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不知不觉在丝丝寒气中迎来了北京的春天,感觉还不错。不过4月的这几天又感受了北京的风:劲儿可真大,一出门原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身马上被吹得零乱不堪了。还好,这时的风不同于北京冬日的风,那样毫不留情,那般不可理喻。一股股暖暖的夹杂着杨树、迎春花香味的风吹到脸上,吹得人心情好像那阳光一样明媚起来。树绿了,花也开了,细想想离开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白天忙忙碌碌地穿梭于校园,还好晚上总是有一段属于我的最温馨的时光。
晚上熄灯前躺在寝室里,忽然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似的。对了,看相册,那是一本从家里带来的、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我必看的相册。相册封面上有爸爸给我的留言:“送给我亲爱的女儿:愿这里留下你青春美丽的身影,记录下你灿烂多彩的年华。希望我心爱的女儿一生快乐健康!——老爸于2006年8月”。这本相册可是爸爸妈妈精心为我准备的,爸爸在每一张照片下面都加了标注,充满着浓浓爱意的标注:“2002年8月爱女摄于……”或“爱女18岁生日留影”等等。相册后半部分的照片,那是去年爸妈送我到北京时拍的。时间过得真快,现在看起来感觉好像才是不久以前的事呢。
每次看完照片都特别想家,这次也不例外。于是我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爸爸一开口就是一声“闺女”,调儿拉得长长的。然后就是我和爸爸一起对着话筒一阵开心的笑。为着“闺女”这个称呼,小姨和舅妈还笑话我爸,这么大的女儿,现在谁还一口一个“闺女”地叫呢。面对这样的“嘲笑”,我和爸爸总是很默契地一唱一和,爸一喊“闺女”,我就甜甜地应上一声“哎!”结果全家人大笑。这次也先和爸爸聊了一会儿学习什么的,妈妈就很自然地抢了话筒,着急告诉我,注意增减衣服、盖好被子,天气预报说周三北京会小幅度降温……我很听话地一一应允了。我知道爸妈每天都会关注我这儿的天气预报,一有个小动静,就马上通知我,比北京的天气预报还及时呢。当然,我也暗暗地知道,我始终都在他们心中最温暖的地方,怎么会冻着呢。这不,打完电话后,寝室里好像就有一阵温暖弥漫开来了。
心里暖暖的,可怎么也睡不着了。想到以前学校离家很近,一直都没有住过校,每天晚上放学回家都要和爸妈聊上一会儿。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我在吃饺子的时候无意间给他们讲了一个小故事,一个很有味道的故事:故事是说一位慈祥的老母亲在儿子回家之前做好了一桌饺子,馅儿都是儿子顶爱吃的。儿子多年在外打拼,很少回家,这次回来也只是因公事逗留几个小时而已。可母亲很高兴,忙手忙脚地一大早开始准备。饺子都摆上桌了,一个个圆圆的鼓鼓的,母亲心里可舒坦了,她仿佛都看到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了。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先下了几个尝尝好不好吃。一尝,母亲慌了,没有昧儿啊,忘放盐了。这可怎么办呢?儿子就要回来了呀。母亲知道,即使没有盐,儿子蘸着酱油也会吃得津津有味的。可儿子就回来这么一次,怎么能让他吃没放盐的饺子呢,而饺子都包好了。聪明的母亲想了一个好主意,买来一个打针的注射器。兑好盐水,一个个地把盐水打了进去,这样既没有破坏已经包好的饺子,味儿也渗得均匀。等到儿子回来后,他吃到的就是最香的饺子了。看着儿子吃得很香,母亲欣慰又得意地告诉了他这个小片段。儿子哽咽住了。这么多年在外,吃过那么多的饭,他自己从来不管是咸了还是淡了,可是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像母亲这样关心过自己的口味啊。对着母亲欣慰的笑,他吃掉了全部的饺子,他也明白该是找回被自己丢掉的亲情的时候了……当时有点显摆地讲完了这个故事,自己也受了些感动。可爸爸妈妈就不一样了,他们俩听完之后相视而笑,满眼都是感动,都是对那位老母亲的赞叹。我那时并没有领悟出父母和那位母亲心灵上的契合,而在我离家求学,半年后又回家的那一刻,我好像是懂了一点。
记得刚从车站回家,已经是夜里八九点钟了,父母做好了一桌菜等着我。可爸爸突然发现少了一样我最喜欢的菜,就赶紧穿衣服要去买。天黑了,大冬天又冷,这么晚上哪儿去买啊,我拦下了爸爸。可平时那么关心爸爸的妈妈却还一个劲儿让爸爸去,又说了一个比较远的店名。我硬是给拦下来了,我说明天再吃,他才停下了。也许有些朋友会说这是溺爱,我仔细想了想,这不是。爸爸妈妈一直以来对我那可是一种爱的教化,一种温情的感化。所以我总觉得我对家、对父母有一种依赖,一种特别的、心的依赖。因而,我更加地珍惜和明白这份温情。在接下来的假期里,我继续享受和维护着这份温情,我给爸爸妈妈泡茶、做饭,和他们聊天,我想更多地记住每一个片断和场景。
想了这么多,晕晕地开始困了。不过最后还是想告诉我的朋友们一声,在外求学、工作的日子里,你只要把家和父母放在心中最温暖的地方,不管多累、多难过,只要一想起他们,你就会发现温情会像空气一样弥漫开来,暖得你晕晕的、美美的。记住,亲情无限啊。
只要一想起他们,你就会发现温情会像空气一样弥漫开来,暖得你晕晕的、美美的。被这样的感觉包围,你就会得到幸福。
没了啥,也别没了牵挂
文/焦波
爹去世4年了,娘去世也快两年了。
忙起来,还觉不出什么,一闲下来,爹娘的影子就直往我脑海里撞。撞一下,心痛一下,再撞一下,再痛一下。
在娘走后的第五天,杨晋峰和贾克两位挚友分别从太原和石家庄结伴来京看我。谈及爹娘双双离去,我长叹了一口气,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总算没有牵挂了。”
贾克说:“大哥,说实在的,没了这份牵挂,反倒不如有这份牵挂好。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也真是。如今,朋友的话,我真真切切体味到了。一天到晚心神不定,一天到晚坐立不安,一天到晚心里的那份空空落落和空空落落带来的那无数份悲凄,让人实在难以承受。
爹娘在的时候,我怕家里来电话,来电话大都是爹娘生病的消息。平时,爹娘是不让家里人给我打电话的,说怕吓我一跳;我怕接家里电话,但我又24小时开着手机,怕万一家里有事找不到我:我想出差又不敢出远差,怕家里万一有事赶不回来。
爹娘在的时候,我每天打一个电话回去问安,听听爹娘说上一两句话,我就判定他们身体好不好。听到他们的身体有毛病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挂上愁云,坐不住,站不下;听到他们的身体硬硬朗朗的时候,我就欢愉得像个孩子,又想蹦,又想跳。
爹娘在的时候,我个把月就回去一次,这已成了多年来的习惯。到回家的前几天,我就开始准备行程:哪天走,坐什么车,提醒自己别忘了带好相机回家给爹娘照相,和妻子上街忙忙活活给爹娘买他们喜欢吃的东西。那种企盼回家的心情不亚于一个孩子。
我牵挂着爹娘,爹娘也牵挂着我。
快到我回家的日子了,爹娘就催外甥女桂花打电话给我,问我哪一天到家。我嘱咐桂花:“先别告诉你姥爷姥姥我到家的具体时间,只和他们说,我就要回去了,免得他俩整天在家数日子,整天在大门外等。”
每次回到家,我总是轻手轻脚进门,想捕捉爹娘第一眼看见我的那份惊喜。爹娘俩都聋,听不到我进屋门的脚步声,往往是我举着照相机或者摄像机已走到他们跟前,他们还觉察不到。我已端详他们好长时间了,他们才猛地一下看见我,两张老脸上暴发出来的那份惊,那份喜,那份嗔怪都让我感动,都让我感到无比幸福。
看见我,爹娘第一句话往往是:“哎哟,俺儿回来了!”
第二句话往往就是:“你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跟俺撒娇!”我听了往往哈哈一笑,然后拉着爹娘的手抚摸着,还不时用头拱一拱爹娘的前胸。此时的我,可不就是个孩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幸福的孩子。
每次离家,爹娘都要送我。近几年,爹摔折了胯骨,出不了门。只能隔着窗户看我出门;娘是90岁的人了,都走不动了,还是让人架着,一步一喘地送出大门,送到胡同口,送到我的车前。我上车了,她还扶着车门,不住地唠叨:“天黑能到家吗?别老往家跑,常打个电话来就行。”
每次离开家,那份淡淡的离愁里交融着的暖暖的母爱,总让我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每次从家里回来,朋友们都会问我:“爹娘咋样?”
“很不错,我回去了,两老每天多吃两张煎饼。走时,娘还为我包饺子呢。”
说这话时,我底气很足,总带着几分自豪,有时还带有几分炫耀:看!我有爹娘!我有硬朗朗的爹娘!
如今,爹和娘一个也没有了。我一下子觉得我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是没有人疼爱的孩子了,就跟大街上那些没爹没娘的流浪儿一个样了。
每天早上,我还是下意识地去摸电话,要给爹娘请安,但手指刚触动话机,又像触了电一样缩了回来。此时,心里的那份空,那份痛,那种流血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头一回见不到爹娘的回家,是给娘上五七坟(人死后35天的一种祭祀)。我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企盼,却增生了难以遏制的惧怕:我不敢踏上归程,不敢走进那个山村,不敢面对那个小院、那幢老屋,不敢面对爹娘长眠的那堆黄土。
甚至,我怕从家里归来后,不知情的朋友再问:“咱爹咱娘还好吗?”我将用怎样的言语回答。甚至,我觉得没了爹娘,一下子比别人矮了许多,甚至觉得委屈:别人有爹有娘,我一个也没有了。
世上别的东西失去了可能还会再有,而亲爹亲娘失去了便再也没有了。
如今,我不怕家里来电话了,晚上也可以关上手机放心地睡觉了,我也可以放心地出远门而不用担心家里会出什么事了,然而,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轻松。失去即为空,表空实则重,心里的空空落落所带来的负担,比原来的牵挂所形成的所谓负担更大了。
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填补失去爹娘的空落感?没有。任何东西都不能够填补。虽说30年来,我给爹娘拍了12000多张照片和600多个小时的录像,留住了活生生的爹娘。可是如今,爹娘的照片和录像我一眼都不敢看,我不敢去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我尝试着去回忆,想着好的回忆来慰藉空空落落的心。然而,回忆是美好的,伴之而来的凄苦却同样是残酷的。我每天期望做一个与爹娘团圆的梦,结果,梦来了,梦走了,冰凉的枕头上只留下清冷的泪。
我欣慰我曾拥有那份牵挂!
有牵挂真好!
牵挂是一种拥有!牵挂是一种充实!牵挂是一种幸福!
牵挂是一种幸福,牵挂是一种存在。没有父母的日子,牵挂变成了一种茫然和无措。对于父母的恩情,当牵挂都显得无力的时候,真是一件让人伤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