天,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爹,我……你竟然如此对我,我……我恨你!”跪在地上的慕容晟,原本以为昏厥过去,却费力撑着自己清醒,抬头,费力的抬头,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自己的心情。
一旁,沈恋君只顾着掉眼泪,她好好的一个家,就在今天,就这样轻易的散了!她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她十几年未认清自己的丈夫,她伤心,却尚好,然而,父子相杀,这让她如何接受?
“呵呵呵……一切都让我来承担吧!”终究,泪眼迷蒙的看着众人一圈,沈恋君缓缓的笑了出来,了无生趣的开口,随即凝掌自击。以为的了断却没有来,抬眸,是笑容诡异的慕容烈倒下去的模样,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在墨绿色的锦袍之上,像是突然绽放的丽色。
“阿烈!”沈恋君大恸,悲伤的声音划破空寂。慌乱的跌坐在地,伸手将慕容烈揽进自己的怀里,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跌落。“阿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
“噗……”慕容烈又喷了一口黑血,随即看向自己的娘亲,笑的那叫一个解脱。
“阿烈,阿烈!”沈恋君伤心的哭喊,紧紧抱着慕容烈,像是抱着一个瑰宝。
刚刚经过一场暴风雨的众人,再次变了神色。
“弟弟!”慕容森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伸手抓着慕容烈的手,眼泪扑簌的掉了下来,“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不!”费力的抬头擦了擦嘴角泛着黑色的血迹,慕容烈依然淡淡的笑着:“我不是傻!傻的是娘,与其让她死,不如让原本就活不成的我代替她死!”慕容烈轻笑一声,随即,看向哭的难过的沈恋君:“没什么大不了!娘,这本就不是你的过错!自然也不用你承担什么?你好好活着,我方才死的瞑目!”
“不……我不要你死!”沈恋君突然便生出一股力量,将怀中的慕容烈推进慕容森的怀里,自己跪着走到慕容卓的身前,随即,不住的磕头,砰砰作响:“四叔,求你舅舅阿烈!沈恋君求你!”匍匐在地,沈恋君悲伤绝望的开口。
“让开!”慕容卓绕开她,快步走到慕容烈的身边,抬手,刚要动手,便被慕容烈阻止。
“家主爷爷!”慕容烈笑着开口,“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是炼药师,知道所中之毒为何,这世上再无解药,即便是父亲手里的,恐怕也不是真正的解药!在加上刚刚娘亲倾力一掌,毒已倾入心肺,再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