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胖子和巫局长率部撤出牛角山后,转往杜家山方向包围而去。待赶至杜家山鱼鳞寨却又扑了空,游击队已不知去向。
当晚,团防队与警察局的官兵在杜家山扎营过了一夜。向胖子吩咐人将杜家山的王保长找来询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红军来过?”
王保长道:“红军没有,只发现贺文慈的队伍到鱼鳞寨住过两日,今日却又不见了。”
“啊,贺文慈的队伍到这儿来了?就是那个常在湘鄂边活动过的游击队长吗?”向胖子忙问。
“是啊!是他来过。”王保长肯定地道。
“他们有多少人?”
“有百把人吧!”
“这么多人,怎就不见踪迹了?”向胖子来回踱步想了想道:“他们会跑哪儿去?”
“可能去内半县了吧?贺文慈的老巢在四门岩一带,他来这儿干什么呢?”
“嗯,我估计是来接红军伤病员的?”巫局长分析道。
“有道理呀!”向胖子又道:“他们来找红军伤病员,可伤病员没住在鱼鳞寨。我们的探子说他们在牛角山。究竟会在哪里?”
“唔,可能我们上当了!咱们中了游击队的调虎离山计。”巫局长突然醒悟道:“游击队在鱼鳞寨放枪,是怕我们在牛角山搜寻到红军,所以才转移视线,吸引我们来追哩!”
“这么说,游击队可能还要去牛角山接红军伤病员?对了,我们杀个回马枪,马上再去牛角山围剿。”向胖子一拍大腿道。
“好,明日我们又去牛角山!”巫局长赞成。
俩人商议完毕,才各回营房休息。第二天早饭后,俩人遂又领兵向牛角山扑来。走到山脚的时候,一位团防兵不小心持枪走了火。枪声传到山上,贺文慈估计敌人搜山来了,当即带着红军伤病员翻山向谷罗山去了。
过了一会,向胖子和巫局长率部来到银杏塔,走在前面的团防兵发觉了一堆葛藤。
“咦,这些葛藤好像是才有的,昨日都还没有哩!”一团防兵道。
“是呀,这堆葛滕接得好长哩!”
向胖子与巫局长来到面前,两人也仔细看了看。
“这葛藤可能就是救昨日跳悬崖人用的绳子,游击队已把她弄上来救走了。”巫局长分析道。
“我看游击队肯定就在这山中,咱们赶快搜。”向胖子道。
“要不要下山崖看看?”
“不用了,游击队可能还没跑远,咱追向山顶去看看。”
“对,赶快追!”巫局长点头道:“游击队如果来这里的话,他们只有往山顶那边跑。”
于是,两人率部只往山顶追去。半个多小时后,牛角山顶爬上去了,上面仍不见游击队踪影。
“他妈的,贺文慈的游击队到底在哪?”向胖子骂道。
“喂,向团总,你看,那山脚有不少人。”巫局长持着望远镜道。
向胖子忙举起自己的望远镜一看,果见山脚路上有一行人在往前急奔,这些人手中还握着枪。
“是他们,肯定是贺文慈的游击队。”向胖子得意地道:“好哇,我们终于发觉他们的狐狸尾巴了,赶快追,紧紧咬住他们!”
众团防兵和警察们遂向牛角山那边的山脚追去。
游击队从牛角山背面下至山脚,顺着一条溪沟行约十余里处,即到谷岁山境内的一个河滩边。从河滩涉水过去,对面傍山有一废弃的土墙院子,里面住的人户已搬离一空。
贺文慈率游击队过河时,因河水湍急,战士们都脱了鞋踩水而过。几个伤员也被抬了过去。女护士刘长英歪了脚,腿痛迈不动,正犯难时,贺教之这时率后卫队赶了上来,他对刘长英道:“刘护士,别担心,我来背你过去吧!”说罢蹲下身子。刘长英感激道:“劳驾你了。”就趴在了他宽大背上。贺教之背着她,小心翼翼淌水踩过了河去。到达对面那院子,已近傍晚时分。
“今晚就宿在这里吧!大家都累了!”马加宁建议说。
“行,就在这土墙院中住一晚!”贺文慈同意道:“这里荒无人烟,敌人一时也不会追来。不过,要加强警戒。”说罢,就派了一哨兵在坪坝旁的一隐蔽处站岗,然后吩咐炊事员抓紧做晚餐。
过一会,游击队的后卫队都过河了。贺文慈问道:“你们在后边发现什么情况吗?”
“暂未发现。我们到山顶待了好一会才走。敌人到了银杏塔,如果要追我们的话,一时也赶不到。”贺教之道。
“那好,咱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
贺文慈说毕,即到院内坐下抽了一支烟。
半个多小时后,炊事员将两锅包谷粉合着南瓜汤煮好了,众人各端着瓷缸分得一份,就开始吃起来。饭未吃完,忽见哨兵匆匆跑过院子来大叫道:“快抄家伙,敌人追上来了!”
众人随即拿枪准备战斗。贺文慈大叫道:“教之,你赶快组织人把伤员抬走,我掩护。”
“不,还是我断后吧!你是大队长,红军伤病员和游击队都需要你指挥!”贺教之道。
“好吧,就由你断后,我们先走!不过,你要记住,和敌人不要恋战,把敌人打退就赶快撤走!”
贺文慈说罢,就命人抬了6个伤病员,紧忙又向前走去。
这时,敌人距沙滩已不足200米了。
“呯!呯呯!!”急骤的枪声如炒豆般开始响起。贺文慈率部护卫着几个伤员,飞快向凉水口方向撤去。
贺教之带几个游击队员利用院墙作掩护,等敌人靠近对面的沙滩时,才下令还击。随着一阵枪响和手枪弹的爆炸,走在前面的10多个敌人被打倒在河滩边了。随后的敌兵都趴下不敢再往前冲了。
双方相互射击一阵,天色便渐渐黑了。乘着夜幕掩护,贺教之一挥手道:“撤!”就率几个队员往后撤去。这一撤就跑了20多里,直到快近凉水口的一个山包边,贺教之才率部停下来。
“咱们就堵住这个山垭,敌人要来凉水口,必经此地。”贺教之对几位游击队员道。
待到第二天天亮,向胖子和巫局长率部又追来了。眼看敌兵有好几百人,贺教之见寡不敌众,遂与大家商议道:“前面就是凉水口,我们如果再往那里撤,就会被敌人追往四门岩去。为把敌人引开,咱们阻击一阵,就往猫儿溪方向撤去。”
“大队长不是交待,要我们阻击后,择机回撤四门岩去吗?一队员问。
“不行,现在不能朝那边撤了,朝那边去,敌人会咬住我们游击队的。”
“好吧,我们都听你的!”那队员道。
贺教之遂下令阻击,打退敌人一次进攻后,他把手一挥道:“赶快撤,跟我来!”遂带头往猫儿溪方向跑了去。
敌兵见山包上的游击队往凉水口左边的方向跑了,遂又跟着追击,一直追了十余里,再往前就进了猫儿溪。
那猫儿溪狭谷很窄,两旁林木茂密,易于隐蔽。贺教之率8位队员在溪谷中与敌人捉迷藏,并不时打冷枪袭击,先后打死了10多名敌兵。游击队也阵亡了3人。过了大半天,向胖子与巫局长已被拖得疲惫不堪。
“给老子封锁所有路口,一定得把这几个游击队抓住!”向胖子气急败坏地下着令。
敌兵随即布防堵卡,将猫儿溪一带围了个水泄不通。
坚持战斗了两天,眼看在这溪谷中已无法隐蔽。贺教之招集队员们道:“我们的阻击任务已胜利完成,现在我们要想法冲破敌人的封锁。今晚,乘天黑我们一定要突围出去。”
“走出猫儿溪,只有溪沟边一条路。敌人在溪口沿路设置了几重关卡。我们怎么出得去?”队员郁大顺道。
“咱们绕道栗树坡,从山垭口前冲出去。”贺教之道。
“山垭口也有敌兵封锁!”
“有封锁也要冲过,我们不能再困守了!”如此商议之后,贺教之将6个人分成两组,决定一前一后相互照应。到半夜时分,即悄然行动。6个人从栗树坡的灌木丛中慢慢摸出,凌晨时分来到了山垭口边。这时,只见那垭口边有一盏马灯照得雪亮,两个哨兵在站哨,另有一个排的团防兵驻守在垭口路旁的房子中。
贺教之对一游击队员悄声耳语一句,即各持短枪走上前去。一哨兵发现有人走过来,立刻大声喝道:“谁,口令!”
“他妈的,什么口令,老子要你命!”贺教之说罢,随即一扣板机,哨兵“扑通”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另一游击队员手起一枪,将另一悄兵也撂倒了。
“快冲过去!”贺教之下令。后面几个游击队员迅速通过垭口,大家直向山下奔去。这时,垭口房中的敌人被惊醒了,团防排长忙带人追击,追至山脚时,敌人一排子弹从后边打来,有两个队员被打中倒下了。贺教贺教之去扶中弹的游击队员,不料又一子弹射中了他伸出的左手臂。贺教之忍着剧痛,回手还了一枪,一个冲在前面的敌兵倒下了。他再扣板机,枪里已没子弹了。
“抓活的!”敌排长这时大叫道:“这家伙没子弹了,看他往哪跑!”
贺教之眼看再也跑不动了,他把枪往地上一甩,右手捂住伤口跌坐到了地上。
“跑哇,兔崽子,你是个共匪头目吧,看你再跑!”敌排长用枪比划着道:“要不是咱团长要抓个活的,我早就一枪嘣了你!”
贺教之哼了一声道:“你才是兔崽子,你开枪吧!老子反正都是死!”
“没那么便宜!落在了我们手里,就要你脱层皮!”敌排长说罢,就命士兵将贺教之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