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成瞪了她一眼,“大丫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时常要打理生意,梳妆台放她屋里应当,你年岁也不小了,还要梳妆台做甚?”
一句话又说的方氏低头咬紧下唇,却不敢呛声。
虎儿原本在东屋玩的很好,见外面把西屋的东西都搬到东屋来,正奇怪着,直到听出往后东屋是要给大姑姑住,这才瞪着眼跑出来拽他娘的手,“娘,为啥不让我们住东屋了?不是奶奶都答应东屋给我们了?”
方氏硬挤出一个笑脸,“虎儿听话,东屋是一家之主住的,我们的一家之主是大姑姑,东屋就该给她住。”
虎儿不依地甩着方氏的手,“我不干,我不干,我就要住大屋,不要住小屋,大姑姑就一个人住那么大屋子,我们家有四个人,为啥要住小屋子?”
方氏为难地瞧着凌成,凌成原本是想假装不见,可听了虎儿不愿住小屋子,走过来,蹲在虎儿面前,“虎儿要住大屋?”
虎儿用力点头,“大屋好,我和妞跑着玩也不怕碰着。”
凌成轻抚虎儿的头顶,指向李氏正擦着的那间东厢房,“奶奶那间屋子比西屋大,虎儿想住大屋,咱们和奶奶换好不好?”
虎儿听了跑过去,进到东厢房看了两眼,再跑出来,“爹,那屋子比西屋大,咱们就住那屋好不好?”
凌成满意地摸着他的头,这才对方氏道:“既然虎儿也答应了,你帮着娘把西屋收拾出来,我们搬东厢房去。”
方氏欲哭无泪,她忙了一上午才算把东屋收拾出来,结果倒是给大丫收拾的了。
现在凌成又让她帮着李氏把西屋也收拾出来,什么时候她才能收拾到自己的屋子呢?
凌小敏擦窗棂的动作也停下来,之前是被嫂子抢了正房东屋,她就想着和娘都住在一边,才选了东厢的另一间屋子。
如今娘搬到西屋,按东厢房是长子长孙居住的惯例,她又不愿跟大哥大嫂住在一面,毕竟夫妻俩难免有亲密的时候,她住在边上真不方便,这屋子也是白给别人擦的了?
可一想到娘住到正房了,就算屋子白给别人擦了她也愿意。
又帮着李氏把两个包拎到西屋,反正西屋有嫂子帮着擦,她还是去擦自己的西厢房。
有些忙乱的选房入住总算是告一段落,没什么事的凌小柔就打算带了两个伙计推了车子上街采买,虽然床铺都有,却没被褥,总不能直接睡在床板上面吧?
还没等出门,屈鸿泽已经赶了两辆马车过来,让人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竟是两车崭新的被褥,可是帮了大忙。
让人将被褥都搬到各屋,立马就旧貌换新颜了。
屈鸿泽顶着一脸还未消去的青紫,背着手站在院中央,倒有那么几分翩翩公子的风采,可说出的话就一下子暴露了他吃货的本质。
“柔儿妹妹,为何还不开饭?”
凌小柔从东屋窗子内探出头,“你来晚了,我们开过饭了。”
屈鸿泽一听,顿时不干了,“什么?开过饭了?为何没等我过来?柔儿妹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凌小柔不雅地翻个白眼,“你也没说会过来。”
屈鸿泽走到窗前,嬉皮笑脸地讨好道:“看在我给你们送被褥的份上,赏二哥哥一口饭吃呗?”
凌小柔“扑哧”一笑,“二哥哥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给吗?你去前面跟熊大厨说下,想吃什么让他做给你。”
屈鸿泽扁扁嘴,“我是要吃柔儿妹妹做的菜,可不是熊大厨做的没味道的菜。”
“没空!”凌小柔指了指屋子里还很混乱的东西,还有一本本还要重新立起的账目,表明她没有说谎。
见屈鸿泽意兴阑珊的又道:“熊大厨练了一上午,做的菜味道很不错了,比起我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去尝尝就知道了。”
屈鸿泽见凌小柔也确实是真没空,既然她都说熊大厨做的很好吃,那就尝尝吧,反正他只是尝尝,真正的是要给表哥送去。
昨日表哥又没尝过凌小柔做的菜,想必也吃不出不同来。
迈着方步走向前院的厨房,一进去就看到大厨们卖力地挥舞着炒勺,一道道被炒的香气袭人的菜摆的满满的,可见这一天没少浪费食材。
瞧的屈鸿泽阵阵心疼,这些菜放在平时的福荣楼,每道最少都能值个一两银子,更别说改良后一定是要提价的,真算起来这一大堆菜不得值个几百两?
反正不吃白不吃,一吃味道真是美极了,就是比起昨日凌小柔亲自动手做的几盘也不差。
屈鸿泽当时就眼前一亮,先去喊来外面的双儿,将这些菜挑热的、好的,装了几只食盒,放在马车里都送回宁远王府,特意吩咐几盒是送给老王妃和屈夫人,几盒是送给宁远王,还有几盒是送给府里的其他主子。
总算是把人打发走了,盘子也空了一小半,屈鸿泽也不挑地儿,让人给盛了碗米饭,围着摆满菜肴的桌子就转开了,哪个瞧着馋人就夹两口,然后再换别的菜。
等他吃的十二分饱了,桌上的菜还跟没动过似的。
可这么多菜就是整间酒楼的人都吃也吃不完,扔了总是可惜,最后屈鸿泽一声令下,将所有的菜都用小碗装了,每盘菜都能装上五碗,摆到酒楼门前,按荤菜和素菜分好,荤菜每小碗100文钱,素菜20文钱,以试吃为名半卖半送地都处理了。
桌子一摆开,门前就围满了人。
从昨日起福荣楼就挂起歇业的牌子,让那些想过来吃饭的客人很是疑惑,都以为福荣楼出了什么事,结果才一天,就搞起了试吃。
虽然这碗都小了点,可那菜瞧着真是有食欲,焦香香的鸡肉,青翠翠的菜,红通通地豆腐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别看一小碗素菜就卖20文,可这价比起福荣楼原本的菜价来,还真是便宜的很,刚摆出来就被哄抢而光。
虽然都得站着吃,吃完了还得把碗还回去,可这菜的味道也实在是太好了。
同时也都明白了,人家福荣楼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这几日研究新菜品了。
吃一口完全与从前味道不同的菜,然后就后悔起下手慢了,当时怎么就没想多买几碗呢?这么便宜的好事,往后可就不容易遇了啊。
同时也都暗暗想着,等福荣楼再开业时,一定要先过来尝鲜。
当屈鸿泽拎着一大包足有50贯的铜钱来到后院,往地上一扔时,凌小柔早就得知他在酒楼门前搞试吃的事了。
心里对屈鸿泽倒是刮目相看,这人看着挺不着调,赚起钱来脑瓜倒是好使,如今被他搞出的试吃肯定是要吸引到不少回头客,连发传单的费用也都能免了。
“柔儿妹妹,你看这些都是我替你赚的。”
那求夸赞的表情也是够谄媚的了,若是安两只耳朵一条尾巴,再把舌头伸出来,活脱脱就是一只二哈了。
凌小柔当然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话说回来真有个宁远王府的表少爷坐镇她的酒楼,在蓟城这地方,谁敢不给她面子?
险些没控制好伸手去拍拍他的头,还好最后记起这是她的干哥哥,不是真正的二哈,“二哥哥真聪明,换了别人可想不出如此好的主意。”
屈鸿泽整个人都完美了,把装铜钱的大包往凌小柔怀里一塞,“要不下午我们接着试吃?左右大厨们闲着也是闲着。”
也幸好里面还有不少的银子,真都换成铜钱,凌小柔也接不住。
对于屈鸿泽的提议凌小柔想了想,点头,“那就有劳二哥哥了。”
有了免费的劳力,她自然乐得用,不过这菜价也要紧着定出来,明儿就要回竹村了,走之前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到时正日子就是她赶不回来也可以开业。
屈鸿泽得了凌小柔的肯定就开始忙活开了,等第二批试吃的菜一出场,比起一次的场面还要火爆,若不是屈鸿泽早想到这点,让人都排好队买菜,不知得有多少人在争抢中被挤伤、踩伤呢。
晚上,屈鸿泽亲自提了两只食盒回到宁远王府,径直来到表哥的书房。
书房内烛光通明,贺楼远垂头批阅公文的身影映在窗上,第一次让屈鸿泽生出表哥也很辛苦的感慨。
从前,贺楼远在他眼里,只是冷面脾气又不好很难相处的表哥,只有这一刻他才真的觉得,表哥更是那个守住大衍国一方安宁的宁远王。
贺楼远心里憋着一股火,最近边关时不时就会有战况传来,好在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侵扰,倒不必贺楼远亲自坐镇,可总是不断也怪烦人。
待到忍无可忍之时,便是一把燎原之火。
屈鸿泽是着食盒进到书房时,贺楼远头还没来得及抬,先是吸了吸鼻子,放下手上批阅公文的朱笔,望了过来。
屈鸿泽赶忙将食盒放在旁边的几案之上,从里面拿出菜,一盘盘地摆在几案上,每摆一道,都会舔舔嘴唇,回味一下菜入口时的美妙滋味。
总共八盘菜,还带了一壶酒,“表哥,这菜真是太香了,也就是看我面子柔儿妹妹才亲自下厨,不然都要等到酒楼重新开业后才吃得到呢。”
贺楼远走过来,瞧瞧菜色,又吸吸鼻子,不带感情地道:“与下午送回来的一个厨子做的。”
见屈鸿泽拿筷子的手顿了下,贺楼远又道:“下午酒楼试吃,也是这个味。”
之前屈鸿泽可是说过,要带凌小柔亲手做的菜回来,结果没想到贺楼远不但鼻子比狗还灵,连下午试吃的菜也吃过?
屈鸿泽见谎言被拆穿,倒也不尴尬,“这不是刚搬到福荣楼,柔儿妹妹事多,忙不过来。”
贺楼远也不纠结这菜到底是谁做的,比起他从前吃的那些菜,虽然都是差不多的菜式,可做法经过凌小柔的改良之后,无论是色、香、味都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只是对不能吃到凌小柔亲手做的菜,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吃口菜,喝口酒,屈鸿泽在旁再给酒杯满上,转眼之间八道菜就都下了肚,还别说这菜好吃也费酒,两壶酒不知不觉就喝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