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奇幻万世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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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

说话间,只见那**背后的树荫里,竟走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来。这男子身材矮小,挺直了腰板,才到这**腋窝;其穿着也甚是粗鄙,一件灰色短袍穿成了长袍,尚还开襟,袒胸**,裸腰呈腹;他面皮黝黑,容貌丑陋,四肢粗短,腹部累累垂垂;那肚皮本已甚黑,偏偏还生满密密匝匝的黑毛。凌万壑瞧得直皱眉头,再加上听得他口气蛮横无礼,忍不住脱口骂道:“你这矮胖子又黑又丑,口气倒大,咱们是峨嵋仙山的道家,你是哪里来的野猪精?”那**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峨嵋山的,难怪如此狂妄。我看上的人,也敢拦下。”

那男子大是恚怒,骂道:“贱婢,找死!”说话间其背上陡然弹出一陀黑铁来。那黑铁须臾间便化作了一把巨大的黑铁斧头,那斧头之上黑气氤氲,有如鬼物,“嗖”一声脱空飞出,辟向凌万壑头顶。凌万壑久处峨嵋,难得下山,寻常炼法,几个师兄弟瞧她是弱质女流,都让她三分,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斤两,瞧这斧头飞来,惧色全无,跃跃欲试,喝道:“来得好!”瞬息间青霜飞出,带出半天的青色霜风,只见她双手合十,结一小法印,叫道:“鹰眼,破!”那青霜瞬时刺向飞来的斧头,孰料那斧头之力,竟是有如飞来山峰,这青霜神剑飞来,竟仿佛一只小小蜻蜓,哪里抵挡得住,只听得“铛”一声撞击,那青霜立时“嗖”一下倒飞开来,直冲上天,弹得影儿都瞧不见。这斧头的余势却还未消,凌万壑信心满满,不提防青霜如此窝囊,一击而溃,立时吓得呆了,不知道躲闪,眼睁睁瞧那斧头朝头顶辟下,只待给砍成一陀肉酱。

众峨嵋弟子齐齐惊呼,间不容发之际,却乍见一道明光自旁飞来,“叮”一下脆响,将这斧头斜斜弹开。那斧头一击不中,自行飞旋得两下,便又化作了一陀黑铁,回到了那矮胖男子背后。众人这才定下心神瞧来,那道明光却是梁道临的剑光。梁道临这剑乃是殷帝太康所铸,帝气凛然,有凌驾天下之势,此刻剑光映月,莹莹然照得他须发皆银,大有神仙气度。那矮胖男子却全然不放在眼里,歪剌着身子,道:“送死争什么先?”李元济见状,拦住梁道临,抱拳道:“门徒顽劣,向少管教;道友宽宏,尚请见谅。不知道道友仙居何乡,何故夜探我派?道友尊号,还望见告。若是伤了道家和气,岂不可惜?”那矮胖男子干笑一声,道:“硬的不行,要来软的了麽?嘿嘿,你这道士,倒有几分奸猾。本宗姓田,单名一个文字;世居薛地。想来你们峨嵋这样的小门户,未必听说过我们这大方之家。你老老实实把那小妖女交出来,我也不与你们啰嗦。我家夫人如今是喜事在身,我倒不想开什么杀戒。”

梁道临莫名其妙,叱道:“我峨嵋弟子,怎么会是妖女;满嘴胡言乱语。”那田夫人听得此言,咯咯两声娇笑,道:“原来你峨嵋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这样的妖女,也要收入门下。”凌万壑又羞又恼,她的青霜自天降落,回到手心,多了几分倚仗,胆气也为之一壮;她只当自己过于轻敌,才输得一败涂地,如今神剑护身,哪里还有惧色,立时骂道:“我看你们才是妖孽。一个藏头缩尾,不敢见人,一个猥亵龌龊,见如不见。”那田文给她两句抢白,气得脸色发青,骂道:“你这泼皮丫头,自己找死,怪不得我。”说话间背心那陀黑铁再次飞出,再次化成一柄斧头,依旧是黑气盘绕,迎头朝她辟来。梁道临的太康立时飞起,拉起耀目的光华辟向那铁斧。

孰料那田文竟使的是声东击西之计,铁斧飞出,其人瞬时跃起,瞧他胖滚滚的一陀,这一飞身而动,倒如同一片柳叶般轻盈如意。但见他兔起鹘落,倾俄间扑到了凌万壑身前,五指仿如铁钩,一把朝她头顶抓来。凌万壑猝不及防,“呀”一声叫唤,吓得一跳,竟忘了使剑,只傻傻的一缩脖子,朝地上蹲下去,却哪里能躲开,给这田文一把拖住了头发,立时吓得“啊啊”连连尖叫。叫没两声,却觉眼前一亮,头皮一凉,头顶一轻,给一只大手瞬间拖了回来,丢在了众峨嵋弟子中间。

等到双脚落地,心神稍安,才发现原来是李元济瞬间出剑,一剑削断了她的头发,将她救了回来。此刻她头发散落,满脸乱扑,立时伸手在头顶一摸,脑门顶上却是光溜溜的一片,又惊又恨,大感恼怒,然连番遇险,心头尚有几分后怕,不敢再开口骂人,眼睛打量一番,见两个瞧着自己的头顶,羞愧之心立起,飞剑在手,一本正经道:“那胖子只会鬼鬼祟祟下手,全无礼数。当真动起手来,光明正大的斗法,他哪里是我的对手。”那两个弟子唯唯诺诺,应了两声,便转头望向那田文。

李元济拖回凌万壑,与梁道临并肩,道:“道友何必与小辈动手。失了大家风范。大家不过是口舌之嫌,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才是。”田文嘿嘿一声笑,道:“我家夫人的喜事,就在这妖女身上。怎么能放手。既然你们执意和我们为难,就不要怪我薛家狠辣。你们一齐上罢。别让我费事。”梁道临皱眉道:“这人蛮横,不讲道理,师兄你就不要浪费唇舌了。”说话间飞剑凌空,倒未曾忘记礼数,抱拳道:“得罪了。”说话间仙剑翻动,卷出烂漫剑光,只听他一声清喝,结印叱道:“鸦羽箭!”

但见太康之上,立时放出一蓬火光,火光之中,弹射而出一把乱箭;这乱箭箭身之上都烧有熊熊焰火,箭尾却是漆黑无光,仿佛乌鸦羽毛;这鸦羽箭瞧来杂乱无章,实则每一箭射出,都自有其奥妙,这箭虽非铺天盖地而来,然则其左右参差,皆有定向,其方位暗合九宫之数,在此箭之前,无论躲向何方,都会有一箭相候,且这鸦羽箭箭箭相随,箭不虚发,一箭若中,余箭自来,当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乃是梁道临的拿手绝技。

孰料这田文甚有手段,见这鸦羽箭飞来,衫下双足,竟是一动不动,全然未动躲避之念,只见他掌心之中,赫然翻出一面青铜古镜来。大凡镜器,都是法器中的上上之品,古镜一出,梁道临立时收起小觑之心,果见那古镜翻出,这田文并不结印,只将镜子一旋,微微一笑,念道:“孤鸿照影!”立时众人只觉心头一跳,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什么东西令人反胃,尚未明白,那射出的一干鸦羽箭陡然在空中顿住,其头尾瞬时互换,只一眨眼,竟倒飞回来,鸦羽“呜呜”作响,火光甚或更盛,有如马蜂一般扎向梁道临。

梁道临未曾想向来顺手的鸦羽竟然临阵倒戈,惊异之余,单指一弹,“铮”一声开出火焰罩来,只听“喳喳”数声,鸦羽箭齐齐射在火焰罩上,碎成火焰,散落一地,地面立刻如同点了数十堆篝火,数十丈内立时照得透亮。这反射而回的鸦羽箭形容虽无异,却失了章法,回箭全无方向,四处乱射,虽大半依旧命中梁道临的火焰罩,余下却也有十来箭四处横飞,一箭射在秦道一栖身的树枝之上。那树枝立时燃了起来,倒吓了秦道一一跳。

见了这矮胖子的道行,梁道临再不敢轻敌,打起十二分精神,自袖中摸出一把黄豆,凌空一洒,喝道:“成兵!”那一堆黄豆立时“噼里啪啦”一阵爆响,倾俄间化作数十个半人高的小人;这小人浑身都冒有火焰,倒似穿了一身火衣;且个个手中拿有一把尺余长的火剑;这些个小人一落地,立时“哇哇”乱叫,朝田文冲了过来;火兵出动,梁道临的太康一声清鸣,化作一条无角的虬龙,这虬龙只得一爪,却也风声赫赫,其龙鳞之上,亦有妖冶火光跳跃;虬龙略作盘旋,便自空中翻涌而下,利爪血口,齐齐翻动,扑向田文。

那田文哈哈大笑,道:“耍猴之技,也敢登堂。峨嵋一派,竟堕落至此了麽?”说话间掌中古镜再次反旋,依旧是一句淡淡的“孤鸿照影”;众人一听他这法咒,立时再觉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之感传来,胸口发闷,气息不畅;那场上的火兵却一齐顿住,歪扭了身子,突然转过身来,朝梁道临奔来,口中“咿咿呀呀”不绝,似乎是喊打喊杀,却口齿不清,听不分明;且个个都是歪歪扭扭的跑不到几步,就滚倒在地,又变作一颗黄豆。那飞至的虬龙也被定在空中,距那田文不足三尺,却再进不得一步;那虬龙挣扎两下,却没有掉头反扑,只是猛地一甩尾巴,脱空飞起,化回了仙剑原形。然它这一摆尾,正击在那古镜之上,只听得“铛”一声脆响,那古镜给震得弹起三尺。田文一把扣住古镜,倒是一脸惊讶。

旁边那少妇娇笑道:“田郎真是太小看这峨嵋了。虽是破落门户,烂船尚有三分铁呢;他们道法虽是下下乘,这仙剑可还是当年的仙剑,仙剑有灵,怎么会反主;你自恃有这青金镜,大意轻敌,可别阴沟里翻船。”田文被老婆取笑,面上无光,朝梁道临一瞪眼,道:“我已让你两个回合;对得起你了。”说话间单手一挥,背后立时飞出那陀黑铁。那黑铁通体发亮,几能照见人影。田文横眉瞄得梁道临两眼,冷冷道:“受死。”阴冷声中,那陀黑铁陡然一抖,落在地上,须臾长成一个高有丈余的铁人,这铁人右手手腕之上,没有手掌,却是一把硕大的斧头。

一旁的晏溶溶立时失声叫道:“梁道长小心,这是五兵!乃是上古异宝。这个田文是薛城田家的术士。千万不要轻敌。”梁道临心头一跳,那万壑却皱眉道:“只知道一个名字有什么用。”正嘀咕间,却听那铁人陡然发出“嚯嚯”的怪叫之声。这叫声十分雄浑威猛,众人都给它叫得莫名忐忑。梁道临倒还沉着,单手一挥,结印叱道:“贯日!”倾俄间太康高高掠起,剑尖立时燃起熊熊烈焰,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自空贯下,猛刺向那铁人。那铁人目中无瞳,却瞧得分明,左足单足飞起,那一只脚“啪”一声巨响踢在太康剑尖镝之上;太康竟没有刺破铁足,“呼”一声给踢飞上天。但太康剑上的火焰却附着在铁人的脚上,燃了起来。

那火焰并不扩张,只在这铁人足上闪烁跳跃,那铁人的左足立时给烧得通红,渐渐有熔化之像。田文瞧得直皱眉头,田夫人嘻嘻笑道:“成日家叫你出来云游,长些见识。你只是不肯。瞧瞧,一个小小的火法就把你给吓住了。”田文皱眉瞧了一晌,识不得这是什么火焰,峨嵋火法众多,众人常见的不过是三昧真火;然这铁人足上所着火焰却甚是奇特,火焰灼灼,却有一股阴寒的冷气;田文自然识不得,这是峨嵋特有的六道冥火,以轮回道中熔炼百魂千魄的冥火修炼而来,端的是十分了得。那铁人身上着火,似乎甚是恚怒,一声怪叫,猛地一跃而起,一斧头朝梁道临当头辟了下来。

这铁人身高过丈,这一跃动,直如一座小山飞起压下,梁道临不敢硬碰,“嗖”一声飞窜,身形拔高升空,一把握住太康,再次喝道:“炎爆!”倏突之间,太康发出夺目的焰光,整柄长剑都被火光笼罩;那铁人猛然一击,一击击空,“轰”一声巨响将地面一斧头砍出一个土坑来。土地震动,众人点的篝火“哗啦”散架,木柴四散弹起。一干峨嵋弟子齐齐惊呼,瞬时飞身而起,立在空中。唯李元济长身玉立,纹丝不动。他立身之地离那铁人不过数尺,众人都为其的镇定折倒。那铁人一击失手,怒吼声中,哪里管谁是谁,手中的斧头再次扬起,猛然斩向李元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