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来到竹村,远远的李氏就让车夫把车帘挑开,以方便她随时跟村子里的人打招呼。可从村头走到村尾,眼看就到自家了也没看到一个竹村人,游人倒是见了不少。
“难道人都在山下摆摊了?”
李氏自言自语,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凌小柔却不是这么想,就算人大多都去山脚下挣钱了,可村里村外的地还要人种,看那地上草密密的都长了半寸高,显然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再说满村疯跑的孩子也不见一个,就显得古怪了,山腿下游人多,孩子在那里也不方便,竹村生意刚做起来时这些孩子就被要求只能在村子这边玩,没事不可以去山脚,如今连个孩子都看不到,凌小柔就觉得这里都透着古怪。
走到李氏家门前时,李氏拿出钥匙,让吉祥和如意先带人将马车和东西送进家里,并将东西都整理出来。
她就带着凌小柔和凌小敏姐俩家门都没进,奔着山脚下走去。
等来到山脚下,远远的看到一个个搭起凉棚的摊子,还有供游人歇息的亭子和简易小屋,倒是比离开前瞧着整洁多了。
可走近了一看,那些摊子前忙碌的摊主,愣是没一个认识的。
竹村的生意交给别人来做了,竹村的人又都去了哪里?
一个个疑问想的李氏和凌小敏头都大了,凌小柔却心里有了数,八成是竹村的生意惹了什么人的眼红,不但抢走了生意,更是把竹村人逼的离乡背井了。
凌小柔危险地眯起眼,重生那天开始,曾经关照过原主的竹村人就被她视为自己人了,不然也不会将挣钱的法子教给他们,她倒要看看是谁敢来她的地盘,动了她的人还抢了她的方子。
一路从摊子头走到摊子尾,凌小柔不认识那些人,李氏却眼尖地认出几个来,悄悄地扯了扯凌小柔的衣袖,低声道:“大丫,这些都是丁财旺府里的人,村里人八成是被丁老狗给逼走了。”
凌小柔勾起唇角,“丁财旺?哼,他不来惹我,我都要想怎么收拾他,他倒是上赶着来找死了。”
想想如今凌小柔背后的靠山是宁远王府,丁财旺背后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李氏也觉得腰杆子壮,“大丫,这事回去和你义母说说,看丁老狗还敢不敢嚣张。”
凌小柔冷笑,“这事我们自己能解决就不要惊动干娘,自己的仇自己报了才过瘾不是?”
李氏也不知凌小柔这是有了什么主意,可看凌小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觉得安心,自从村子的摊子在凌小柔的帮助下开起来后,在李氏心里,这个侄女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不然谁有本事做出那些好吃又赚钱的菜,还能一下子就认了宁远王府那么强大的亲戚,所以,只要是凌小柔决定的事,李氏就觉得一定不会有问题。
随着凌小柔又在摊子前走了几圈便回到凌小柔从前住的院子,凌小柔一看门上的锁眼神就变了,这把锁崭新锃亮,根本就不是她离家时那把,难道是凌成回来运东西时将锁换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若是凌成换了锁一定会告诉她,并将新锁的钥匙给她,根本不可能说都不说一声。
拿了块石头,将锁砸掉,推门进院。
院子里比她离开时凌乱很多,地上也满是干涸的暗黑色血水,还有些血水没有完全干掉,一张张羊皮挂在院子中央的衣绳上,上面都是个头奇大的苍蝇,众人一进院,惊飞的苍蝇发出“嗡嗡”的振翅声,整个院子都散发着让人闻之欲呕的难闻气味。
凌小敏干呕几声,“大丫,你这院子不会被人用来宰牲口了吧。”
望着眼前情景,就是凌小敏不说,她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她走的时候房子没卖,家里虽然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可还不有少当时收上来的竹笋制成的笋干,是谁这么大胆敢强占民宅?
凌小柔又去厢房和后面的地窖看了看,还好那些笋干还在,估计是不知道这些笋干做什么用,也就没人去管。
而且在地窖里还找到不少不属于她家的东西,若是不考虑院子被破坏的样子,倒是她赚到了。
凌小柔对李氏道:“大伯娘,您还是先回去瞧瞧吧,我家都这样了,你家估计着也好不到哪去,可别是也被别人给占了。”
李氏听了,“哎哟”一声,朝自家就跑,凌小柔和凌小敏也随后跟着,没跑几步就看到正焦急地四处寻人的吉祥如意。
“老夫人,您给的钥匙不是院门的,奴婢打不开门。”
不用回去看,李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咬着牙气道:“打不开门就给老娘砸,哪个不长眼的敢强占老娘的院子,也不怕老娘回来扒了他的皮。”
“还用问吗?村里的生意都被丁老狗给抢了,这院子也是被他强占的呗!”
凌小敏也咬牙切齿,一想到丁财旺在高县的各种胡作非为就恨之入骨,当初若不是他,凌锋哥也不会被征兵,也不会险些死在阵前,最后更惹上烂桃花,连儿子都不敢认。
还有宋家,若不是为了丁财旺的女儿也不会退了她的亲事,虽然如今宋家小子在她眼里就是个吃软饭的熊货,可当时受到的屈辱却怎么也忘不掉。
如今更是害的竹村人背景离乡,不知流落到何方,凌小敏就恨不得将丁财旺扒皮抽筋。
至于说丁财旺是拿了钱跟竹村的人买下摊子和配方,还有村子里的房子的可能,凌小敏想都不会这样想,以丁财旺的卑鄙无耻以及小气到极点的为人,他会那么做才有鬼。
竹村的人一定是被他和他的那位姐夫给逼走的,说不定这些生意挣到的一多半的银子都进了丁财旺那个做县令的姐夫包里了。
吉祥如意得了准信,回去就让车夫将锁给砸了,进到院子,见院子比起凌小柔家倒是好了很多,至少没有满地横流的血水和挂了一院子的羊皮。
只是屋子里堆了一堆又一堆的炭,显然大伯娘家是被当成存炭的库房了。
几人站在院中都气的直哆嗦,四个屈家派来的车夫直嚷:“太无法无天了,定要让老爷给主持公道。”
吉祥如意如今也知道自家大小姐不但有一间非常非常挣钱的酒楼,也知道自家大小姐是屈家的夫人的义女,更知道自家大小姐是宁远王府的表小姐,这样的身份竟然被个小县令家姨娘的弟弟给欺负成这样。
她们都不知道是说那位县令小舅子是胆大,还是不知死活。
总之,大小姐是一定要给县令小舅子好看了才行。
只有凌小柔还算淡定些,那位还没见过的义父会帮她是勿庸置疑的,可在没见过的义父帮她之前,她也要保护好自己。
现时整个竹村都落在丁财旺的手上,可以说竹村现在除了游人就是丁财旺的人,万一遇到丁财旺的人回来,他们一行才七个人,除了妇人就俩车夫是男人,真动起手,吃亏的肯定是他们了,当前之计就是先离开。
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慢慢。图谋如何报仇。
想到宁远王将丁财旺踢个半死的一脚,她啥时候能有那霸气呢?
车夫听了凌小柔要离开的话也是一阵点头,之前只想着要给小姐出气,以屈家的名头压人,真就忘了这些人里面都是些妇人,就算不挨打,被一群男人围着动手动脚传出去也不好听。
何况他们家夫人认下的新小姐长得据说还是那么美,真出了事,他们也担不起责,赶紧的架着马车先离开竹村再说了。
一直走出竹村多远,凌小柔才放下心,从前只知道丁财旺做事做尽,却不想他竟无法无天至此,既然想要收拾他,这次刚好也是个机会。
回到屈家,凌小柔谁也没说,回到院子里就闷声想主意。
虽说不想总借着屈家的势力,可以她如今的身份,就是她不借着屈家的势力,可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屈家的表小姐,一般人看在屈家的面上,还真会给她几分面子。
结果主意还没想到,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屈鸿泽的声音传来,其间还有吉祥如意带着哭音的劝阻。
“二公子,这是小姐的院子,你不能硬闯。”
凌小柔从屋子里出来,就见鼻青脸肿的屈鸿泽站在院门前,吉祥如意挡在前面,说什么也不放屈鸿泽进来。
屈鸿泽急了一脑门子汗,在脸上伤势的映衬下,神情有些狰狞,“你们让开,不然别说我打女人。”
说着举起拳头,把吉祥如意吓的一缩脖子,屈鸿泽趁机从她们身边绕过来。
凌小柔站在屋门前,“哟,二公子你这在别处被打了一身伤,倒来我这儿耍上威风了?”
屈鸿泽赶忙收起拳头,人家凌小柔身后有表哥护着,他可不敢造次,嘿嘿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想要见你一面,这俩丫头非要拦着,把我急的嘛。”
凌小柔白了他一眼,对吉祥如意道:“下次再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敢来我们这儿使威风,你们也别管是谁,乱棍打出就是。”
吉祥如意听了就要去操棍子,看的旁边屈夫人派来的丫鬟捂着嘴直笑,二公子平日在府里就跟小霸王似的,除了老爷谁也拿他没办法,倒是这位夫人新认的义女能治得了他。
看来别人说新小姐只是农家出身的厨娘这话并不可信,能让屈府小霸王服软,定是有别人所不及的本事。
屈鸿泽见吉祥如意真听了凌小柔的话正到处找棍子,生怕被打了脸面无光,刚好看到从屋子里出来瞧热闹的凌小敏,直接跑到凌小敏身后藏住,“小敏妹妹,救救哥哥,你姐真要让人打我了。”
凌小敏回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两边合在一起露出一半的屈鸿泽,无奈道:“二公子,你就是要躲也找个差不多的,我这也挡不住你呀。”
屈鸿泽受了打击,整个人都消沉下来,让想听了大小姐的话,打算对他动手的吉祥都不忍心了,“二公子,奴婢就是找找棍子,没想打您,真的!”
如意也把刚找到的棍子一扔,“您看,棍子扔了,真不是想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