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对,对不起。”常安有一本资料落在会议室,是回来拿的。不过没想到不过短短二十分钟,这里已经坐满人。看气度、穿着,来头应该不小。
“常安。”叫住她的是公司的副总,也是她上司的上司,“让廖晴上些茶来。”
她点了点头,从外边把门合上。
门外就是他们这次组办的明式家具展览的展厅。带着胸牌的同事正忙进忙出,有几个工人踩着梯子在悬挂帷幕。
而她要找的廖晴,不见踪影。
最后还是问了人才知道,廖晴在走廊里给礼仪小姐讲明天展会的注意事项。
不想在人前博廖晴面子,常安是把她拉远,压低声音说的。但廖晴还是不快,对上司抱怨一通后,说自己走不开,请常安帮她这个忙。
常安显得为难,廖晴便祭出中午请她吃饭作为筹码。这几天,大家加班加点,哪里正经出过吃去几顿?一句客气的话,任谁也不该当真。但常安却很认真地,苦笑着说怕她说话不算话。廖晴再三保证,她才勉强答应。
转身时,常安长出一口气。
廖晴心眼太多,她想代替廖晴,但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会被怀疑另有所图。
而她反其道行之得到机会的原因,不过是想拿回那本资料。
端着茶具进去时,没有人留意她,上司也是稍微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收回。常安没有慌乱,安静来到旁边的茶桌。
许久没有在人前泡茶,动作难免生疏。好在这算是她的半门家学。从小练起,逢客上门,母亲都热衷让年幼的她出来表演。
有那些写进骨的记忆存在,即使不熟练,还不至于出错。
“谢谢。”说话的是七人之中唯一的年轻人,一身简款休闲西装,细长脸,丹凤眼,笑容有些冷。
“不客气。”她把茶杯往青年的身前位置放,但对方并没有如预料地让开,或者主动接茶,手肘始终抵在她那本资料上。
常安眉毛颦了一下,对上青年的视线,指了指资料,又指了指自己。青年先是愣了下,接着会意一笑,把资料交给她。
从会议室出来后,她亟不可待打开资料盒。还好,隐藏在底层的纸页还在。
这是两个月以前,夹在那枚手工钱包里一同从越南寄来的。上面的内容,是李嘉睿抄的茶经。只不过,之前她在阿全微博上看到的只有第一句,现在信笺上写的却是其中完整的一篇。
见字如晤。常安猜想他存的或许是这样的心思。而在收到后,她也将那件奥黛清洗后寄回。
自此她同他,再没有了联系。
他们的缘分开始的就有些奇妙。多年后,命运突然安排下这一笔,微末如蝼蚁的她,不明缘由,但心怀感激约莫是不会错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告别的机会。
过了下午六点钟,同事相继离开。常安却没有,她和一名同事交接明天开展后的诸项事宜到很晚。
已经过了地铁最晚运营时间,她的住处又和展厅位置分别在城市的两头。她不好意思让同事送,推说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让同事先回去,其实是决定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来到会议室门口,常安发现里面居然还亮着灯。而从里面传出的说话声音判断,还是下午在里面谈事情的那一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