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大湘西系列作品集(第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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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党代会的风波(2)

张昆弟的一番话,使夏曦更觉十分难受。他的脸色,此时显得如猪肝般难看。但是,他尽量克制着愤怒的情绪没有作声。这一个下午,他是硬着头皮坐了几个小时。

晚上,大会休会,夏曦回到家里。妻子谭国甫忧心忡忡地说:“大家批评你的报告不实际,你就把情况向大家解释解释嘛!”

“解释个屁!我根本没错!”

“没错,人家怎么都反对你?”

“这是阴谋,他们都是跟万涛穿连裆裤的人,他们反对我,反对中央分局,就是反对党中央。”

“你怎么能这么说?都是同志。”

“你晓得个屁!”夏曦怒火冲天地说。

“我不晓得,就你晓得,你那么能。怎么大家不拥护你。”谭国甫也气恼地顶撞着。

“啪,夏曦忽然出手将眼前一个饭碗朝地下甩去,一块碎片不偏不歪,正好击中谭国甫的手腕,鲜血顿时从她那藕节似的手背上流了出来。

“呜!你还砸人啦!”谭国甫忽然哭天骂地地叫喊起来:“你这个没心肝的男人,我嫁给你倒了八辈子霉……我……我看你打……”

谭的哭声很快引来许多人,大家连哄带劝将人拉开。谭国甫被几个女干部拉进房中,直劝到半夜,方才入睡。

第二天上午和下午,大会继续展开讨论。到会的代表绝大多数在发言中都对夏曦的政治报告提出了异议,对夏曦本人的工作方式提了尖锐的意见,但也有少数代表发言,为夏曦进行辨护。监利县苏维埃主席麻武,就明确地站在夏曦一方,认为夏曦没有错误,政治报告绝对正确。夏曦得到这少数人发言支持,信心顿增,他立即发言对自已的报告进行了解释,同时对万涛等人的指责进行了辩护。双方由此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这整个第二天。就在吵吵嚷嚷的闹声中渡过去了。而在这场十分激烈的争论中,只有一个人重要人物没有卷入,他就是三军军长贺龙。他在会上未发一言。

第三天,大会讨论完毕,主持人杨光华正要代表主席团作结论的时侯,到中央汇报工作的尉士钧同志和关向应同志忽然回来了。关向应是中央新派来的分局成员,是来接替夏曦担任红军政治委员的。俩人一到会场,关向应即与夏曦握手相见。并轻声交谈了几句。接着,关向应到主席台上说:“同志们,我们带回了中央的指示材料,现在根据会议情况,决定休会一天,然后再继续开会。”

众代表听到这一决定,热烈的会场气氛顿时凝固了,大家脸上纷纷现出疑惑神情,尔后一个个慢慢走出了房子,剩下的主席成员不到10人了。关向应即代表中央召开了主席团会议,并将中央指示信作了传达。之后,关向应又分别找主席团成员一个个单独作了谈话。使多数主席团成员心里都有了底。

第四天中午,大会继续并始,尉士钧便首先向大会汇报了去中央反映情况的经过。尉士钧在主席台上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手里也未拿本本,就大声就:“同志们,我这次去中央汇报工作,实际上是万涛挑选的“中间人物”。我走之前,万涛曾私下嘱咐我,要我控告夏曦,并务必得到中央处理夏曦的决定。我到中央后,把万涛的意见向中央常委汇报了,常委的博古、张闻天……几位同志都和我谈过话,他们经过研究一致认为万涛指控夏曦是别有用心,为此专门留我在中央受训,使我提高了认识,明确了是非,明白了万涛反对夏曦就是反对党中央。中央派我回来揭露万涛的反党阴谋。我要向大会表示,以前我受了万涛的影响,现在经过中央教导,我坚决与万涛的反党行为划清界限,争取做一个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

尉士钧的话音刚落,众代表便报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与此同时,坐在主席台上的万涛却低着头,自从昨日主席团会议之后,他即沉默无语,眼下,见到众人一下倒戈相向,他心里感觉痛苦万分。

尉士钧讲完话后,由中央代表关向应讲话。关向应首先宣布了中央的命令。接着,关向应说:“中央认为,以万涛、潘栩为首的小宗派反党活动,是反中央、反国际路线的阴谋活动,中央命令立即制止这种反党行为,不许用任何理由加以辩护,以勉混淆是非,从而维护党的统一领导,这是我党更加布尔什维克化的崇高纪律。中央号召湘鄂西党在中央分局统一领导下,对反党分子进行严肃批判,给予无情打击。”

关的讲话一完,会场气氛更加严肃,就在这时,代表中突然有人歪倒在座椅下,有人大叫:“潘栩昏倒了!”顿时,有人手忙脚乱地去扶他,大家张罗着要送他去医院。夏曦在台上历声叫道:“他是反党分子,不要送他去医院!”于是,再没人敢将他送医院了,只有潘栩的妻子董晓和两个工作人员一起,将潘栩匆匆移出会场,送回了住室内休息。

大会稍稍骚动了一会,随即又平静下来。接着,由代表们一个个上台发言,表态如何坚决拥护中共中央决定,同万涛、潘栩的反党行为划清界限,万涛、潘栩顿时成了众矢之的。那些原来同意万涛观点,指责夏曦错误的人,现在都不得不转了风向,表示同万涛、潘栩一刀两断。

会议接着又连开了几天,都是组织对万涛与潘栩进行的批判。夏曦在批判会中发言,指出万涛一贯不承认自已的错误。撤了万涛的职不服气,想搞报复主义,所以变成了反党的宗派主义。批潘栩时,则历举了潘担任经济部长职务后,在土地问题上主张查仓平分,命令平分土地,在工会问题上主张劳资仲裁,明目张胆地是想坚持资本主义。在军事问题上主张分散游击,化整为零,以及经济政策租赁问题上的错误,并指明这是机会主义反国际反中央路线的潘栩路线。

在连续几天的批判会上,万涛不得不在会上对自已的错误作了检讨,承认了自已有报复主义的思想。潘栩被气倒在床病之后,也未肯承认自已的错误。大会最后宣布全文通过了夏曦重新修改制定的《中共湘鄂西省第四次代表大会政治任务决议案》。并在决议案的第三部分内容中,夏曦又特别加了一段开展群众肃反工作的文字。这段文字写道:“苏维埃政府对于肃反工作,一刻也不能放松,湘鄂西苏区改组派活动非常厉害,这是反革命来消灭苏维埃红军的主要阴谋,还须动员广大的群众来肃清这些反革命。肃反工作,决不仅是要加强政治保卫局的工作,依赖政治保卫局的破获。真正的肃反工作,必须靠揭露改组派及一切反革命派在群众中的欺骗,开展苏区内部的阶级斗争,及广大的发展对于苏维埃工作缺点的无情的自我批评,一切对于阶级敌人和平共处状态,及对于苏维埃工作的缺点的容忍,是无异帮助阶级敌人。”在政治决议案的最后一个部分,夏曦又特别写了如下一段文字:

万涛同志的保守主义与反中央分局的斗争

当时过分估计襄北敌情而主张军事冒险的行动(如紧急会议改变中央分局和省委的决定),继而把向外发展看成为逃跑右倾,不去提议加强红军政治工作,和用尽一切力量去争取新的军事胜利,加强新苏区工作,加强灾民工作,以力求苏维埃运动之发展,这完全是把巩固苏区看成为庸俗的保守主义。而且万涛同志不去在党内揭露自已领导九师脱离苏区的错误。不去在党的扩大会反对中夏路线,而反以为中央分局的领导者是右倾逃跑,将党的巩固苏区反对右倾的正确口号用为攻击中央分局的旗帜、万涛同志以领导者的地位在自已影响之下,团结了一部分同志在扩大会议开始向中央分局作复仇的斗争。采用两面派的手法来反对中央分局,企图将省委与中央分局对立,用种种谰言去动摇党和红军领导,把军事秘密当成街谈巷议,间接的可以帮助反革命的活动。大会认为反中央分局的斗争与对中央分局的错误的批评,完全是两件事。万涛同志根据自已不正确的观点去反对中央分局正确的领导,去作复仇的斗争,完全是反党的斗争。只有帮助反革命的意义……大会号召全湘鄂西的同志在中央指示基础之上,团结得象一个人一样。为了争取一省或数省首先胜利而斗争。大会认为我们过去的错误,在于执行国际路线和反立三路线没有深入,在于没有坚决开展两条战线的斗争。从今以后,必须无情的来开展两条战线的斗争,保证国际路线的彻底执行,才能完成当前的任务。组织群众胜利的进攻,反对逃跑主义和保守主义是大会的中心口号。

政治决议案通过后,大会又接着通过了《中共湘鄂西省第四次代表大会组织任务决议案》、《中共湘鄂西省第四次代表大会关于土地经济及财政问题决议案》、《中共湘鄂西省第四次代表大会职工运动决议案》等3个报告。

通过争论不休长达九天的会议,代表们最后终于按照夏曦提出的侯选名单,选出了新的省委,正式委员共计19人,侯补委员6人,监委9人。杨光华担任省委书记,万涛暂保留宣传部长职务,杨成林任组织部长,麻武为新当选的政治保卫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