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我在吉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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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试未果如灯灰灭慈母言心壮志不已

第三章一试未果如灯灰灭

慈母言心壮志不已

1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六点钟。对面马路上,有人在吆喝着。骡子的叫声和小作坊的嘈杂声相互交织在一起。丁家洋老村工地上早起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我努力驱走睡意,四下环顾。这是一幢二层木质结构的小楼,镂花小窗,蟠龙木柱,推窗看景,美不胜收。

“皖北面馆”、“瘸子菜铺”,座落在老街中心。据说专门为在吉利打工的外地员工开的。八点刚过,皖北面馆生意萧条,大部分吉利人已上班去了。我要了一元钱的素面,老板娘很高兴,给了我三勺子苕丝,那后一勺子算是给我的奖励。

老板姓苏,安微六安市郊人。举债经营,他说他跟着吉利走,一定大吉大利。2003年的夏天,我去玉环吉利销售服务部处理一起因油漆起泡的质量事故时,碰上苏老板,判若两人,家大业大,已成为百万元大户了。他说是吉利带给他机遇,他代销吉利汽车。

中午,侄女秀丽为我准备了一些酒菜,其实也都是一些体积偏大,价格偏低的豆腐青菜之类,看没有一个看相,嚼没有一个嚼头。

黄益带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与我同乡,鸡鸣村人,姓徐,名艳恩,大家称他为:“老徐”。跟我大哥是同行,确切地说是我大哥的徒弟,虽说是同乡,与我素未谋面,自是陌生。倒是艳恩能说会道,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我俩的话就多起来了。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胡吹乱侃了一通。

侄女心地善良,虽然粗茶淡饭,倒也把我伺候得周到具体。

生活并没有停滞,时光仍在流淌。接下来找工作的事已迫在眉睫。

下午,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密密匝匝。丁家洋新村和老村被一层白色的雨雾笼罩之中。冰城的雪,古城的雨,格外分明。好象上天在恩赐着我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小雨话深情”,别有一番韵味。

两把天堂小伞,一辆脚踏小车,晃悠晃悠沿溪而下。雨,还在下。粘在身上,脸上。老徐哼着乡村小曲《我的妹妹在何方?》,那种粗放,那种豪迈,让我这个局外人也融入到了歌的意境中。老徐说他要带我去看看吉利,他请了半天假来陪我这个同乡挚友。

雨雾中的吉利,有些模糊。隐约深处,但依稀可辨。吉利豪情汽车有限公司(下简称豪情),位于闸头与大田之间,是吉利汽车控股集团的发源地,一九九八年八月八日董事长李书福先生就在这里打造了第一辆豪情汽车,从此开辟了民营汽车的先河。

豪情占地八百亩,有东、中、西三门,经济管理教育学院一所和职工食堂。

从东门进去,就是十二号摩托车车间,车间东头为库房;西头为摩托车流水线,李书福董事长将重头戏转移到汽车制造上,于2003年将摩托车公司迁出,在丁家洋新村建“九天电动车”公司。

行政办公大楼位于东门处,是一幢三层小楼,颇为豪华。人教部(后搬至西门处,2002年改人教部为人力资源部),部长顾勇亭;缪雪中时任总经理;俞学良为总经理助理;后勤处、销售处等单位设在同一幢楼里;生产部设在三号车间(总装厂)二楼。停车场设在行政楼的南面,占地约50亩,预计可停放1000辆HQ6360车(当时只有一个品牌);行政楼的西面人造小山一座;小鱼池内放金鱼约200来尾;凉亭石几,是夏日休憩的最佳胜地。

花园式的厂房,路路相通,厂厂相邻,布局分明,结构明朗。整个豪情公司大致分为两部分,一号至七号为汽车公司,八号至十二号为摩托车公司,两驾齐驱,并肩前行,但董事长依然把重头戏寄托在汽车公司,吉利汽车的迅速壮大,是李书福把准了市场前进的脉搏,高瞻远眺,运筹帷幄。

中央大门为官道。每逢有政府高官参观吉利就开启中门迎接,前有陈大胖子开道,后有警车奠后,数十名保安分列左右,阵容刹是壮观。

西门为员工通道。三名保安能番值勤,一是把守秩序,二是防止小偷小摸者,有客人造访,须得登记,方可入内。

老徐人头熟,跟保安队长陈大胖子(陈剑国后升至保安部长)是至交,保安队里自然有人认识老徐,走近西门,一个大胡子高个儿的保安走了出来,老徐与他叽哩咕噜了一通,我一句也听不懂,他们讲的是台州方言。现在讲的都是普通话,吉利有明文规定,进“吉利工业园”一律讲普通话。

“保安叫办一个手续。”老徐来叫我。进入登记室,在十六开的白纸上撂上了姓名、家廷地址、身份证号,我用的是我六弟的身份证,以至2001年闹了一场“更名”风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吉利,何知吉利之大!眼前的景致,令我陶醉。虽是隆冬季节,道路两旁隔离花带内依然四季如春,梅花傲天斗雪。在此工作,心畅意顺人更俏。

主干道处有一硕大花坛,内植各季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坛中置一高高的路灯,当夜幕降临,路灯开起,霞光四射,将整个吉利笼罩在白色柔光之中。著名歌唱家汪正正,就以此为背景,将董事长的一首《送一份吉利,无论你在哪里?》,唱出了吉利的崛起,唱出了吉利的辉煌;也唱响了大江南北,唱遍了全国各地。

涂装车间(即四号车间,后改为涂装分厂)座落在花坛的南面,占地面积约一万五千平方米,钢架结构。进车间东侧为保安值班室,保安是一位河南籍的中年人,姓张,事隔六年,他的名字依然在脑海中飘荡。一号、二号、三号喷房将整个车间一分为二,东南角是一条简易(用手动葫芦起吊)前处理线;紧接着是小件作业区,一座简易烘箱,靠装在墙上的两个大风扇来排除小件喷涂所产生的漆雾;PVC打胶线位于西南角,三五个员工共同操作一辆车,再指派专人推到烘箱里进行烘烤。

东西角为涂装车间正式职工(当时涂装车间分为本厂职工和外包工两种。2000年9月转为正式职工,享受8%的房租补贴。饭卡补贴是2003年以后的事情)刮灰打磨用。西北角为外包区,有浙江温岭应美才组、张世申组、江苏籍的葛建明组。2001年撤消承包组,平息罢工风波,此是后事,下文再述。

2

薄情刻薄的冬季,古城的天气说变就变。小雨刚停,天空忽然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飘飘扬扬,我的心凉了大半截。这正是:冰城逢大雪,古城雪相迎。人生多失意,何处是前程。

今天,我和徐艳恩一同来看吉利,适逢大雪从天而降,雅兴索然,只得败兴而归。

大雪下了三天,侄女秀丽说车间不招工,要等到年后,心绪低落,仰天长叹,作诗**,诗曰:“人生低落意志坚,披荆斩棘过重关;他日若得神相助,吉利英名我当先。”自娱自乐,道不尽的冰城苦,说不尽的吉利缘。从华北到浙东南,路途遥远,为了进吉利,何日能解心中结?徐艳恩说些宽心的话儿来慰籍我焦灼的心。在这期间,黄益也在四处周旋,带回来的消息也不尽人意。古语说得好:“欢娱日短,苦闷日长。”苦苦盼望着吉利早日招工,能圆我心中的梦想。

十二月中旬后的一天,徐艳恩又带我溜进了吉利四号车间,找到了汪国兴厂长。讲明了来意,汪国兴厂长待人和蔼,起身给我砌了杯苦丁茶。

“请喝水!”。他的普通话夹杂着浓厚的地方方言。

“谢谢!”。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四号车间的领头人物,一米七的块头,年龄在四十上下,一款浅灰色的“雅戈尔”西服,结一条暗红色带条纹的领带,给人一种高尚而又亲善的感觉。

他保持着谦恭礼貌的微笑,保持着主人应有的耐心与周到听完我的曲折离奇的经历。

“不急,不急”。汪国兴端起一杯茶,斜视前方,用茶盖轻轻拂了拂小盖碗上的茶末,将茶末荡开,呷了一口,做得那样细致而具体。

头儿,你这叫做饱汉不知饿汉饥,把话说得这样寡淡寡淡的,我能不急吗?

“要不就等明年吧!”他咂了咂嘴巴,总算表了态,样子憨人。

“那就等等吧!”老徐在一旁游说。

人生来就是受苦的,不受这个苦,就得受那个苦。等等,又何妨?

3

时间在一天一天地过去,思念家乡的心情也一天一天地迫切起来。母亲最疼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靠养几只鸡来供我上学,是母亲生育了我,是母亲养育了我,更是母亲送我进了学堂。母亲不需要儿女用好多好多的钱来报答。“儿行千里母担忧。”,出门在外,只需报个平安,母亲就心满意足。

我约好了母亲在镇上的邮局里接电话,在电话的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涟儿,你出门好吗?”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我母亲长年生病,体质一年不如一年,声音又变沙哑了。我抽抽泣泣地将我在冰城受大风雪的围困和进吉利的遭遇向母亲说了一遍。

“母亲不需要钱,只要你好生照顾自己就行了”。电话那头又传来母亲十分亲切的声音。

我禁不住又是一阵难过。我很快抹干了眼泪,母亲有这样的胸襟,我一个科班出身的人,这点小小的困难就不能克服吗?自愧弗如。

好男儿,志自高,切莫为一点挫折而灰心。我轻轻地放下话筒,心情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