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吸纳进长剑里的烟云骤然翻腾而出,顺着叶澜衣的胳膊缠绕而上,幻化为一双大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少女眼中划过一抹狠色,下一秒,白色的焰火自掌心而出。
一声难以形容的尖锐叫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灰色的烟雾扭曲挣扎着,想要从白焰的肆虐中逃脱。
然而进化过的焚净天火暴力得令人发指,几乎是瞬间就窜上了叶澜衣的脖子,张开大口狠狠蚕食下去。
老人蓦地张开双目,虚幻的身体凝聚成实体。
他的脸色比先前要白上一倍不止,近乎疯狂地朝着叶澜衣狠狠击下一掌。
而叶澜衣手中握着的那柄长剑更是活了般死死黏在她的手心。
万千利刃直接刺入她的魂海,试图将她的灵魂吸出。
这刹那,一道赤色长虹从少女的体内冲出,直接和凌空击来的掌风撞击在一起。
恐怖的能量将地砖全部掀起。
可奇怪的是,那道水渠却依旧平缓地流淌着,仿佛完全没有受到灵力的波及。
老人的瞳孔猛地一缩,哑声道:“红莲噬月!”
这一分神的功夫,叶澜衣已朝着水底沉去。
少女的魂力和长剑里面的吸引力互相角力,让她的大脑一阵轰鸣,完全无法思考。
鲜红的血液自她的掌心渗出,在触到那片不变的水流时却突然被弹开。
几滴红色的液体落入岸边盘旋的巨蟒身上。
那只蠢笨凶猛的蟒蛇突然打了鸡血样兴奋起来,啪地一下子朝着原本不敢接触的水渠窜了下去。
老人回过神来,猛地挥舞袖袍,狠狠朝着水底探去。
而那道红戟仿若有了生命般也一窜而入,目标却是叶澜衣手中的长剑。
此时,长剑上的烟雾已被焚净天火彻底吞噬。
而赢虚妄的面色也白得近乎透明,几乎只剩下半口气。
“你是谁!”他撕心裂肺地怒吼出声。
随着他的情绪波动,那柄粘着叶澜衣不放的长剑忽地脱手,正好和红莲噬月撞击到了一起。
两柄兵刃仿若活了般在空中撞击着,带着誓要将对方击碎的疯狂。
“我是老天派来收了你这老妖怪的救兵!”水底,传来少女的厉叱。
“轰”地一声,仿佛应和她的话般,红莲噬月身上的煞气翻腾而出。
宫宇在战斗中摇摇欲坠,而两道人影正急促地朝着这里掠来。
其中一人面色巍峨,正是祁家派来的代表——国师祁正。
他扭头看向身侧仙气飘飘的男子,有些好奇地询问道:“赢氏的老祖也不算什么厉害角色,尊上为何对他这么有兴趣?”
在他身侧的白衣男子没有回答,只不动声色地矜持浅笑,而空茫的目光中却划过淡淡的焦虑。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两道光芒自宫殿中冲出,发出“铮铮”之音,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感受着其中一道的气息,梵清弦的面色微变。
祁正已皱起眉头,“似乎出事了。尊上稍等,我前去看看。”
虽然他很想让旁边这名深不可测的男子出手,却也不敢直接使唤别人,于是迂回地开口道。
在他想来,既然两人一起来的,若出事了,定应该一起去查看。
却没料到,那白衣青年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可有可无地轻轻嗯了一声。
祁正一口气憋在胸前,有些无奈地一人上前。
就在祁正进入宫殿的刹那,一道飓风凭空而起,直接朝着空中纠缠不休的两道兵刃卷去。
那风仿佛张着眼睛般,追着发狂的长剑不死不休。
红莲噬月得到喘息,忽地从天际划过,朝着皇城里的某个方向掠去。
可它刚行动,就被一股暴戾的力量直接扯入了宫殿之中。
而长剑似乎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一瞬间就被莫名其妙卷来的风刃纠缠上。
梵清弦的掌心微一用力,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长剑上传来。
接着,白影一晃,顺着红莲噬月刚刚准备遁去的方向而去。
一声尖锐的厉啸从宫殿里面冲出。
赢虚妄的身影有些扭曲地出现在半空,扬手将直坠而下的长剑接住。
宝石的碎痕还在不断蔓延,随着裂纹的扩大,赢虚妄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弱。
他顾不得去追出手之人,将长剑一卷,就再度消失。
祁正有些焦急地追出来,却已不见他带来之人的踪迹。
一道淡然的声音从远方遁入他的脑海。
“等得无聊,先走了。”
祁正又是一噎,慌张扬声道:“尊上,刚刚是您将。。”
不等祁正的话说完,就已被那道声音淡淡打断,“他的剑太不结实。”
祁正默默地住了嘴,有些同情地瞥了眼已不见踪迹的赢虚妄。
对这个不人不鬼的皇室老祖,他其实是看不起的。
只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就给人毁了一半神魂,也真够倒霉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在梵清弦击碎赢虚妄魂力所化的宝石前,他的神魂已经给焚净天火烧得七七八八了。
而此刻,无意中将赢虚妄一半神魂焚毁的罪魁祸首正呛了口水,从一大片湖中浮了上来。
痛。
腿上的伤似乎又严重了几分。
而身体更是完全脱力,一丝一毫灵力都使不出来了。
叶澜衣吐出一口血水,突然想起什么般朝着身下看去。
一颗三角脑袋从水底探了出来,猩红的蛇信卷起,朝着她的小腿舔去。
叶澜衣面色一僵,“扑通”一声直接从滑腻的躯体上再度落入水中。
“咳!”
在她呛水的刹那,一道白影蓦地掠过,拎着她的衣襟将她提了上来。
“梵。。清弦。”
叶澜衣瞪大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男子。
话还未说完,那只巨蟒突然立起身子,仿佛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抢走了,朝着白衣男子威胁地吐着信子。
梵清弦只是平淡地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水面上。
虽然是冬季,但元泽城靠近南方,并不算冷。
可瞬间,水就结成了一层浮冰,直接朝着巨蟒冻去。
怕冷的蟒蛇慌忙一掠而去。
男子并未追击,将少女拎到一片偏僻的宫墙之下。
老祖隐居地发生的事情已将整个皇城都惊动起来。
这片人迹罕至的湖泊反而无人顾及。
“你受伤了?伤在哪里?”白衣男子有些手足无措地询问道。
他感觉到叶澜衣的身体异常冰冷,也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只是血气萦绕全身,让他根本没办法判断对方受伤的准确位置。
“没事。”叶澜衣伸手朝着自己的小腿探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一凉,似乎是什么冷血动物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