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可以看出曾国藩用人很注重才能,且在选用人才上很大度,不计前嫌。曾国藩一生,经历无数风雨,深知在用人上,德才二项有一项就已经很难了,而要二者兼有就更难了。但是这些并未动摇他对德才兼备,更重德操的人才标准的信念。同治十年,他撰《才用》一文,检讨说:“当战争之世,苟无益胜负之数,虽盛德亦无所用之。余生平好用忠实者流,今老矣,始知药之不多不当于病也。”这是他晚年对自己毕生追求德才兼备择人标准的一个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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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惟才
曾国藩认为:观察的范围广,人才就多,人才多才有比较和选择的余地,才有可能慎用选择人才。但是只求“广”而不讲“慎”就会有人鱼龙混杂,滥竽充数。
曾国藩认为,用人是万事的根本。成大事者,必须学会尊重和运用人才。他曾从战国时期白圭的故事中得到启发。
白圭,战国时期周人,为人头脑机灵,特别善于经商,常常用很低的价钱买进东西,再用很高的价钱卖出东西。他捕捉赚钱的时机,就像猛禽猎取食物一样迅速。自称“吾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鞍任法。”他的这一套生财之术引起当时天下商人的效法。
曾国藩认为,求得人才要像白圭经营买卖一样,一旦看准,就要像鹰隼猎取食物一样迅速,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曾国藩平时很注意对僚属的才能的观察了解,并善于从中发现人才。求得人才后,曾国藩能量才用人,知人善任,他的原则是:“收之欲其广,用之欲其慎”,“采访宜多,委用宜慎”。
曾国藩认为:观察的范围广,人才就多,人才多才有比较和选择的余地,才有可能慎用选择人才。但是只求“广”而不讲“慎”就会有人鱼龙混杂,滥竽充数。慎重,则对人的使用得当,一旦使用得当,就有利于事业,更有利于发挥人的积极性,形成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局面,慎而不广,必会人才匮乏,或窒息人才,同样是事业的大患。
曾国藩广招天下人才,因求才心切也有不慎的时候。有一次,一个人冒充校官,前来拜访曾国藩,言谈间海阔天空,议论风生,大有天下唯我至尊的架势,曾国藩惜才如金,对前来投奔的人都倾心相接,但是很讨厌言不务实之人。见这个人口齿过于伶俐,心中很奇怪,想要试探一番,于是,谈话中故意主张,用人必须杜绝用隐瞒事实真相的人,那人一听,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说:“受欺骗与不受欺骗,全在于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我纵横当世,略有所见,像中堂大人为人真诚,德高望重,别人都不忍心欺骗;像大臣宗棠大人,为人正直,威仪严肃,别人不敢欺骗他。当然,别人没有欺骗他,而他却怀疑别人骗自己,或者,已经被骗了还不知道的人,也处处可见。”曾国藩观察别人向来注重条理性,看见这个人连讲四种欺骗方法,且很有道理,忍不住大喜,连忙对他说:“你可以到军营中,去看看我所任用的人才。”此人马上答应。到第二天,那个人将军中文武各官一一拜会,而后故作神秘地对曾国藩说:“军中多豪杰俊雄之士,但我从中发现有两位君子式的人才。”
曾国藩很高兴地对他称赞不已,待为上宾,并想重用此人,但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暂时让他督造船炮。过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有一天士兵来报,对曾国藩说那人挟千金逃走,请曾国藩发兵追捕。曾国藩一时黯然失色,沉默半天,说:“停下,不要追。”兵卒撤回,这时,曾国藩用双手捋须,说:“人不忍欺,人不忍欺。”身边的人听到这句话,想笑又不敢笑。过了几天,曾国藩说起前日发生的事,幕僚们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发兵追捕。曾国藩的回答胜人一筹:“现今发、捻交炽,此人只以骗钱计,若逼之过急,恐入敌营,为害实大。区区之金,与本人受欺之名皆不足道。”
这则故事确实可笑,但此后曾国藩在用人方面更加慎重,注重实地考察,实在又是不幸中的大幸。曾国藩认为人才“无人礼之,则弃于草野饥寒贱隶之中,有人求之,则足为国家腹心之用”。他常常告诫自己,不能因求全责备而埋没人才,而应看到别人一方面的长处,量才用人。他说:“衡量人才,只要有一方面可取就很不错了,不能因为对方有一点小缺点就嫌弃他不加重用,如果太过苛求,资质平庸的人反而能得到重用。”曾国藩招来的人才,并非都是全才,他们有的原来在家耕种农田,有的招自营伍,但是他们却都有各自的长处。在招来的人才中,有些人还曾犯过错,曾国藩不嫌不弃,多加鼓励劝他们痛改前非,为国立功,李世忠、陈国瑞便是很好的例子。李世忠,原是太平军将领,投降清军后不服上司管束,陈国瑞是湘军中有名的悍将,与李世忠共事后二人常常发生纠纷,日子长了,在湘军中他们都以“绿贪蓦诈”闻名,但曾国藩不像一般人那样对他们,而是帮他们找到自己的缺点,并力劝他们改掉,再给机会,让他们发扬自己的长处。
曾国藩就是这样“奖其长而指其过,劝令痛改前非,不肯轻率弃绝”。
曾国藩担任两江总督之后,百事丛集,愈感人才之匮乏,而对人才的招集、培养、选拔、使用问题亦愈加急切。他经常与人讨论人才问题,虚心体察自己在用人问题上的缺失。他常说:“树人之道有二,一曰知人善任,一曰陶熔造就,”又说,“人才既已访求,势必加以任用,然人才互有短长,未能尽善,自不能将所有搜罗之人才,不予别择,悉数任用。故访求人才之道,固宜讲求;任用人才之方,亦须斟酌。”曾公知人善任,于任用人才之方,自有其特殊见解。然按诸《书札》一则曰:“用人之道,官绅并重,江楚并用;取之欲广,用之欲慎”(《书札》卷十二——复李黯堂)。
曾国藩一生,深知人才对国家的重要性,在他看来,治理国家政治,治理粮饷、厘金,全在于用人。关于治政,他说:“人存而后政举。方今纲纪紊乱,将欲维持成法,所须引有正人。”
用人如用器。为了在用人上做到量才器使,奖优汰劣,曾国藩对府、州县主要官员以及推荐来的幕府的人员都进行亲自考察,识别其德行,政绩,才能,气质等方面的情况,拟出考语。此外,曾国藩还专有《人过闻见日记》,根据闻见得来的情况,将其部属分别列入“闻可”、“闻否”、“见可”等类。从这里可以看出曾国藩十分关心人才问题,注重量才器使。
曾国藩一生为官,深明人才的重要性,能够量才用人关乎到一个人事业的成败。然而要真正做到量才器使,最关键就在于如何去认识人,他说:“窃疑古人论将,神明变幻,不可方物,几于百长兼并集,一短难容,恐亦史册追崇之辞,初非当日预定之品。”他认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可苛求全才,“不可因微瑕而弃有用之才。”
他在写给曾国荃的一封信中说:“世上好的人才难以寻求,弟弟要留心察访。只要是有一技之长的人,你千万不要轻视他。”我们知道,一个人有才不用是浪费,大才小用也是浪费,小才大用则会危害事业。曾国藩说:“虽有良药,假如不是对症下药,那么也形同废物,虽有贤才,如果没有发挥其作用,那么与庸俗之辈没什么两样。栋梁之材不可用来建小茅屋。
牦牛不可用来抓老鼠,骏马不可用来守门,宝剑如用来劈柴则不如斧头。用得合时合事,即使是平凡的人才也能发挥巨大作用,否则终无所成。因而不必担心没有人才,而应担心不能正确使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