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她陷入思考的瞬间,一把握住她停在半空的小手,拉扯着她走入眼前这一座素雅精致的浴池之内。
软嫩的小手,搁进他的手里,握得紧紧的。
深幽的黑眸,扫了她一眼,原本的阴鹫愠怒,被一闪而逝的喜悦冲淡。
她的小手,被他的手掌包容的太过紧致,仿佛连手心的汗水,都融入他的掌内。
这一小段路而已,她却仿佛走了半天。
如果可以这么走下去的话……她笑了笑,在心中自嘲自己想的太多,太不切实际。
脚步,缓缓停下来,因为带领着她的男人,也停住了。
她望向眼前的四四方方的浴池,每一角伫立着一名红衫宫女,还有一名跪在一旁朝着温热的水汽之中撒着五彩缤纷的花瓣,一旁是碎玉圆桌,四周是蓝色的轻纱幔,摆放着准备的精致膳食。
皇家的排场,她算是见识到了。
“下去。”
他命令着,无名宫女低着头,退了下去。
南宫政双眸闪动,不动声色,一撩衣袍,迳自入席。她坐在他的对面位置,一同用完了晚膳,她忍不住抬眼瞧他,似乎在等待他好心放过她,说句夜色不早,那就各自回屋休息之类的话。
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向有耐性的苏敏,几乎要熬不住了。
一回想起她说的“一起”,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的耳根子就不免热起来,仿佛被烛火苗子烫到一般。
他目光一闪,没有说话,大手在桌下找到她软嫩的小手,紧紧握住。
这突然的举止,让粉脸更红了。
虽然没人瞧见,但她还是觉得羞赧。他的神情,让她觉得、心口发热,那炙热的眼神,彷佛他们正独处,而她身上只穿着很少很少的衣服。她清清喉咙,开了话题,想转移注意力。
“我好像听说,你有为桐挑选成亲对象的意思。”她只能提起这个话题,想着只要让他忘了方才的事儿,他也不会再提。
他没有说话,显然懒得跟她讨论这件事。
苏敏垂下眼睫,没有继续追究,柔顺的住了嘴,一双晶亮的眼儿,却格外闪亮,不知在盘算什么。
软嫩的小手端起酒壶,为他斟酒。
此路不通,她并不心急,不着痕迹的换了个话题。“桐才十五,过早成亲也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他的心还未定下来,肯定是不高兴的。”
“就是因为他的心还没有定下来。”这回,浓眉拧得更紧,黑眸中也迸出怒气。他搁下酒杯,转身离开酒席,解开身上的腰带,背对着她的身影,更显得高大摄人。等到黝黑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全暴露在烛火下,苏敏才赫然发现,他。他在脱衣服!
虽然对他的身子算不上陌生,但每每见到他的轻狂放浪,她还是无法学会习惯和觉得寻常。
“今天不许再谈别人的事。”低沉的嗓音传来,他只着白色长裤,走向她的方向。“既然出了一身汗,就好好洗洗。”
她的笑意尴尬,在心中低呼一声不好!
她只能拿桐当挡箭牌,不敢望入那一双异常灼热的眼眸之内:“桐不是别人,是你的弟弟啊。”
他不悦她的推脱,一把扼住她的纤细皓腕:“谁的事都不管,给我下来!”
“我。”她突然词穷,几乎说不出辩解的话来,那手腕上的疼痛,下一瞬间化为炽热的火焰,仿佛要将她化成灰烬。
他的眉宇之间,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笑,闷哼一声:“是要我帮忙的意思?”
“不是,我自己动手就好。”她连连摇头,在他松手的下一刻,只能背过身子,缓缓解开腰间的粉色云带……
她转身的时候,已然听到南宫政下水的声音,淡淡的白烟浮在眼前,让他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一手以外袍遮挡着胸前春光,缓缓入了浴池。
她沉下身子,晶亮的眸子,对应着南宫政的。
好像是无辜的小鹿一般,而他,却是那名铁石心肠的猎人。
月色明亮,从窗外投过来,他转了个身,越来越靠近她,当他精壮的身躯,展露在她眼前时,她羞得几乎无法呼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帮你。”不等南宫政说话,她抢着开口,将身子移到他的背后,拿起浴池边的白巾,轻轻擦拭过他的后颈。
“那就让你服侍吧。”月光之下,那张严酷的俊脸上,浮现一抹蛊惑的笑。笑容软化了戾气,他不再冷酷,反倒显得俊美且诱人,她瞬间看得有痴了。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她暗暗输出一口气,
只是白巾沾着热水,缓缓移动到他的后背那一刻,小手有些许的停顿。
她看得很清楚,他后背之上这些伤痕累累。
不是第一回看到的惊愕,但每一回看,都会加深她的不安和深刻。
默默伸出手,她的情绪不受自控,柔嫩的手心一寸寸游离过那些形状各异的伤痕,时间久远,而她又不是内行,几乎无法认出到底是刀伤还是剑伤,还是……
对他的过去,他不想多谈,她几乎一无所知。
“在做什么。”
他蓦地掉头,一把抓住苏敏的小手,冷冷盯着她的眉眼。
那一双清澈的眼眸之内,仿佛隔了一层轻雾,仿佛是这偌大的浴池之中的水汽,也进入她的眼睛。
苏敏来不及回应,南宫政已然开始行动,一把推过她的娇躯,把她逼到浴池边缘,什么话都不说,那双逼人的阴沉眸子,只是紧紧盯着她而已。
南宫政每个霸道的举动里,都有她不了解的温柔。他结实的身子,压住她的每一寸肌肤,在她身上撩起陌生的浪潮。
“你要什么?”她小声的问,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最热烫坚硬的一处,紧抵着她最脆弱柔软的地方。
南宫政低头,黑幽的眼睛锁住她。
自从亲自证明那该死的老头说的只是夸大的谎言而已,他就无法控制对她的渴望。
他吮住她红嫩的舌尖,吞咽她的惊呼,黝黑的大掌更是毫不客气,揉握柔嫩的身子,引发阵阵战栗。苏敏羞红了脸,却又抵抗不了,全身酥酥软软,只能断续娇喘,声音又柔又腻,教人销魂。
他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用行动表明,他到底想要什么。
鱼水之欢过后,她轻轻依靠在他的身侧,小手却还是攀岩上他的后背,嗓音轻柔,徐徐问道。
“这些伤是在边关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吗?”
黑眸一闪。
“忘了。”南宫政抽回手,回答得极为冰冷。
她没有追问,直觉的知道他在说谎。
气氛有些僵,先前暖暖的温柔,早已烟消云散。他虽然仍抱着她,却丝毫不理会她,似乎正在生气。他们的身体是相贴的,但是,心却距离好远好远。他封闭起情绪,藏在她触摸不的地方。
他有些不悦,却又不忍她伤心,所以最终开了口,一句带过:“别问了,不过是小伤,我不是至今活的好好的?”
他的手掌,拂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臂膀之上,仿佛那个动作,是某一种安慰。
“是啊。”
苏敏笑了笑,望着他的大手,心儿像被针刺着,传来一阵浅浅的疼。
“很少有女人看到我后背的伤,还能像你这么镇定自若的。”
他好整以暇的问道,没有流露出半点惊慌。
“那么,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拥有很多女人了?”她轻轻挑眉,大胆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他低笑出声,捏了捏她粉嫩的右脸颊,神色之内透露鲜少的宠溺。“女人都是小心眼么?”
“你希望我是吗?”她反问,把难题丢给南宫政,笑意更深。
“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他的笑意,浓浓地从喉头传出,她实在懂得迂回之术,也让他觉得跟她的对话,很有趣。
苏敏握住他的手掌,淡淡微笑。“那换我先回答你的问题。”
南宫政点头,看着那一双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清丽眸子,等待她的回应。她所说的,都是真实,绝无虚伪。
她扬起粉唇的弧度,欢爱过后的她,肌肤透出淡淡的粉色,仿佛是周身上了轻盈的脂粉,看起来娇媚动人。“并非不害怕。”
“什么?”他的黑眸一沉,那是他没有意料到的答案。
她却轻点螓首,语气缓和,说的从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心里是害怕的。”
他沉住气,当时他霸占她的时候,的确没有一分温柔,所以继续耐心听下去。
她加大一分力道,双手都覆上他的大手,眼神清明。“害怕的是,这个男人,这么可怕,似乎是恶魔一样,仿佛我的人生都要被他一手摧毁,完完全全活在你的安排之下。”
“我以为你没有那么害怕。”他笑了,却有三分苦涩,他并不愿意在她的心里,成为可怕的男人。
虽然他也清楚,他不是女人心目中的良人。
“你听话听一半的习惯,也应该改一改。”苏敏心头一动,不想看到他的苦涩笑意,双手贴上他坚实的胸膛,压低声音说道。“现在看到这些伤痕,很希望自己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可以一手抚平这些伤痕。身体上的,心里的,都抹平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