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痴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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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云髻高堆,闪亮步摇随着人移而轻晃。芙蓉脸上笑容可掬,淑妃端庄而又从容地出现在我的视线。

“参见……”

“别多礼了,过来坐。”我笑眯眯招手,指指自己的身旁。“找本宫何事?”

似乎畏惧我的热情,淑妃谨小慎微地开口:“姐姐劳累,原不该烦你,可眼下有件大事,臣妾实在不敢定夺。”眼中浓雾遮目,现出朦胧,我看不到淑妃的心绪。她极其技巧地用朦胧遮掩了心灵之窗。

“什么事?”我故作惊疑。原以为她是为小珠求情,听口气却不是。

淑妃严谨而又不失娓娓道:“姐姐应该听说过,我们每隔十年便会与邻国交换质子,今年正是十年之期。上次的质子大宴是在南风国举行,今年该轮到我们北朝了。质子大宴关乎国体颜面,妹妹不敢擅专独断。”

我接:“这是大事,待我与陛下商量之后再定夺!”兹事体大,我对北朝的风俗并未知透,未免行差就错,我只好暂时敷衍着。淑妃称应,又坐了一会便告辞。

“小豆子,你替本宫出宫一趟。”我拿出令牌,让他附耳过来,细细地吩咐一阵。淑妃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若痛哭流涕为小珠担忧,我或许对她深信不疑,可如今……母妃说得没错!后宫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黑水,看似平静,却往往夺人性命于瞬间。这里的人,谁都干净不了!“秋娘,请您照看好德妃,免得再生事端。”淑妃既然有疑,蔚儿的能力就不能相信了。

头晕沉沉的,我抬手支额,暗自叹息。

奶娘怨道:“养身子要紧,何不撒手让淑妃彻查德妃之事?让她们狗咬狗,管她们谁输谁赢,均不与娘娘相干!事情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您再出面且不更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倒是个好主意!“既然如此,奶娘请太医来吧!”我嘻嘻一笑道。

北宁宫再次热闹,太医替我把脉,淑妃忧虑:“姐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子便病了?”我虚弱地躺着,伸手朝她直摆。奶娘抹泪演戏:“淑妃娘娘,王后娘娘既将后宫托给了您,您以后便辛苦担待些吧!王后娘娘体虚,现在还经不起折腾。”

“本宫真是没用,又得劳烦妹妹了。德妃妹妹之事一定要彻查!姐姐身子不中用,此事只能拜托妹妹。至于质子宴之事,先听听陛下的打算,多半是由礼部操办,我们只管安心。”面色青黄的我说几句话便气喘吁吁。

淑妃心口不一地哽咽:“姐姐只管安心将养,妹妹竭尽全力,定不负姐姐之托!”我点点头,疲倦地闭眼。我卖她这么个大人情,她心里该笑翻了天,脑中浮现出她的惺惺作态,心里直觉寒凉不已。雅婷,别怨我!要怪便怪我们生在帝王豪门,你若不帮着你父兄还罢,否则……

至阴至锐的利箭已经破空而起,能够射中几只大雕,就得看你们各自的表现……

淑妃大张旗鼓地彻查真相,朝廷上下沸沸扬扬,多类传奇的版本重出不穷。

小豆子从宫外回来,满脸愤愤之色嘟囔:“那些糊涂虫就知道道听途说,他们竟说是娘娘让人下毒,还说娘娘被陛下关了禁闭!秋娘,您评评理,他们说的什么话!”

“别嚷嚷,小心娘娘听见!”秋娘忙制止。

“哼!我就是气!那些人又不在宫里,却将事情说得绘声绘色,好像他们亲眼所见一般!哼!真气人!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娘娘要将手中的权利交给淑妃!”小豆子嘴里不依不饶,声音却小了一半。淑妃好手段,连舆论也用上了。

“嘘!小祖宗,你还嫌王后娘娘不够烦是不是?连你也来添堵。”

我披件凤彩外袍,双手掀帘道:“秋娘别怪他,他也是为我好!放心,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伤到我!”能伤我的,除了至亲便是至信。“事情办得如何?”我问正事。

小豆子忙利索回:“查清楚了!那小珠确实是淑妃娘娘的亲妹妹,只是……”

“只是什么?”我睨问。

“事实并不像宫中所传,小珠并非淑妃亲姨娘的女儿,相反,她母亲是个戏子,而且在家里没名没份。”

原来如此!我摆手:“下去休息吧!”

北朝五月,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德妃早已苏醒,不日便可痊愈。

北朝五月中旬,在淑妃的不遗余力下,真凶缉拿,竟是德妃身边的蔚儿。原来她不安于宫女身份,竟有心对德妃取而代之,这才上演了贼喊捉贼的戏码。

“总算不负姐姐所托,那蔚儿丧心病狂,竟将毒药藏在指甲内,在德妃妹妹想吃梨时,顺手将毒粉抹在梨上!至于小珠,她那天根本没有出过膳房,膳房内人证物证均有,实属无辜。关于宫女秀丽,她勾引陛下不成被蔚儿撞见,所以才让人要挟作了伪证。臣妾见她对陛下诚心,又实在可怜,所以打算逐出宫去!姐姐以为如何?”干净利落将前话说完,淑妃小心翼翼问我意见。

我笑赞:“妹妹办得很好!雷厉风行,有证有据又有速,好!很好!”淑妃与德妃两人对视一眼,德妃激恨不已,淑妃隐有得色。兰妃成了沉静的闷嘴葫芦,从始至终她都坐壁上观。

“妹妹身子可大好了?”我关心德妃问。她中毒期间,廖青风对她父亲大肆打压,如今已近穷途末路,她若与宫外有联系,心中自然焦虑不安。

德妃惶恐:“多谢王后娘娘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吗?那就好!”我对她与淑妃的隔阂视而不见。如今淑妃在宫中的势头正猛,她父亲与八王爷九王爷相勾结意图控制粮草,又野心左右朝廷,我且能让她舒服!在德妃父亲的事上,她这个黑锅是背定了!这也是我骤然抽身的要因之一。德妃中毒之真相我早已暗中查明,蔚儿是淑妃派在德妃身边的卧底,秀丽是受蔚儿威胁不错,但淑妃才是背后指使之人。蔚儿信不过淑妃,故意牵出淑妃暗潜在膳房的小珠,这才有了后面诸事。可惜,蔚儿没能逃过“卸磨杀驴”的命运,淑妃已经借正义之名将她斩草除根……

“再过三日便是质子宴,既然德妃之事真相明了,那大家就准备准备吧!仔细着,别扫了陛下威风!”我兴致高昂。

众人起身,齐齐应诺,不久便告退。

“人救下了?”我不紧不慢品茗。

小豆子乐陶陶:“救下了!奴才将她藏了起来,也做了死亡假象,保准没人发现!”我料定淑妃会在宫外对秀丽杀人灭口,所以抢先一步救了她。这笔账先压着,待三王子那边稍定之后再作打算。

远远见一抹明黄之色过来,我使个眼色,众人退下。

“慧明!”声音激动而又欣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粮草之事解决了,德妃的父亲居然是个正义之士,一听国家有难,二话不说便慷慨解囊。我以前倒是小瞧商人了!”

我轻哼一声,公正道:“商人重利,无利可图的亏本买卖他们绝不会做。陛下等着,很快你就会明白,他们其实是另有所图。”

嘿嘿一笑,戏谑的声音带着揶揄:“难怪和也让我向你道谢,原来是你动了手脚!”

“嘘!你可别乱说,别搅了我的计划!”

“你还有什么计划?”三王子好奇不已。我一拳锤在他身上:“还不是为你!你等着,有你好处便是!”

三王子起身学人家一揖到底:“谨遵王后娘娘教诲!”

我挥扇:“油嘴滑舌!该打!”

话题一转,“听说有个宫女迷恋我才犯了错,可有这事?”三王子一脸得意的显摆。

我没好气地:“怎么?你想见不成?可惜啊,晚了!你那端庄的淑妃娘娘已经将她‘喀嚓’——灭口!”

“知书达理的淑妃做事如此心狠手辣?”三王子蹙眉,眼神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凭女人的直觉,我突然觉得他对那个秀丽并不陌生。

我幽幽一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棋局,换了我,也会她一样!”

“慧明!”低低一唤,浓黑的眼睛里闪着沉痛。三王子起身将我抱住,一把将面具拿下,他轻轻吻过我的脸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生活,对不起,让你受累了。”我反手抱紧他,心中憷然之意甚浓:“虽然没有亲手杀人,但却用了借刀之计,我与淑妃,早就一样了!”或许,她们有一天会因为我而死!而我,也有可能因为眼前这个人而亡。

三王子轻拍我的背:“别怕,有我在。即使将来入地狱,我也会陪你一起!”真挚而情意绵绵的话语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让我黯然的心瞬时回温泛彩。

“王后娘娘,云军将军求见。”云军来了?我挣脱起身,理鬓端坐:“我有事了,你先回避一下。”三王子闷闷不乐,我踢他,他这才起身走向侧门。

“快请!”我朝外喊。蓦然回头,三王子用手指着我怒而不言,我随手将面具扔他,他起跳接了,嘴里哼哼有声地离开。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弯弯嘴角。

云军进来,神采飞扬。我早已按捺不住:“快坐!可是有回信?”

云军献宝似的将书信递上:“别忘了喝酒之事!在大都太多繁文缛节,我都快憋坏了!现在想想,祥宁岛的日子虽然清苦,却逍遥快活得很!”

“现在明白也不晚,以后好好珍惜便是!有我在,你在这里呆不长,好好享受如今的温柔富贵,免得将来回了岛上,又回来后悔!”

我撕了封口,是廖青风的亲笔回信。信上说粮草之事已经解决,天龙号已经取代了原有粮商,让我只管放心。

我读着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廖青风现在在大都,真是好消息!真想溜出宫见他一面。

“喝酒喝酒!快来酒!”云军拍桌子耍宝。我轻笑:“再过三天便是质子大宴,到时有你喝的!听说各国王侯会带着质子和公主一同前来,到时眼睛睁大点,你看中了哪个公主,我给你说媒!”

云军闹了个大红脸,他啐口:“谁稀罕!那些公主还指不定怎么刁蛮,我才不要!”我也听说了,薇薇公主不知怎的缠上了云军,估计他这是有感而发。

我故意曲解话意:“你这么说,我也刁蛮了?别忘了,我曾经也是公主,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南风公主!”

云军大窘:“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嘻嘻一笑:“好了,逗你的!喝酒之事今日不行,改日吧,我让人找你!”

琴瑟相合,鼓钹声声,太平之乐响彻大都城南,悠扬悦耳。我与三王子同坐凤凰台,左右臣帮齐列。不分主次,东南西北设四席,其余三席空缺,大家正翘首以盼各国王侯的到来。

席外骄阳似火,炙灼的热浪随风一阵又一阵。

桌案上摆着美酒白玉杯,再旁还有冰镇水果,果盘里龙腾凤舞,栩栩如生。再看那娇艳的牡丹,竟是由红萝卜雕琢而成,真是好手艺!

“南风国大王携王子、公主到——”司礼太监一声高喊,大臣们正襟危坐,一改先前的翘盼之态。

咬唇不语,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来人,锦衣下的双手不可抑制地轻颤,这是我出冷宫以来,第二次面对我的父王。虽然两鬓斑白,但他剑眉朗目,举止言行尽显风采。可以想象,父王以前定是位风靡一时的美男子。巨大包容我的柔荑,三王子眉目传情过来。“好歹是你父王,去迎迎吧!”说着,拉起震惊的我起座,哈哈大笑着迎下凤凰台。

“岳父大王能来北朝,荣幸之至!”

“谢北王!”父王眼中难掩激动,他含泪望我,父女天情顿时流露。“慧明,你很好!”他由衷笑。

我保持北后应有的仪态,强忍心中想要质问的怒气寒暄:“父王惦念,慧明一切安好!父王远来辛苦,还是快坐下歇息吧!”身后跟着一子一女,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妹。妹妹我见过,比我小两岁,是慧阳公主,我便是代她嫁给了三王子。弟弟第一次见,与父王有七分相似,想必是庶出。看起来不过五岁光景,粉嫩嫩的,圆溜溜的眼珠黑若葡萄。

“王姐!”慧阳兴高采烈拉起我的手撒娇。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以为我们感情不错。她与她母后长得极其相似:一对凤眼仿佛会说话,面若红桃,丰肌玉肤,再加上一身华丽的公主打扮,硬生生地将除我以外的在场女眷比了下去。

弟弟则有些胆怯:“王姐……”

父王连忙介绍:“慧阳你认识,这是慧贤,今年五岁。”

“他便是南风的质子?”我惊讶,才五岁的小王子……父王回避我的直视,他小声嚅道:“是!他……”不用想,一定又是那个臭女人的主意!

“大家入座吧,坐下再聊!”热络地笑着,三王子适时地缓解尴尬。

慧贤圆溜溜地眼睛新奇地看着我,我朝他温柔点点头,他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灿烂如花。那笑容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想到他小小年纪便成了质子,我不禁心生怜惜。

“姐夫为什么带着面具?”坐在父王身后的慧阳贸然出声,无礼至极。

父王也意识到不妥,沉脸低喝:“慧阳,不得无礼!”

慧阳嘟着嘴:“问问而已嘛,有什么!”我摇头,真是宠坏的公主。想我两人同有一父,境遇却有天差地别,让人不得不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

我打岔,温和地朝慧贤招手:“慧贤,过来,到姐姐这里来!”我很喜欢他。

慧贤望父王一眼,父王点点头,他这才乐不可支地朝我跑来。我拿些吃食哄他,都是北朝的特产,在南风国极少能吃到。三王子对我的行为默许地笑笑,随即与父王天南地北地聊开。

慧阳在父王身后起坐不安,不时地四处张望。我对此置之不理,有意冷落她。没办法,看到她的脸,我就想起十年前她母后对我母妃下手的那一幕。

“慧明,听说你好了,父王真是高兴!”皱纹浅现的两眼蓄泪。

我心中冷嗤,现在才与我倾诉父女天伦,早做什么了?凤凰台上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用顾及体面,不冷不热地讽了回去:“幸亏上天保佑,不然慧明也不能坐在这了!也亏得陛下不嫌弃,才有慧明重复正常的一天。”父王老脸羞赧,我心中恨痛交加,一时难受,索性扭头不愿看他。

“姐姐怎么这么和父王说话?若不是父王将你嫁给北王,你也做不了王后,若不是我让着你,那里坐的人便是我!”和她母后一样骄狂的语气,眼高于顶,陷害于人却还以施恩者自居,真是不知廉耻!

波涛汹涌,心中的怒潮一浪接一浪,我冷笑:“何来让我之说?妹妹别忘了,你可是许了人的!虽然你未过门夫君便已过世,但你定亲之事可不是我信口胡诌!”

“那是……”

“慧阳!”父王怒目一扫,慧阳立刻连人带话缩了回去。大眼蓄泪,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三王子打哈哈圆场:“岳父大王别往心里去,慧明自来了这里,她就是这脾气,都是本王平日宠惯之故。喝酒!我们喝酒!”我暗拧三王子大腿一下,他岳父大王叫得真亲热,不过他说话的语气我倒是喜欢,好像他才是我的亲人。

三王子吃痛捂腿,杯里的酒顿时洒在桌上,他将杯子放下,讪笑望父王,父王却佯装未见。不过,他眼角的那抹笑意泄露他的心思,他是为我得宠而高兴吗?

怀里的慧贤对我和三王子左瞟右瞅,羞羞直乐。

“西罗国世子,逸俊侯到——”

“俊逸侯!”三王子再下凤凰台,他一把揽住俊逸侯的肩膀:“你可来了!”

“北王陛下,王后娘娘。”

我起身,父王也起身,大家相互见礼。

“姑姑——”稚嫩的童音叫我,我低眸一看,竟是一对金雕玉琢般的小孩,一男一女,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竟是龙凤胎。

“这……”他们叫我姑姑。慧贤紧紧拽着我的裙子,戒备地看着两人,生怕我被人抢走一般。我牵起他的手慢慢走到两人面前,俊逸侯介绍:“这是我们太子唯一的一对宝贝。太子老来得子,若不是有规矩在,谁能舍得!”

我睨一眼父王,他脸色灰青。目光回到俊逸侯身上,我算是明白了,他们都想将质子送在我这里。慧贤是我弟弟,新来的是我侄子,把他们留在我身边,我多少会念及骨肉亲情。加上我新近流产,这几个孩子又长得可爱,母性天然,我自会对他们疼到骨子里。三王子朝我无奈一笑,露出随我处置的眼神。

“你们叫什么名字?”

“王爷爷叫我宝儿!”

“王爷爷叫我芯儿!”

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答。宝儿?芯儿?我踉跄一步,身体僵硬。父王的脸色也明显苍白起来。

“怎么了?”三王子忙扶我坐下。

我嘲然一笑,泪眼朦朦抬眸,“宝芯二字加起来是我母妃的名诲。”真是煞费苦心!一切都是精心策划。我望着眼前的三个孩子,他们还这么小,原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龄,可现在却被大人们拿来作利。难道我以后生的孩子也要接受这样的命运?想到这,我不禁手足冰冷。

“姐姐怎么了?姐姐的手很冷!”慧贤拉着我,明亮的眼睛里流溢着关怀。

我强颜一笑:“没事!别慌张,姐姐一会便好!”

三王子担忧地望着我,我稳神,渐渐恢复常色。

“东扶桑大王到——”

仅是大王,没有王子?满座哗然,大王子这是何意?

威武的大王子大步流星地踏过众人眼前的长廊,他很享受万众举目的存在感。一对鹰眼凌迟般恣视我,怒恨交加而又带着重逢的喜悦。

身旁之人的指关节“咯吱咯吱”响着,三王子脸上笑着,他将手藏到桌案下,轻“啪”一声响,酒怀碎裂成片。我惊然伸手,紧紧地握住他。

今年的质子宴,只怕平静不了……我敛色接下大王子的目光,三敌一,我们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