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奇幻万世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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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遗

此刻那王座之上的男子正冷冷的瞧着杜淮南,道:“你这羸弱废物,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竟敢和我谈条件?”却听淮南一声干笑,道:“就凭我可以打开雷神之门。”那男子却全不见何等表情,淡然道:“我既然可以自大荒来,自然知道如何开启雷神之门。你能不能开,和我有什么干系?”

淮南嘿嘿一笑,道:“不是我小看你。看你的道行修行,想来在神农氏中,也算得是个二流的高手。可是你要是能穿越雷池,自大荒直来中土。那却万万不能。大荒中土,各在一方,要想横越,岂能等闲。当年以轩辕黄帝之能,还要借助无上法器虚空镯,才能开创雷神之门。何况你。依我看,你不是从雷神之门过来,而是自吴姖天门山的重黎嘘空穿过来的罢。”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杜淮南一声冷笑,道:“重黎嘘空,乃是神仙遗漏,古往今来,中土之人,为了流落到大荒的《八素真经》,去的有如过江之鲫。可惜天地造化,自有其奥妙。岂是人力可胜的。进了重黎嘘空,九死一生。你能过得来,纯属运气,如今未必就回得去。我看你不像个普通道人,身上有王气。你冒死从重黎嘘空过来,想必是为了寻找开启雷神之门的钥匙。”

那男子微微一笑,陡然坐起,蛇尾一卷,将淮南猛拖到他面前,森然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信口开河?就凭你这个废物,也能打开雷神之门?”淮南嘿嘿一笑,道:“因为我有社稷扇。”说话间他背上瞬时飞出一把玉尺,那玉尺横在淮南身侧,荧光如玉,美不可言。那男子立时一怔,伸出手来,轻轻抚摸那玉尺的辉光,喃喃道:“璇光尺。玉清真王的璇光尺。”淮南一声轻笑,璇光尺瞬时消隐。这男子立时清醒,瞄着淮南不言语。淮南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可惜不管用。这璇光尺和阊阖扇,确实不是认主之物。可我有仙剑附体,要是你杀了我。仙剑不但会带走我的元神,也会带走这两件至宝。你要留住别的法器,想来倒也不难。可是峨嵋山的仙剑,你留得住么?再说了,雷神之门,必须要社稷扇和山河瓶同启,缺一不可。我虽有社稷扇,山河瓶却在我妹妹手中。你若是想杀了我。你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开雷神之门了。”

那男子一声冷笑,道:“那也未必。我没有山河社稷,还可以找虚空镯。”淮南哈哈大笑,道:“看你的修行,放眼中土,不过中人之资。凭你这样的本事。你以为你能动得了虚空镯的主意吗?虚空为三大天尊法器之一,睥睨天下,非有能者不能居之。能持有虚空镯的道士,其修行,必然在你之上。你凭什么得手?难道就凭你这些藏在湖底几万年的族人?你看看他们如今这个德性,蠢笨如猪,一身蛮力,难道你还指望他们替你扫平仙山峨嵋?真是荒唐!哼,若是和凡人打仗,那也罢了。要到了峨嵋山脚,一个三岁道童,就能把他们杀个精光!”

那男子沉下脸来,脸色阴晴不定,沉吟间,头顶却突然传来一声有如婴儿般的啼哭之声。藏在甬道之中的冰砚与道一听得这声音,立觉惊悚,抬头看去,却见石室顶上,缓缓垂下一怪物来,这怪物乃是一头双身之蛇,怪异莫名。那蛇在颈项处分身,两条身子交错纠结,瞧来甚是可怖。那蛇头红信吞吐,吞吐之间有婴儿啼叫之声响起,别样诡异。

那怪蛇盘在石室之顶,只垂下半个身子下来,一见它下来,一旁的两个异人便一把提起一个金庭山的道士,朝空掷去。那怪蛇一口咬下,只听“喀喀”两声,那人便被嚼得稀烂,血水顺着那怪蛇牙缝嘴角留出,洒在王座之旁。吃得一人,那怪蛇却显是不足,再次啼叫起来。冰砚见那异人又作势要丢人过去,心头不忍,掉头望向秦道一。孰料转头望去之时,却不想那秦道一平素瞧来一脸惫懒,能缩就缩,能躲就躲,此刻却早已经是怒不可遏,瞧见冰砚望过来。他附在冰砚耳边道:“你藏好。别出来。”说话间“嗖”一声便飞入石室之中,化回人型,“啪”一脚踢在那怪蛇眼睛旁边。那怪蛇之头大如磨盘,身子自然更是沉重,不想竟被道一这一脚踢出十来丈远。

道一一脚成功,翻身而立,喝道:“妖孽。竟然以人为食,饲养妖物。真是天理难容。”那金鳞蛇男大是惊讶,叱道:“你这妖道,竟敢踢我的肥遗。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行难却立时道:“是昆仑山的那个道士!”知易一见是他,脱口问道:“她怎么样了?”道一嘻嘻一笑,道:“你说的哪个她?”知易哼了一声,道:“自然是你救走的那个峨嵋山的姑娘。”秦道一嬉皮笑脸的道:“你不是好人。我可不能告诉你。就想着拐别家仙山上的美貌仙子。我要告诉你了。我孩儿可就没娘了。”知易“呸”了一声,道:“放屁。就你那德性,别说仙子。就是臭牡丹配你都嫌糟蹋。”道一哈哈大笑,道:“我不配,难道你个毛猴子就配么?”

知易勃然大怒,翻身趴在地上,“汪汪”直叫,道一嘻嘻笑道:“我的儿,你磕头就罢了,不必学狗叫。”知易一声怒吼,陡然一弹,拔地窜起数丈,身上的黑毛“嗤”一声离体,瞬间绞成一根黑索。他这一身黑毛脱尽,倒是皮光肉滑。他那黑索活物一般卷起,那黑索的一端立时化成一个黑狗狗头,那狗头“嗷”一声咬了过来,道一“咦”了一声,身子一晃,化作一团青烟,袅袅散开,那黑狗狗头一口咬空,咬在地面,地面的大理石立时“喀”一下碎裂成好几块。

知易哼了一声,脖子一拧,“嗷”的一声怪叫,那黑索瞬时扬起,索端的黑狗狗头立时张嘴一吸,道一化成的青烟立时被它拖住,慢慢缩向黑狗口中。冰砚在一旁瞧得直皱眉头,暗自着急,正动心思,猛听得背后隐隐有怪异声响,若不是她修为甚高,换作旁人,未必能听见,她略略侧头,回头一瞧,顿时给吓了一跳,却见身后的甬道道顶之上,竟然爬着一条巨大无比的蜈蚣。那蜈蚣千爪齐动,爬行之际关节微微作响,它本待自后一口咬死冰砚,见冰砚瞅见了它的行踪,再无犹豫,猛然窜起,螯牙纷然夹来。

冰砚暗叫晦气,甬道顶上避无可避,情急之中纵身飞出,喝道:“秦师兄,我来帮你!”喝叱声中纯钧已然飞出,纯钧美奂绝伦,剑光如虹,来势何等煊赫,轻轻一旋,只听“嗤”一声响,知易的那黑狗狗头瞬时给切成两半,黑毛掉落一地。冰砚一飞身出来,那蜈蚣便自甬道之中爬将出来。那金鳞蛇男立时一怔,想当然的以为那是冰砚的东西,立时“嘘”一声召唤。那被道一一脚踢歪的怪蛇肥遗立时吐着猩红的信子迎了上去。

肥遗的两条身子,一条勾在石室顶上,一条“嗖”一声卷出,将那蜈蚣裹住。那蜈蚣指爪齐动,不想那肥遗一身厚鳞,坚如金石,直抓得火花四溅,划出无数白色的划痕,却是伤不得它分毫。那蜈蚣却毫无气馁,翕动螯牙,一口咬下,但听“噗”一声响,那肥遗虽是皮粗鳞厚,依旧给这铁甲蜈蚣一口咬出个血淋淋的口子来。那肥遗立时大怒,悬在顶上的那条身子陡然一松,连带蜈蚣“轰”一声掉落在地,两条身子齐齐扭动,将那蜈蚣死死裹住,越裹越紧,那蜈蚣吃紧不过,但听“啪”一声响,竟裂成了数千段,散落一地。那肥遗吃了一吓,它虽有灵性,却全然不知如何应对。那数千段蜈蚣分落开来,兀自满地乱爬,渐爬渐生,每一小截都生出头尾,长成一只新的大蜈蚣。这满地的蜈蚣长出,齐齐爬上肥遗的身子,张口就咬,那肥遗立时给咬得千疮百孔,痛不可支。

那金鳞蛇男吃了一惊,不提防那蜈蚣如此厉害,忍不住骂道:“妖孽。竟敢伤我的肥遗。真是大胆。”喝骂之中,左手捏一个诡异法印,右手猛然一甩,其指掌之间“嗖”一声弹出一股妖风,那妖风之中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闻之令人心悸,不过瞬时之间,那妖风卷至肥遗身边,妖风之中跌落出无数人臂大小的小人来。这小人浑身都是褶皱,倒似乎在搓衣板上搓过一般,且满嘴都是尖牙,一落在地,就扑向那蜈蚣,一把抓住,不分指爪,不分头尾,张口便咬,他们一口牙齿尖厉无比,那蜈蚣铜铁一般,依旧被他们咬得稀烂;不一刻,满地的蜈蚣竟被这群小人啃个一干二净。

那肥遗除了蜈蚣之患,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之声,逶迤身段,蜷成一团,两股身子绞成麻花。金鳞蛇男大是恼怒,朝冰砚叱道:“你这妖女,竟然放出这等妖孽,伤我肥遗。是何道理?”冰砚皱眉,不想搭理他,秦道一立马一挺胸,道:“你这泼皮,你拿活人喂养这怪物,倒问我们来。”那金鳞蛇男桀桀两声怪笑,拍掌道:“好,好,这样说来,你们是想要替天行道,铲除我这妖孽了。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本事,只管动手罢了。”秦道一却一吐舌头,道:“我看你远道而来,虽算不得骚人佳人,总归算得是个人,声张正义,为天下人正公,却轮不到我。这样罢。你把金庭山的道士放了,把你身边那个窝囊废给我。我就不和你为难。”

那蛇男怒极反笑,道:“好,你叫什么名字?”秦道一嘻嘻笑道:“我虽放你一马,也不至于为我立生祠**供奉,夜夜烧香。我的尊姓大名不问也罢了。”那蛇男哈哈大笑,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秦道一拉长了脸,干笑道:“你虽长了个蛇尾巴,却并无妖气,瞧你灵台元神的灵光,想来魂魄齐全,不至于是个妖怪罢?”那蛇男冷哼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如此放肆。我乃天枢日月道庭的神识常羲,大荒境内,万民臣服,你竟敢对我放纵如此。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旁几个异人瞧见冰砚等窜出,早给吓得偷偷溜掉,诺大一个石室,竟只剩下常羲一个异人。那几个金庭山的道士衣不蔽体,委顿在地,冰砚瞧得不忍,顺手将秦道一的衣衫扯掉半截,秦道一猝不及防,给她吓一跳,道:“你干嘛?”冰砚并不答话,只将那半截衣服撕成几道布条,递给那几个金庭山的道士,秦道一干笑一声,道:“这鬼地方阴森森的,我光着个膀子可凉了。你把我好端端的衣裳扯成烂布条,他们也穿不上呢……”话还未完,那几个道士手中的布条便化成了袍子,秦道一忙道:“来,来,来,把我这破衣裳也给变一变……”冰砚回转头来,瞪了他一眼,劈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秦道一哭丧了脸道:“你撕烂我衣裳,怎么倒还打我来的。还有没有天理!”冰砚瞪着他道:“你刚才说谁是你孩儿的娘来的?”秦道一立时矮了半截,打个哈哈,忙道:“不用,不用,穿半截凉快。”

见他两人说说笑笑,全然没将自己放在眼中,那常羲又气又恼,嗔道:“你这泼皮道士。当真是活的腻歪了。”说话间左手结一怪异法印,右手猛然一弹,指掌间立时卷出一股妖风来。那妖风之中落出一堆大大小小的小人,个个赤条条的趴在地上,晃眼一瞧,倒像是一堆婴儿满地乱爬。一个金庭山的道士嘶哑了嗓子道:“道友小心,这是菌人,皮坚肉硬,牙尖嘴利,十分难缠。”秦道一嘻嘻笑道:“别怕,让我来收拾它。”说话间单手一挥,指尖立时冒出一苗金光,金光之中,冉冉升起一符,那符无火自燃,符光闪耀处,那些菌人立时行动迟缓,似乎身上都背有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几乎是一步一步爬过来的;此符非同寻常,正是昆仑上的附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