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赛结束后,凌锋顶着一身的雨水加汗水,凌小柔拿出帕子仔细地给他擦干,贺楼远吃味,叫上庆生带着几个人下场踢球。
踢了一会儿,把庆生虐的直叫娘,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怎么都虐他呢?
很轻松地进了四个球,却没听到助威声,王爷一抬头,哪里还看到凌小柔的人影,这球踢的也没意思了,郁闷的王爷大脚直射,球打着飞旋带着风声,奔着对方的球门飞去,路过的球员没一个敢拦的。
守门员愣了那么一瞬,还是记起自己的职责,闭上眼睛去扑球,结果连人带球滚入球门,翻了几个个才停下来,揉着被球撞得发疼的胸口站起来。
做为裁判的小兵郁闷了,他想这球到底是算进还是没算进啊。
球是被守门员接到了,可守门员也和球一起滚进球门,按说这球应该算是进吧,可守门员也把球给扑住了,还真是够纠结的,表小姐不在,也没个人问问。
接下来的球赛完全是王爷的个人表演了,没人给助威的王爷很可怕,陪王爷玩球的士兵很可怜,被王爷虐得惨兮兮的守门员很悲剧,这浑身就没有一处不疼了。
最后他也学乖了,见球奔左来,他就往右扑,球往右来,他就往左扑,虽然扑不到球会被鄙视,好歹不会被球撞出一身伤。
别看这球里都是棉花,可厚厚的牛皮缝了一层又一层,棉花也装的实实在在,撞过来真就跟个石头蛋子似的,再扑下去,他就得被球给撞死。
终于,两刻钟到了,陪王爷玩的士兵们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暗自下定决心,往后王爷再想玩,他们一定要躲得远远的,跟王爷玩球,完全是拿命在玩啊。
而此时的凌小柔就坐在去镇上的马车里,刚刚换下一身湿衣的凌锋也坐在旁边,她心里还一直记挂着风干牛肉的事呢,若不是为了看哥哥踢球,她早就走了。
果然哥哥不但长得帅,踢起球也帅,难怪当初一到京城就引起那么多未出阁的姑娘们芳心大乱的。
凌锋一直盯着凌小柔,凌小柔便盯着车窗外,虽然是哥哥,可被他这样盯着也会很难为情好不好?
许久之后凌锋叹了口气,“大丫,你说我和依兰……”
见凌小柔转过头来看他,又叹口气,“算了,当我没说。”
凌小柔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瞧你这点出息,还算不算男人了?”
凌锋苦笑,“你哥我还真是没出息。”
凌小柔也知道凌锋担忧什么,他与依兰并不是普通相爱的男女,就是生长在世仇家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最终都是悲剧收场,更何况是两个敌对国家的仇人了。
若是依兰真有别样心思,想要嫁给凌锋的目的只是为了做奸细,将来真出了事,凌锋就会成为大衍国的千古罪人,想了想,凌锋所担忧的无非就是依兰会利用他将军的身份帮着西夷得到大衍的军情,若是凌锋不是将军了,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这些担忧也就不成立。
若是那时依兰还是愿意嫁给凌锋,就说明依兰对凌锋是真爱了。
而凌锋若是为了依兰甘愿放弃他一直以来想要改变自己和妹妹命运的官职,那也说明他对依兰有情有意。
其实对凌小柔来说,凌锋是不是将军真没多重要,如今凌锋不但要忙军政上的事,还要忙着做生意,也真是累的让凌小柔心疼。
而且在凌小柔看来,凌锋聪明上进,却真不是当官的料,因为凌小柔可以看得出来凌锋对于做生意比做将军的兴趣要浓得多。
若是能借此辞了官,专心做生意,凌家也未必就会被人看轻了,毕竟凌锋的功劳摆在那里,放眼整个大衍国,又有几人的功绩能盖得过他?
最后,凌小柔很郑重地问道:“哥,你说句真心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依兰?”
凌锋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凌小柔以为凌锋也不确定他对依兰的感情时,凌锋却很用力地点了头,“喜欢,我喜欢依兰。”
他的答案也是在凌小柔的意料之中,闻言笑道:“哥,人这一辈子呢,可以有很多经历,也可以有很多感情,可遇到一个真心爱的人不容易,比起那些虚名浮利,能有个真心相待的人共度一世才不枉此生,别错过了才悔之晚矣。”
凌锋定定地望着凌小柔的笑颜,一瞬间百种滋味在心头,就在他不在的时候,他的妹妹长大了、懂事了,如今说出这番话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得不佩服。
回想一下这几年的经历,从上战场那天起,他就一直想着建功立业,让妹妹和家人过上衣食无忧,又不会被人欺凌的日子。
可如今真的功成名就了,他又想要的更多,若不是被妹妹一语点醒,等老了那天,名利心淡了,回想起这一生错过的,他的后半生会不会就在悔恨中度过了?
激动之余抓起凌小柔的手,“大丫,哥哥谢谢你,等往后哥哥不做官了,你可得养着哥哥一家了。”
凌小柔翻了个白眼,“做梦呢?下半辈子你就带着嫂嫂给我当牛做马吧,往后生意上的事就都给你去做,做好了妹妹我有赏!”
瞧凌小柔这财迷的模样,凌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大丫,你这是掉钱眼里了吧。”
凌小柔‘嘿嘿’地笑,“你才看出来啊?可惜晚了,昨晚上你求娶兰贵亲王和辞官的折子就快马加鞭地送去京城了,此时怕是跑到千里之外了,你是想追都追不回来喽,这辈子你就认命吧!”
凌锋‘啊’了声,想不到自己这里是白受煎熬了,人家妹妹和宁远王这边都给他做出决定了,感动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窝囊感,面对依兰的真情流露时,他怎么就没表示一下呢?
好在承佑镇很快就到了,马车直接赶进作坊里。
还好之前的牛肉都风干了运了出去,之后看天要下雨,一个有经验的老兵就没让再杀牛,这两天作坊里也算是停工了,好在没有损失。
牛肉切成薄片放在外面用不上一个时辰就能干透,就是厚些的牛肉条晒上一两日也能干的透透的,在老兵看出要变天后,就阻止作坊杀牛,果然到了晚上雨就来了。
凌小柔倒也不怕这点损失,只是想来看看,若是因天气不好,牛肉风干受到影响,倒是可以把牛肉带去军营里做成菜吃,既然这两天都没继续做牛肉干,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别看承佑镇坐落在沼泽之中,可因为这里日照强烈,空气倒是不湿,平日雨水也不很多,派到作坊里来管事的老兵来回凌小柔,之前有西夷人来打听各种口味牛肉干的做法,愿意花大价钱买,他不敢做主,就打算回了凌小柔再回复,这还没等去问,凌小柔就来了。
凌小柔想了想,其实西夷人也不是说不会做牛肉干,他们不会的只是腌肉的料,若是教给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然他们没有腌肉的秘方也是照样能做出牛肉干来,只是做出来的味道不好罢了。
当然,秘方不能随便教,也不能全教,挑出几个就是不教也容易被人琢磨透的,剩下那些加了许多味中药和调料腌制出来的牛肉干配方绝对不能外泄。
到时价再定的高高的,爱学不学就看他们西夷人自己的了。
老兵得了凌小柔的准话,就等着西夷人上门挨宰了,如今整个承佑镇谁不知道西夷人的钱最好赚?别人都宰西夷人,他不宰倒显得另类了。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一直不停,镇子上的生意也受到影响,那些摆摊子的也很少有出来的,即使出来也没有多少行人,药铺的凉茶也不卖了,掌柜趴在柜台上甩着手里的拂尘,赶着眼前晃来晃去的苍蝇。
凌小柔进门时就看到掌柜这百无聊赖的样子,掌柜看到凌小柔,当时就来了精神,从柜台后绕出来,先给凌小柔见了一礼,再看看凌小柔身边的凌锋,倒有些不好称呼了。
这个青年将军虽然不如宁远王看着高大威猛,可这小模样长得真是俊,表小姐和他一起出门……宁远王放心吗?
看掌柜的面色凌小柔也猜出他乱想了,有些不悦地介绍道:“这是我家兄长,昨日才到承佑镇。”
掌柜到底是通透之人,听凌小柔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赶忙给凌锋见礼,叫了声‘凌将军’,倒是又多年了两眼这位据说是智擒西夷王的青年将军。
果然是人长得俊,本领还高,如今立了大功,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妹妹又是个会赚钱的,随便一个方子就能赚到数钱数到手软,这样有钱又有权的人家……想到自家那个因貌美而眼高于顶的女儿,掌柜就有些动心思。
就是不做正妻,嫁到这样的人家做妾,对于他们这种小人物来说,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只是这话还不能直接就这么说,万一被当场拒绝也没面子。
等哪天找个机会跟表小姐提提,说不定这事就能成了。
掌柜这边心里想着,看凌锋就越看越中意,笑呵呵的不住打量,倒是把凌锋打量的心底有些发毛,不知这掌柜是犯了什么毛病,放着自家貌美如花的妹妹不去偷瞄,倒是上一眼下一眼瞅着他一脸猥琐的笑。
凌小柔来这里也是想要买一些药材回去再研究些美味出来,到时在将士们的食物里加入这些补身强身的药材,总比病了再吃药强很多。
从今天将士们在雨中练球她就看得出来,这些将士虽然表面看着身子骨都不错,但这样的环境之下,说不定身子就会留下这样那样的暗疾,若是不注意了,等到老了,那些病就都找上门了。
可看了老掌柜看女婿的眼神,凌小柔就很无奈,有个太出色的哥哥有时候也挺不省心的,这没事带出来遛遛就能若来一堆堆的桃花。
将能用到的药材都抓齐后,用油纸厚厚地包好,撑着雨伞回到车上,凌小柔决定在哥哥离来承佑镇之前都不来药铺了。
回去的途中凌小柔就打趣凌锋,说掌柜看他看的都不转眼珠了,凌锋红着脸也不争辩,因为长得俊俏,像掌柜这样盯着他看的男人也不是没遇着过,可就算是习惯了,他也无法淡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