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添油加醋,会声会影地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邢严听着低头忍着笑意:“我终于知道古桀以前都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商业宴会是什么理由了。以前我是古桀的助理,所有的光芒都是他的,没有人注意到我。现在我好歹也是一个总经理啊,马上就享受到了他当年的待遇了。”
金子狠狠瞪着他:“你少美了,你敢对别的女人怎么样的话,我就敢跟别的男人怎么样。”
邢严看着她那生气的样子,一下将她扯到怀中狠狠亲了起来。
好一会,他才放开她,指腹擦着她唇上自己的口水,问道:“那你没有问妃惹这段时间干嘛对顾痕这么冷淡啊?”
金子眨着眼睛:“这个问题能这么问吗?这么问妃惹当然会说,没有,一切和以前一样。不过我观察到,人家一说道古桀的事情的时候,她总会恍一下神,这说明,她还是很在乎古桀的。”
邢严皱皱眉,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也隐约知道只要是古桀,这件事就能迎刃而解了。只因为顾痕始终和古桀有着很多的不一样啊。
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让顾痕自己去烦恼吧。邢严没有任何预兆地扑倒了金子,就在这沙发上,给金子一个措手不及。
卧室中很安静。顾痕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弹出了邢严的对话框,长长的一段话,说了昨天在孤儿院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糖糖已经被安排进了名鼎的事情。
顾痕看着床边妃惹正在整理者衣服的身影,一个十足的小女人模样。不时还跟孩子说说话。
她真的是对他冷淡了很多。要安排糖糖进名鼎,为什么要金子跟邢严说,而不肯自己来跟他说呢?还有,去孤儿院的事情,她回来也没有跟他说过。以前她至少会跟他随意说几句的。
古桀?!在妃惹心中古桀是永远的伤。既然她明明知道他就是古桀,可是还是不能用心去接纳他吗?
“妃惹。”顾痕低声说道。
“嗯。”妃惹应着。
“帮我洗澡吧。”顾痕道。
妃惹听到他的话,一惊,回身看向了顾痕,然后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继续整理着衣服。
看看,连骂他一句的懒了。
顾痕心中压抑着怒气,他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他放下笔记本电脑,起身走向了妃惹:“喂,你到底要我怎么办?自从公开了我就是古桀的消息之后,你就这么冷冷淡淡的。当我是透明的吗?”
妃惹看到他生气,缓缓吐了口气:“别喊这么大声,会吓到宝宝的。”
天啊,要他怎么做呢?顾痕真想大吼一声啊。他拉着妃惹就往浴室走去:“帮我洗澡!以前都是这样的。现在什么也没有改变!”
妃惹挣扎着,试图甩开他的手:“你放手,我有宝宝了,你放手!”
顾痕停下脚步,僵住了。是啊,她有宝宝了。可是他心中那压抑着的怒气,却只想将妃惹撕碎,吞到肚子里去。
他放开了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酒吧中,邢严陪着顾痕喝着酒。
他一口一口灌着,邢严连忙夺过他的酒杯:“喂,借酒浇愁愁更愁啊。不就是那么一点事吗?”
顾痕白了他一眼:“什么就那么一点事。要是金子突然就不理你了呢?”
“妃惹没有不理你啊。”
顾痕没有接下他的话,低声说道:“古桀。古桀又有什么好的。不帅残疾。还对她不好。怎么就让她那么喜欢呢?”
“喂,我们让以前的事情重来一遍,她不就会接手你了吗?”邢严道。
顾痕听着他的话,看向了他。邢严一笑:“我和金子会全力配合你。”
顾痕一笑:“行得通吗?”
“试试啊。再说现在古风那边还没有什么行动,现在不处理好你和妃惹的关系的话,一旦古风那边有动静的话,你忙起来,就没有时间看她了。”
顾痕想想点点头。
于是,那晚顾痕喝醉了,出了车祸。
妃惹接到邢严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
那晚顾痕没有回来,妃惹也没有在意。可是在吃早餐的时候,邢严的电话就来了。
“喂。”妃惹将手机按下免提放在桌面上,一边吃着小米粥。
邢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妃惹,快点来开门啊。”
他的声音有些痛苦,妃惹疑惑着,还是拿着手机打开了门。门外邢严抚着顾痕。而顾痕头发蓬乱,衣服凌乱,左腿上打上了石膏。
“怎么了?”她的心慌了起来。
邢严一边将顾痕朝屋子里扶去,一边说道:“他喝醉了,车子撞了护栏。腿骨折了,估计要休息半个月了。”
妃惹急急跟着他们后面,一脸的焦急。那阿姨听到声音也急急赶了出来,到房间中帮着铺好床去。
顾痕龇着牙在床上躺下。邢严一脸疲惫的样子:“你们看着,我先回去了。一夜没睡呢。”
邢严一走,妃惹就更紧张了,她要怎么办呢?
顾痕皱着眉,看着站在大床面前的妃惹。她的眼中盈着泪水,顾痕心中抽搐了一下,微微的疼着。
“妃惹,”他说道,“我没事的,你先去继续吃早餐吧。我先睡一下。”
“好,你先休息吧。”妃惹看了看他,才走了出去。
顾痕长长吐了口气。看看吧。就是冷淡了,她连衣服都不帮他脱了。
不过毕竟是真的一夜没有睡,他还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动他。顾痕醒了过来。就看到妃惹双腿叉开,跪在他的身两侧,小手正解着他衬衫扣子。
这个样子好熟悉。以前妃惹也经常这么做。只是以前的时候,接下去会是一场运动,可是现在顾痕知道不可以。妃惹有着身子,在这方面他必须理智一些。
妃惹干干一笑:“脱衣服睡吧。”
顾痕一笑:“不睡了,睡够了,昨天我就没有洗澡,我先去洗澡先。”
说着他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而妃惹马上从他身上下来,往浴室走去:“我去放水。”
顾痕看着,笑了起来。好像一切就又回到了几年前。看来这场戏演得很成功。
水很快就放好了。顾痕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妃惹马上上去就扶着他。可是顾痕却微微推开她,说道:“我自己来吧。你有身子了,万一一会扶不了,摔倒了连你也一起摔了。”
妃惹犹豫着:“要是你自己不行呢?”
“我摔倒了,你再去扶我啊。”顾痕说着一条腿朝着浴室跳去。妃惹也只能跟在他身后。
这个浴室并不像以前在爱古家的浴室一样,经过改良的,适合受伤的人用。顾痕脱了衣服,却很难脱裤子。而且腿还不能碰水,虽然已经打了石膏。
妃惹连忙拿来一张凳子让他坐下,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帮他脱下裤子。即使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虽然中间有过几年的空白期,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很熟悉的。可是妃惹还是红了脸。
顾痕坐在凳子上,低头看着妃惹脸红的样子,心中一阵暖意。他任由着妃惹将他扶下浴缸,用凳子垫高了脚。
妃惹穿着运动装,挽着袖子,微微凸起的肚子倒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活动。她蹲下身子帮他擦着身。
“妃惹,”顾痕说道,“我想重建古家大宅子,你说好不好。”
妃惹愣了一下,没有回答。顾痕继续说道:“在那里有着我们太多的回忆。只可惜被我一把火烧了。重建吧。一年两年装修好后,我们搬过去住。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也一岁了。以前我们不是也想象过孩子在大宅子的院子中跑着的情景吗?”
“那要很多钱的。”妃惹低声说着。
顾痕一笑,妃惹还是他的妃惹,以前也是这样,做事前会考虑到钱。“其实我还有点钱的。这几年赚了不少呢。”妃惹从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妃惹咬咬唇,估计这洗得差不多了,就起身拿浴巾去。
可是顾痕却一下拉住了她的手:“还有地方没有洗呢。”他指指自己的腰下。
妃惹脸一红,马上明白了。以前他也这么说过的。妃惹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洗,又不是双手不能动。”
顾痕惊了一下,很委屈的样子:“我的腿痛啊。我是病号啊。”
妃惹看着他那个样子,咬咬唇,蹲下身子手探入了水中。
太久没有运动了,顾痕不禁倒吸口气,长长呼出,皱着眉头。妃惹知道他在压抑着,脸更加红了。
晚上来临了。
由于顾痕负伤,邢严和金子前来慰问,今晚的晚餐很丰盛。顾痕吊着脚,站在灶前,一手拿着锅铲。
金子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吃着妃惹的孕妇零食。
邢严则拿着顾痕的笔记本电脑上着网,看着股市。
妃惹在厨房中帮着洗碟端菜。而阿姨已经下楼买饮料去了。
“拿个碟子过来。”顾痕说着。
妃惹马上递上了刚洗好的碟子。顾痕接过就盛着菜。
妃惹看着他的背影,失了神。在顾痕将菜递过来的时候,她微微愣住了。
“端出去啊!”顾痕道。
妃惹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将菜端了出去。刚才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好想是在英国的时候哦。那个时候,他给她做韭菜虾子。她不高兴的时候,就窝在他那里吃中餐。有种家的感觉。
菜上齐了,一堆人一下围了过来。
妃惹给顾痕盛了饭。他一跳一跳地坐下了。这时,他才看到放在客厅中的轮椅,估计是邢严拿过来的。
“你什么意思啊?我就这点小伤用得着用轮椅吗?”顾痕白了邢严一眼。
邢严嘻嘻笑着,吃着桌上的菜:“反正你用轮椅也熟悉了,总不这么跳来跳去的好吧。要知道,妃惹这里的大厦,楼下还有人呢。你这么一跳一跳的,人家告到物业那里,说妃惹在家养兔子,那就难办了。”
金子喝着汤,一口就直接喷了出来,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着。
顾痕没有再说话,默默吃起饭来。妃惹说道:“坐轮椅就坐轮椅吧。要是你总这么跳着,万一不小心摔了,我这个孕妇可扶不起你。”
一顿饭就围了顾痕的新轮椅为话题,在金子的笑声中结束了。
吃完饭时间还早,金子嚷着要去小吃街吃东西。沙发上,金子摇着邢严的手:“去嘛,去嘛。我都好久没有吃了。”
“吃那种路边摊干嘛?想吃我们自己烤。”邢严道。
“不要,我就要吃小吃街的。我们去吧。反正开车用不了几分钟的。”金子一下看向了正端出水果的妃惹道,“妃惹也想去是吧。那种地方女人都喜欢的。”
“去哪啊?”妃惹被她说得没头没脑的。
“小吃街啊。”金子嚷着,“你也很久没有吃了吧。偶尔吃点,不会影响孩子的。”
说到小吃街,妃惹还真的点想去呢。毕竟怀孕之后,吃的东西都是清清淡淡的,让人觉得腻味。现在说起来,还真想念那种香香的味道呢。
妃惹看向了身后跟着走出来的顾痕,顾痕说道:“去就去吧。我开不了车,我们一起坐邢严的车子去。”
邢严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但是既然他们三个都想去,那么他也只能去当司机了。
邢严的车子并不像以前顾痕的那种加长版的车子,放不下轮椅。轮椅被折叠放在了尾箱中。
金子坐在副驾驶座上,妃惹和顾痕坐在后面,一行人就出发了。
到了小吃街的时候,停好车子,金子就拉着邢严一下转进了人群中。顾痕的腿部方便,妃惹又大着肚子不好去跟人家挤。顾痕指着一旁的美几个人的烧烤摊说道:“去那里买回车子里面吃吧。晚上凉了,不要再外面吃,受了凉会感冒的。”
妃惹点点头,下了车子。
几分钟之后,一如几年前一样,几个鸡翅膀,两杯牛奶,被妃惹带上了车子。
在小小的后座上,顾痕和妃惹就吃了起来。只是顾痕吃得很慢,看着她,开开心心地吃着,说着看到金子在那边要着铁板烧,她也想去,只是人多。还有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也跟朋友吃过烧烤,不过那些烧烤都是沾着酱的,不像中国有着什么花椒啊,孜然啊什么的这么香。还有……
小小的车子上,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她说着他听着。她笑着,他也笑着。
后来妃惹将自己面前的牛奶喝完了,伸手就拿过顾痕面前的牛奶喝了起来。
“那是我的!”顾痕说道。
妃惹一笑:“大不了一会再给你买啊。再说我又不喝完,还有半杯呢。”说着她将剩下的半杯放在了他的面前。
顾痕长长吐了口气,一口喝完了剩下的半杯。
妃惹收拾着垃圾,走下车子朝着垃圾箱走去。夜风确实有些凉,不过在城市中,这样的夜晚空气不错,很清新的样子。妃惹没有直接上车,而是看向了她和古桀曾经一起散步的街道。他们曾经那么笑着,那么幸福。
现在虽然明明知道顾痕就是古桀,但是她的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不能对顾痕亲近。有些东西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的。就像现在。
在妃惹长长图了口气,选择理智一点,成熟一点,决定转身回车子的时候,却看到顾痕坐在轮椅上,就站在她的身后。而邢严的车子竟然启动就这么离开了。
“他们……”妃惹不解地指着那车子。邢严不会就这么丢下他们两吧。
顾痕滑向了妃惹:“金子说要去游车河,一个小时后再来接我们。”
妃惹吐了口气,怎么有这样的人呢?游车河?!第一次坐车子啊?
顾痕来到她的身旁,脱下身上的外套,伸手递上:“穿上吧,夜里凉了。”
妃惹一下僵住了。这一切,除了顾痕的那张脸不一样以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啊。许久,妃惹才长长吐了口气,接过衣服,穿上,并低声说道:“你们计划好的?”她不笨,事情进行到这里,不能说这么多相似都仅仅只是巧合。
顾痕低下头一笑:“不管是不是计划好的,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妃惹,我们散步吧。”
曾经在这条街道上,她推着他,笑着,跑着。那份感动,那份爱是忘不了的。妃惹走到了顾痕的身后:“顾痕,我知道你在用心,但是……”
她说不出来,有些东西,只是一种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推着他,朝前走去。因为有了孩子,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跑起来。
顾痕没有说什么,仰着头,看着天空:“妃惹,如果你愿意推着我,我情愿为你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喂!”顾痕突然大声喊着,“我古桀对天发誓,我爱妃惹从她嫁给我的那一刻起就爱着她。不管曾经发生什么,将来发生什么,这一点不会改变。”
“咣啷!”一声响声,一个啤酒瓶在顾痕前面的轮椅前摔碎了。
一旁的大楼上,有人吼道:“他妈的!三更半夜不睡觉,装什么古桀啊。你真是古桀,去你古家街喊去,没人敢说你。别在我楼下瞎吼!”
妃惹被这突如其来的酒瓶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呆住了。而顾痕坐在轮椅上也惊住了。回过神之后,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该死的!他一定收购了这条街!
沉默一会之后,身后的妃惹笑了起来,那压抑着的笑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顾痕自己转过轮椅,看着她:“上次我们在这里大声笑的时候都没有人说我们,他一定是刚搬来的。”
妃惹止住了笑,在顾痕面前蹲下了身子:“好了,别闹了。你的心思我知道。我知道古桀是爱我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接受的。”
顾痕听着她的话,安心地一笑:“你以后叫我古桀好了,这样我也比较好接受。听着你叫我古桀,就好像,听到你说爱我一样。”
妃惹点点头,推着他,继续朝前走着。可是她的眼眶却红了起来,心中有着一股感动。
“古桀。”她唤道。
“嗯。”前面的人应着。
“我们过几天去看古妈妈吧。回国之后,我还没有去看过她呢。”妃惹说着。古妈妈虽然做过很多好事,但是也有坏事。总的来说,古妈妈对妃惹还是很特别的。因为她是妃惹各一个称为妈妈的人。
“好。我回来这么久也没有去看过她呢。”
“还有,宗叔、宗婶,你知道他们再哪里吗?我们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他们呢?”
“嗯,好。我安排一下,确定日子我们就去。”
那晚,他们还说了很多很多。这是妃惹第一次承认了顾痕就的古桀这个身份后的谈话。他们共同的回忆,他们的幸福,一点点地浮现了。
当邢严的车子开回来找到他们的时候,金子已经累得在车子上睡着了。
邢严看着他们笑得很灿烂。妃惹这才想起来,刚才顾痕一个人在车子上,他要拿下轮椅,一个脚站着也拿不出来啊。看来邢严在这件事情上是“帮凶”哦。
提议要来小吃街的是金子。金子也参与了这件事吧。妃惹坐上车子嘟着小嘴,感情就她一个人被他们三个人设计了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