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魔法之石的力量,我已经无所不能。可怜的小女孩,快认输吧~”一个强烈但又尖细的声音。
“玛丽从不认输”小女孩反抗,“布吉!快帮我教训这个魔术师!”
“布吉~布吉~”一只野兽开始嘶叫。
之后是些密集的诡异声响。
“邪恶的魔术师!你已经输了,快把魔术纸牌、水晶棒、火焰球,还有藏在口袋里所有的金币都交出来!”
“是的,玛丽。我失败了,我请求你赐予我仁慈,我愿意用所有的金币来交换我的性命。”
“布吉,快把魔术师吞进肚子里,然后把他所有的金币都给我拉出来。“
“布吉,布吉,吼~吼~”
……
吱吱咯咯的笑声从小房屋里传来,木板的窗扇上些许彩色贝壳、青石的壁炉被熏得油亮发光,钟楼小镇的一个渔家住处。再一次声响后,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滚进床底下去。
吱吱咯咯的笑声终于消失。
“表演,结束了……”魔术师或是海盗的游戏已经让小女孩觉得无聊透顶,玛丽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后钻进床底去。当她摸索着从床底下爬出来时,膝盖上刚刚结好的伤疤已经开始流血。“玛丽才不怕疼,像布吉一样勇敢”,小女孩打掉粘在布吉脑袋上的尘土,去壁橱里翻找缝衣针和绳线。这只可怜的玩偶,是小女孩唯一的伙伴。
一团新的棉花被塞进布吉的身子里,针线穿过布吉的脑袋和身子,绕了几圈后布吉的脑袋勉强被安在了身子上。玛丽舒口气,抹掉额头上的汗珠,“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我会给他一个惊喜。我们马上就能过上富人的生活了……你说是么,布吉~”
布吉的脑袋耷拉下来,海盗眼罩掉在地上,露出一只缺失了的纽扣眼睛,望向地面,望向玛丽受伤的膝盖。
玛丽拍了拍小熊圆鼓鼓的肚子,“布吉,等哥哥回来,我就给你买个新的眼睛。不骗你,你知道的,我有一枚金币。”
一枚金币!一枚足够买下整个钟楼小镇的金币。玛丽打了个冷颤。
金币来源于一个贵族,在蘑菇小道上,当她从草丛中捡起的时候,金币好像刚刚从火炉里烤出来。“没有人会说玛丽是小偷,没有人会说玛丽是小偷,没有人会说玛丽是小偷……”,玛丽忍着灼烫紧紧将金币揣在手里,拼命逃离路人的目光等玛丽一口气跑回家,发现金币已经在掌心留下了一块扭曲的黑色疤痕。布吉,也丢失了一只纽扣眼睛。
疤痕消失了?好奇怪。玛丽喉咙里“咕咚”一声,“别担心,布吉。没有人会说玛丽是小偷”。玛丽安放好布吉,然后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拉上窗叶,锁上门,检查了壁炉里的干柴,甚至床底下的老鼠夹,这才紧张兮兮地钻进被窝里。
小熊的肚子上露出一个线头,在一只小手的牵引下被缓缓拉开。在玛丽湿热的呼吸中,棉花的缝隙间开始透出些刺眼的红光,慢慢地,一枚硕大的金币露了出来,映红小女孩紧张而又欣喜的眼睛。金币一面是一只舒展的手,另一面是一张戴着魔术师帽子的平静面孔,在一片红光中,盯着玛丽看去。
金币来自那个魔术师,不,小孩和大人都叫他“贵族”,他们是从遥远的中心世界跨海而来,给予钟楼小镇和整个安格尔大陆财富的“上帝”。以前,玛丽认定那些戴着礼帽的人都只是玩弄把戏的魔术师,可这次,她确实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枚货真价实的金币,足够可以买下整个钟楼小镇!玛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币。
“玛丽才不是小偷!”玛丽被自己的吼道吓了一跳。这是布吉拿一只眼睛换来的……布吉的丢失的眼睛应该还在蘑菇小道。
那时,玛丽正带着布吉去往码头听故事,一匹贵族的大马疾驰而来险些将她撞飞,布吉被银色的马蹄踩中了脑袋。玛丽清晰地记得马蹄上棱角所发出锐利光芒的瞬间,这匹马和它的主人的确来自遥远的中心世界,听码头的水手们说那里发生过黑死病战争,千万人亡命于病魔和战争的践踏。而现在,这只践踏过黑死病战场的马蹄就近在眼前,离玛丽只有一步之遥。
贵族勒住马头,一面硕大的身影微微侧过,将正捂着膝盖嘤嘤哭着的玛丽笼罩在一片阴影下。小女孩害怕地昂起头来,一张冰冷的面孔遮去阳光,正从高高的大马上俯视着她。
跟传说中一样,贵族从不低头,马蹄声再次响起。贵族走后,玛丽在布吉的身体下发现了这枚金币。一枚因为贵族没有低头而被遗失的,泛着血红色泽的金币。玛丽从来没见过如此耀眼美丽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