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点滴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孤独地学习,孤独地工作,孤独地成长,孤独地生活。家长不会永远陪在孩子身边,替孩子做出决定;老师不会一直守着学生,告诉他是非曲直;哪怕是朋友,面对人生中的乌云密布和凄风苦雨,也总会有难以启齿的尴尬和犹豫不决的时刻。不管这个事实令人多么难以接受,孩子终究会在成长的伤痛中接受它。
生活中总是面临无数的选择,而一旦选择了一条路,即使路再黑,也已经是无路可退。所以,追求好的方面还是追求坏的方面,以利他为目的还是利己为目的,都需要每个人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自己做出决定。因此,作为一个成长中的孤独的个体,孩子需要培养出自己管理自己的习惯。
唯有如此,方可练就一双坚强的翅膀,成长,翱翔。
习惯故事
十几岁的农村少年明子,因为生活所迫,和黑罐一起跟随本村木匠艺人“三和尚”进城务工。初出茅庐的明子和黑罐,还带着乡村人特有的质朴和单纯,明子每天拿着漆板在“劳工市场”等木匠活儿,憨憨的黑罐跟着师傅学做手艺。灯红酒绿的城市每天在他们面前展示着自己的辉煌与魅力,来自乡村的务工人只能每天游走在这个不属于他们但却由他们建设的城市边缘。明子、三和尚和黑罐也不例外。
明子曾经接到一份活儿,他们师徒三人戏谑地把雇主称为“绝八代的”。这户人家要为三个儿子做三套组合家具。他们表面虽然温和,但着实不把来自乡村的手艺人看在眼里。女主人拿小商店处理的霉烟招待他们,给他们喝剩下的没有茶味的茶水,就连最奢侈的一餐,碗中也只有让人发腻的大肥肉块子。这些行为严重侮辱了明子三人的自尊。三和尚肆意糟蹋木料,明子还把一碗肥肉偷偷丢进家具的夹层里,他想让这户“没良心”的人家日日闻到臭肉的味道,却不知臭在哪里。
生活的窘迫逼迫着明子及周围的人。即使明子如此心怀不轨地对待“绝八代的”一家人,他仍然不失为一个善良之人。明子把辛辛苦苦接来的活让给即将被赶回老家的“小木匠”,虽然挽救了“小木匠”的生计,却遭到三和尚的冷眼。三和尚以此逼迫明子和黑罐趁天黑偷木料,做成家具,再卖出去。明子觉得此行不堪,断然拒绝了三和尚的要求。生活在大桥底下,不知父亲、兄弟在哪儿的鸭子,凭借一只名叫蜡嘴儿的小鸟叼别人手中的硬币生活,明子几次因为鸭子赚钱“不干净”而劝阻他。当黑罐赌博输得惨重,盗取三和尚一百五十元钱时,明子甘自受欺辱,声称钱是自己偷的。当身患贫血症的黑罐卧床多日无法工作,三和尚的仁慈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见踪影,黑罐被迫回家。三和尚和明子难逃心中阴影,最终写信请回黑罐,三人一起在陌生的城市打拼。
一次偶然的机会,明子认识了紫薇——一个孤独、美丽却只能与轮椅相伴的女孩。明子心生怜悯,亲手为她打了一副拐杖,他为紫薇摘下她喜欢的白白的芦花,他不再蹲在劳工市场找活,而是推着紫薇去公园散心,他带给紫薇站起来的勇气和鼓励,两颗孤独、敏感而又相依的心单纯地靠在一起。在明子和紫薇的共同努力下,紫薇竟然奇迹般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美丽世界。但城市男孩徐达出现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紫薇递给明子一个装有感谢金的信封,两人之间形成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嫉妒、自卑、羞耻、怅然若失交织在明子心头,魔鬼渐渐统治了他的心。当再次面对像紫薇一样向他寻求帮助的小女孩儿时,他竟然得意洋洋地略施小计,欺得她跌在水沟里;他为了泄恨,解开运送苹果的卡车的绳扣,让车上的苹果散落一地。
此时的明子,心已被冷漠所占据。一封封家书倾诉着日甚一日的窘迫,无法改变现状的明子动起了坏心思。他去一户人家看活儿时,鬼使神差地收了几户人家总共一千元的定金,企图携定金逃之夭夭。但被钟声吸引进教堂的明子,却突然感受到一份静谧和肃穆,他沉睡的记忆被唤醒了。他想起了父亲饲养的一群羊。
一群饥饿的羊,面对着一片长得高贵的“天堂草”,终究不肯低下高昂的头,在美丽神圣的岛上,一只一只走向死亡。刹那之间,明子心中突然理解了这群“高贵”的羊。教堂的钟声激荡着明子心中涌起的正义与坚守,他恍若初醒,奔出教堂,四处寻找被他骗了钱的人家。
几年过去了,明子要出师了。离别之际,三和尚向明子和黑罐倾吐了一番肺腑之言:“认真想起来,这个世界不太好,可也不太坏。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人就不能太老实了,可又不能太无心肝……但这分寸怎么掌握着,全靠你自己了。我只把手艺教给了你,但没有把这分寸教给你。”带着手艺,带着自己的分寸,明子离开了三和尚。就像山羊不吃天堂草一样,明子也将像山羊一样,自己管理好自己,不是自己该吃的东西,即使再怎么美味,再怎么充满诱惑,都不会低下头颅。
就这样,明子成人了,走在了初夏的太阳下。
教育良方
让孩子懂得是非对错,做出正确的道德判断
家长可以根据孩子的特点,有针对性地召开家庭辩论会,也可以邀请孩子的朋友和家长参加。比如孩子可能迷恋网络游戏,可能在学校扮演“大哥”欺负弱小,可能太过软弱听命他人……在辩论中帮助孩子形成正确的人生观,家长和孩子做出有限度的妥协,制定合理的规划,这是孩子自己管理自己的基础。
让孩子自己管理自己的学习生活
如果想让孩子自己管理好自己,家长首先要给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的机会,而不要事无巨细地担忧操劳。每天早上费尽力气地喊孩子起床,每天担忧孩子的作业完成情况,为孩子安排每周末的活动计划……很多家长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握紧孩子的双手。可是,让孩子自己管理自己,首先就要从安排自己的学习生活开始。每天的学习计划,每周的活动计划,家长最好尊重孩子的意愿,由他们制定。家长可以每周让孩子做一次总结,反馈并讨论安排是否合理。
让孩子懂得换位思考,做出正确的决定而无损他人
这是更高层次的要求。让孩子自己管理好自己是成长的必经之路。教会孩子换位思考,目的在于告诉孩子要体恤他人,管理自己的时候,不要伤害到别人的利益。孩子需要学习怎样把握好自己的分寸。
延伸阅读
这个故事来自曹文轩的长篇小说《山羊不吃天堂草》。身为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曹文轩教授,曾获省部级学术奖、文学奖四十余种,他的作品以其唯美主义的写作风格、浓郁的苦难意识、细腻生动的人物形象赢得众多读者的喜爱。
唯美主义的风格
曹文轩是一位推崇“美”的作家。他认为“美的力量丝毫也不亚于思想的力量”。在他的小说中,我们处处可以看见美到醉人的景致,美到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物,美到可以咀嚼出甜味的语言。
“城市在酣睡中。秋风好像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无人的大街上游荡着。夜真是寂寞。发蓝的灯光毫无生气,疲惫地照着光溜溜的大街。秋风摇着梧桐树,于是大街上就有斑驳的影子在晃动,像是一个灰色的梦。”秋风、灯光、梧桐、影子,梦一般的景致,美到不可方物。心中有美,落笔之处,皆为美辞。曹文轩就是一个感受如此细腻而又非同一般的作家,他的眼睛,看得到灰暗与疲惫,却总能净化出美丽。他笔下的紫薇,“很安恬地坐着,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在这绿色的背景下,给人一片明亮。她的神态宛如一位圣洁的公主。”白色连衣裙,曾经是多少少男少女心中暗藏的画卷,曹文轩安安静静地描写着紫薇的残疾,同时又写着她圣洁的美。即使是心情黯淡之时,他笔下的人物也会被自然的美丽所征服,心中的怅然清洗一空。当鸭子和明子用手中的钱买了奖券却未中大奖时,作者写道:“巷口,夕阳在斜斜地把金红色的光芒照进来。他们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景观。他们都忘了奖券,只凝眸望着那轮即将逝去的秋日的夕阳。在墙根边,一些隔年的衰草,一根根,精瘦精瘦的,在夕阳下被风吹的微微打颤。”曹文轩就是这样一位在苦难中都能看到美,并被美所征服的作家。《山羊不吃天堂草》也是一部可以让你品味到美的作品。
浓郁的苦难意识
在永恒的苦难中保持生命的风度,在挫折中成长是曹文轩作品不变的主题。城乡之间的隔阂本来已经很深,务工人员与招工人员之间更是利益交争。城市虽然无法拒绝打工的人们,但是冷漠却无处不在。明子、三和尚和黑罐走在城市的边缘,却始终无法找到归属感。“这一座座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巨大长方体,被隔成无数个方块空间,加上铁的门,铁的窗,把一户户人家隔绝开来。它装了很多很多人,但人们很少看到有人。它孵化出一个一个孤独来。”那些来自乡村的人走进餐馆,仅仅衣着就可以被服务员鄙视到想要赶紧离开;而相似的衣着又因为口袋中的钱划分出不同等级。即使走进浴室,赤裸裸地相对而站,他们仍然感觉不到平等。这是一个冷漠的地方。明子也在潜移默化地被影响着。家中负债累累,年纪尚小就要外出务工,遭人白眼,受人侮辱。买过奖券,换来绝望;帮助别人,换来遗忘。苦难像摆脱不掉的紧箍咒,牢牢地箍在他们身上。然而,明子却始终记得高傲的山羊,宁愿饿死也不吃甜美的“天堂草”。在苦难面前,像山羊一样保持自己的风度——不是自己的东西,绝对不碰。悲苦却倔强地成长着,这就是明子。
细腻生动的人物形象
曹文轩笔下的人物总是偏执到不可理喻,倔强到让人心痛。《草房子》中的“落难王子”杜小康是这样,《细米》中的细米是这样,《青铜葵花》中的青铜也是如此。至于《山羊不吃天堂草》中的明子,也毫无例外地遵循了此种人物形象的特点。
明子是一个自尊心极其强烈的孩子。他有夜间尿床的毛病,却不想被三和尚知道。当三和尚意识到窝棚里的尿骚味来自明子的床铺时,“袭上他(明子)心头的刻骨铭心的羞耻感,一方面增长着仇恨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一方面使他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当三和尚终于不想再忍耐,欲要动手揭开线毯时,明子忽然大叫起来:‘那钱是我偷的!是我偷的!’……明子把脑袋勾在胸前,使劲压住哭声。那压抑的哭声便在他胸腔中鸣响着。”仅仅一个细节,作者就把明子的自尊之强和倔强之极刻画得淋漓尽致。作者写了明子的顽劣,他把三合板偷偷藏进“绝八代的”家具的夹层里;受到侮辱时,把一碗油腻腻的肥肉放进家具的夹层中如此恶劣的行为也是明子做出来的。他欺负需要他帮助的小女孩儿,他为了报复,解开捆绑苹果的绳扣,他为了还清家中的欠款,私自藏起面值一千的阿根廷比索,他甚至还想携定金出逃。明子人性中恶的一面被作者无一隐藏地暴露出来。但是,作者也看到了明子本性的善。尤其是他不顾一切耐心地帮助紫薇的时候,尤其是他写信把被赶回家的黑罐重新喊回来一起奋斗的时候,尤其是他最终把企图带走的定金交出的时候,明子的人物形象渐渐丰满起来。带着一份痛苦和纠结,明子成长了。
曹文轩,一位以美的力量打动人、鼓舞人的作家。在《山羊不吃天堂草》的背后,他提出许多沉重而引人思索的问题。为什么明子和紫薇最初的纯真友谊是可能的?为什么徐达出现之后,明子和紫薇就隔阂了呢?农村务工人员的人性难道像他们的衣衫一样破烂吗?如果有恶劣的农民工,有没有想过造成他们错误行为的动因中,那些高傲的雇主究竟占了多少呢?城市和乡村的人们该如何交流,难道人不是平等的吗?是什么使得花生壳是壳,仁是仁?怎样对待身边的不公,怎样面对眼前的苦难?甚至,怎样写出美的作品?
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只高贵的山羊,相信每个人都能读出自己的《山羊不吃天堂草》。
推荐版本:《山羊不吃天堂草》,曹文轩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
(刘伟编写)
习惯箴言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孟子)
建立在规则上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意”蒙台梭利)
挣断线的风筝不仅不会得自由,反而会一头栽向大地。(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