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岩也曾是红区
王晓建
1969年1月,我刚刚从北京到宜川插队时,便听人说起宜川是白区,与延长、延川、子长、志丹等老红区不可同日而语。
在宜川生活的两年间,不少干部群众给我讲过宜川的历史。后来,我又进入军史研究领域,采访了不少陕北籍的老将军、老干部,还接触到一批档案史料,这才让我对第二故乡宜川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原来宜川北部,特别是云岩、新市河、阁楼、高柏等地,在土地革命战争期间建立过红色政权,应该说也曾是刘志丹、谢子长创建的红区。
早在1927年10月,谢子长、唐澍、李象九等共产党人就于陕北发动了清涧起义,在西北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的第一枪。起义部队从清涧南下攻打宜川县城途中,路过云岩镇,在云岩开展了革命宣传,播下土地革命战争的火种。
清涧起义部队在宜川遭各路国民党军夹击失败后,谢子长又几次来到宜川,动员驻扎在宜川北部后九天(又称后九殿,现属延长县)山寨的民间武装出山,加入共产党领导的红色武装。
1929年,谢子长还在宜川领导了人民抗粮抗税的围城斗争。在围城斗争中,设在云岩镇上的宜川县立第三高小的学生们步行赶到县城,参加了请愿游行活动。谢子长接见了来自云岩的老师和学生们,鼓励他们到农村去,发动广大农民群众一起来包围县城。第三高小师生赶回云岩,在几十个村庄动员了数百名农民,扛着长矛、大刀、老镢头直奔县城,汇入了人民群众围城的洪流。一个星期后,国民党军马腾蛟骑兵旅杀奔宜川镇压,谢子长为避免本文作者王晓建是曾经在陕西省宜川县高柏公社插队的北京知青,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军训和兵种部秘书(大校军衔)。这次他应邀为本书撰文,以大量珍贵史料和满腔热情,专门介绍云岩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光荣历史,值得一读。它将使您对本书作者们深爱的第二故乡——云岩,再多一份了解和眷恋。
农民群众受损失,果断决定撤围。围城斗争虽未取得最后胜利,却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在云岩人民群众中的影响。
1930年,在陕北籍共产党人阎红彦(1955年被授予人民解放军上将军衔)等争取下,后九天的民间武装周维祺营走出山寨,开到吴起县三道川投奔了刘志丹、谢子长。后九天的民间武装肯出山接受共产党的领导,是与宜川抗粮抗税斗争造成的巨大声势分不开的。
1932年,刘志丹率领陕甘游击队从鄜县(今富县)进入宜川,奇袭驻英旺镇的国民党军井岳秀部一个营,获胜后北上,经过云岩镇前往攻打临真镇(今临镇,曾属宜川县、甘泉县,现属延安市宝塔区)。云岩人民为刘志丹所率游击队腾出窑洞,提供粮草,担任向导,给予了有力的支援。临真战斗失利,刘志丹部南撤,云岩人民又接收了陕甘游击队的一批伤员,掩护他们养伤,直到痊愈后返回游击队。
1935年初,刘志丹指示红二十六军四十二师师长杨森率领骑兵团东进,牵制国民党军的“围剿”。2月,红二十六军骑兵团开进宜川,在云岩将沿路阻击的国民党军击溃,俘虏官兵40余人,缴枪50余支。云岩战斗使得红军声威大震,宜川境内的反动民团惧怕被歼,纷纷向红二十六军骑兵团缴械投降。
杨森随即给刘志丹写信汇报说:“近日我团在甘泉、南泥湾、金盆湾、麻洞川、临真和宜川云岩、北池镇等地打土豪,给群众分粮分物,并打算在此休整半月。这回东进,我骑兵团连日奔袭沿途民团、保甲武装,使反动政权受到重挫,当地人民热情很高。请求特委、军委速派文武双全的得力干部来领导群众,建党建政,开辟新区。”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刘志丹、谢子长创建的西北革命根据地原本被国民党统治区分隔,各为陕甘边苏区(包括北区、南区两块)和陕北苏区(包括陕北、神府佳榆两块)。谢子长、刘志丹的一个共同理想是:把陕甘边、陕北两大根据地连成一片。而谢子长1935年初因伤势恶化生命垂危,刘志丹便与陕甘边特委代理书记兼军委书记习仲勋研究杨森的报告,最终选定了马文瑞前往甘泉、宜川开展工作。
刘志丹和习仲勋一起向马文瑞布置任务。刘志丹说:要把陕甘边和陕北联结起来,先要经营甘泉、宜川一带的陕甘边东区。为什么呢?南梁一带的陕甘边北区,山大林密,地处偏远,虽便于红军隐蔽,但人口稀少,物产欠丰,不利于筹集粮食,补充兵员,也不利于开展群众工作;陕甘边南区又距北池,即北池村,今属宜川县新市河镇。
西安和关中平原地区太近,虽建立了苏维埃政权,敌人说到就到,拉锯作战,局面较难控制;而人口稠密、自然条件较好的东部地区甘泉、宜川,尚未建立红色政权。把这一带开辟为我们的根据地,就意味着在陕甘边与陕北之间架设一座桥梁,使之联结起来,意义是重大的。
习仲勋接着对马文瑞说:“从地理位置来看,甘泉、宜川、韩城是关中,陕北边境地带。地形较复杂,进可以出击延安、宜川、甘泉县城以及韩城等东府 渭北诸县,退能够入南泥湾、金盆湾一带梢林区。加之又有临真、云岩、北池几个镇,以及洛河川、阳湾川、麻洞川等几条大川,人口稠密,物产也比较丰富,如果开辟出来,不光具有重要的军事战略意义和政治意义,对于解决目前苏区经济困难都大有好处。特委决定:派你以陕甘边特委代表和东区工委书记的身份,带领一支武装工作队开赴这一地区,杨森同志将率骑兵团配合你们工作。”
1935年3月,马文瑞带领武装工作队前往甘泉、宜川,在红二十六军骑兵团的协助下发动群众,铲除保甲制,惩办恶霸劣绅,建立起了区、乡红色政权。云岩也成立了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委员会,还民主选举了革命委员会的主席。宜川县北部地区的县级红色政权——赤川县革命委员会随即建立。这“赤川县”的县名是马文瑞建议确定的。他说:“红色政权的县名,不要照搬旧县名了,为了使新开辟的苏区区别于原先的游击区,突出红色政权,我提议甘泉这一块叫‘红泉县’吧,宜川那一块叫‘赤川县’吧。红色赤色,都是象征革命的意思。”
1935年6月上旬,刘志丹指挥红二十六军、红二十七军攻克延长县城后,率部来到临真、云岩一带休整。马文瑞向刘志丹建议:红二十六军和红二十七军乘胜出云岩攻打宜川县城。刘志丹深思熟虑后说:“文瑞,你的这个想法很有魄力,不过马上打宜川城我还没有把握。宜川城是敌人的一个重要据点,地形比较复杂。要打,得先派人进去把敌情摸清,然后再打。按原定计划,红军下一个攻打的目标是安塞。眼下,北边保安、安定、延川、延长这四座县城已经拿下,再打下安塞和靖边,可使敌人无喘气之机,以巩固已拿下的几座县城,陕甘边和陕北也就连成一片了。这样返回来再从容攻打宜川、甘泉两城,对延安之敌形成包围之势,你考虑这样是不是更好一些?”
刘志丹的战略眼光令马文瑞折服,他赞同暂缓攻打宜川县城。
按照刘志丹的作战计划,红二十六军、红二十七军主力结束休整,离开临真、云岩北上,解放了安塞、靖边县城。陕甘边、陕北两大根据地终于连成一片,形成西北革命根据地。可惜的是,1935年10月,犯“左”倾错误的领导者在西北革命根据地强力推行“肃反”,刘志丹、马文瑞先后被捕入狱。
他们以西北红军主力从云岩出击,攻克宜川城,解放全宜川的构想未能实现。
至1935年10月中、下旬,毛泽东、张闻天等率中共中央机关和中央红军来到陕北时,陕甘边东区革命根据地的范围是:宜川、甘泉两个县的各一部分,东至黄河西岸,西至洛川边界,南至韩城以北,北与延安、延长老区相接。而云岩镇辖区,已发展为陕甘边东区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
作为曾经在宜川插队,多次去过云岩的“老知青”,我为宜川、云岩具有的光荣革命历史而感到自豪。
宜川踏歌向未来
宜川县政协提案委员会主任 杨建春
赫赫中华,黄帝开基,黄河似母亲,壶口为心脏。《禹贡》雍州之域,夏商西河国地,西魏大统三年(公元537年)县名义川,宋太平兴国初(公元976年)为避太宗赵光义名讳改宜川于今。壶口西岸再现着两亿年前的二趾兽化石,龙王辿存有两万至一万年前后古人类遗址。“既载壶口”使大禹治水造福华夏的丰功伟绩彪炳千秋。现存古文化遗址217处,有鎏金释迦佛、大明宝钞一贯钱等国家二级、三级文物100多件。古有八景焕发新颜,城乡呈现勃勃生机。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十道山脉撑起宜川脊梁,盘古山继续着人类起源的传说,圪针滩涂山氏幻化的睡女峰千百年来静静等待着郎君大禹归来。晋师庙梁记录着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重耳)曾经避难的足迹,七郎山还有宋朝杨家将七郎守城的故居。罗汝才在八郎山高举义旗,与李自成并肩作战,为推翻明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凤翅山、虎头山、宝塔山见证了县城历代发生的故事。漫山遍野被白皮松覆盖的阴柔似水、幽静如画的蟒头山把大禹、王莽及道教联系在一起,送子娘娘使人类生生不息,代代相传。安乐山象征着这里的人们幸福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