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低着头,手臂一拧,程主管握着枪的愤怒手腕,就像餐桌上那盘脆青瓜一样,啪地一声变形。
那张胖脸顿时惨白,手腕弯曲处传来的剧痛传到了程主管的大脑,他一时间根本来不及考虑,为什么对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竟然会如此胡作非为,如此胆大,如此狠毒。只来得及像孩子一样咧开了嘴,露出满是烟渍的黄齿,准备将痛楚变成惨呼。
一直低着头的李飞,温柔地站在程主管的身边,左手却早已从桌上盘中拾起一团纸,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到了程主管的嘴边,冷冷地塞了进去,将那声还没有发出的惨呼,变成了一声闷哼。
程主管嘴里塞着纸团,汗珠流了下来,眼瞳缩了起来,身体倒了下去,痛苦地捧着自己地手,斜歪在沙发之中,痛苦地收缩着身体。
此刻房间门赫然被撞开,数个拿着警棍的保安冲了进来,立即把李飞包围起来。
倒在沙发上的程主管此时适应了断指处的疼痛,一脸惨白的用舌头吐出了嘴里塞着的纸团,狼狈不堪却无比怨毒厉声骂道:“给我搞死他,搞死他!”
“啪!”程主管的办公桌上突然多出了一本证件,满头大汗的程主管自然对军方的一些证件并不了解,但是那几个手持警棍的保安其中就有几个退役军人,他们望向桌面的小绿本子,不由咂舌,桌面的小本子普普通通没什么耀眼的地方,但是识货的人一看小绿本上的一行字,立即感觉光芒万丈,也只有军人体制内的人物才知道这小小的本子真正份量,触目惊心。
然后这些前身是退役军人的保安望向李飞时,心中感慨真年轻啊,如果真是货真价实的中校,那么面前的人就绝对动不得。所以这些保安听着程主管搞死他的话语,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脸容狰狞的程主管看到那些保安竟然无视自己的命令,瞪着桌面的小本子一动不动,也下意识地望过去,能够爬到今天西雍移动分总公司高级主管位置自然有着不浅的眼力,他只抓住一个最为醒目的重点,华夏人民解放军华京军区陆军第38集团军中校!
“枪?”李飞冷冷一笑,轻描淡写地再次扔出一个证件。
“持枪证!”身边的保安再次倒吸一口气。
程主管两肩一阵抖索,嘴唇发白,如果对方的身份真实中校,那么自己一个文管人员拿着一把枪指着一个中校,后果程主管更是不敢想象。
如果他们知道李飞的少将证件还没有正式颁发,此刻用的只是以前的中校证件,又不知他们此刻的想法如何呢?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马上给我追踪这个号码的位置,然后可以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二叫警车,当然到时候看坐上警车的人是你还是我!”李飞淡淡地瞄了眼程主管掉落在脚下的手枪。
程主管听到李飞的话,顿时僵在了原地,沉默了瞬间,竟像把自己的断腕都忘记似的,急忙走到李飞身边,忍着痛楚弯腰敬畏地说道,“我马上带您去技术部!”
——
走在西雍最繁华的地段之中,李飞默默地行走在道边的高楼大厦投下的阴影下,寒风吹过,刮飞两侧树木掉下的枯叶,萧萧瑟瑟,那背影显得孤单。
罗雪月似乎下定决心与李飞断绝任何藕断丝连的可能,因为在技术部里的工作人员定位后得出结果就是,罗雪月用的手机卡已经毁坏,追踪不了信号,自然无法定位。那名程主管强忍着没有去医院,强颜欢笑地把李飞恭敬地送出移动大楼门口,等到那个失落的男人消失在黑夜下的马路后,才暗骂一声,痛斥身边的下属送自己去医院救治。
李飞离开移动大楼后,紧接着也去查过了西雍两大机场的登机资料,但是雪月姐的音讯全无。
看着繁华的大城市,霓虹灯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罗雪月不知隐藏在这个城市哪个角落,或者此刻已经孤独地乘坐着某一座大巴悄悄已经离开。李飞迷惘失落地走在大街上,脑海不断浮现罗雪月留下那封信的内容,越发难过。
李飞前方不远的路旁有一间酒馆传出阵阵欢笑碰杯的声音,李飞在门口停留了一丝,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当然,这次李飞进酒馆并非借酒消愁,因为与其把时间消耗在醉醺醺的状态之中,不如思考如何找到雪月姐的方法。而李飞却走进了这间普通的酒馆,仅仅因为李飞发现有人跟踪着自己。
李飞是一个很小心的人。无论心绪处于消极或者萎靡的状态之下,他还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感,所以当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西雍大街上的时候,很快他就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而且跟踪自己的人很不简单,如果不是李飞无意瞥到酒馆门口的小车后视镜,李飞都无法发觉自己身后跟着人。
李飞离开华京来到西雍,除了温秋芙知道,根本没别的人知道李飞悄悄离开。能够轻松地查到李飞离开首都,前往西雍,再紧跟自己,自然有着一番不浅的势力。李飞很自然地想到了章中崇和天门。
走进酒馆的李飞,平常若无事地和酒馆服务员说了几句,然后看似随意选择,却是一个很巧妙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着杯中琥珀色的三十年陈酒轻轻摇荡,李飞微眯的眼却透过酒杯静静地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走进酒馆。
但是李飞知道,跟踪自己的肯定不止一个人。
他举杯齐眉,看着杯中的酒水微澜,眼光却透过酒水,看到那个跟着自己进来的中年人在酒馆的另外一个阴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位置恰好在李飞的正对方微侧,这样既可以大范围地观察到李飞,又能防止直接正视容易引起对方的发现。
那名中年人看上去很寻常,根本没正眼看过李飞一眼,只顾着询问着服务员一些酒名之类的问题,但李飞却敏感地感觉到那中年人那有意无意扫过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