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欢呼一声,跑出去传信了,除了明早的皮蛋瘦肉粥,还有凉茶里都是表小姐的心意呢,这一天没喝凉茶了,他都觉得热得难受,真想一头扎进满是清凉的凉茶的缸里呢。
没想到将士们还有这么可爱的一幕,凌小柔吃过晚饭之后就想早些歇着,免得明早起不来。
可刚躺下就听一墙之隔传来两个男人类似争执的声音,凌小柔突然想到昨晚贺楼远好像说过要她给做几个菜,好像是要请什么陈守备商议他和金花的婚事。
之前凌小柔也是忙晕了竟然把这么大的好事给忘了,人家王爷不是没想办法,这是要把金花给嫁人,只是被她连忙带气给忘到脑后了,干脆就切了块西瓜蹲到墙根底下边吃边偷听。
那个很可能是陈守备的人情绪很激动,一直不停地说:“王爷,您就饶了末将吧,就是你让末将去死,末将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让末将娶金花小姐,末将……恕难从命。”
贺楼远叹口气,“金花也没那么差吧?”
“是末将不好,配不上金花小姐。”虽然话是这么说的陈守备的语气可不是这个意思。
贺楼远又劝了几句,陈守备就是不肯点头,被逼的急了,干脆说道:“王爷,要不您派末将去最危险的地方打仗吧,末将真是宁死都不想娶金花小姐。”
贺楼远没好气地道:“罢了罢了,不娶就不娶,本王也不逼你了,如今两国休战,你就是想去打仗,本王也没地儿派你去了。”
陈守备赶忙道谢,道了谢后就告辞,贺楼远还记得吩咐一声:“今日之事切不可在外乱说,不然别怪本王再逼你娶金花。”
陈守备连声应是,“王爷,这事您就是让末将出去说,末将也不敢说,真被那姑奶奶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末将的皮!”
“行了,还不快滚!”贺楼远骂了声,在陈守备临出门时说了句:“回去把李偏将给本王喊来。”
大门‘咣’的一声,陈守备发出一声很惨的疼呼,之后应了声‘是’,脚步声飞快地消失掉。
凌小柔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瓜,这个金花也太不受待见了,难怪连除了吃和打架对什么都不上心的莫红绸都看她不顺眼了。
除了刁蛮不讲道理之外还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
可陈守备不肯娶金花,那个什么李偏将会愿意娶吗?怎么看金花都像要嫁不出去的节奏呢?她若是嫁不出去,整天盯着王爷,她这心里也堵。
正想着,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贺楼远也蹲在她的身旁,之后大嘴一张手里的西瓜就被啃去一大半。
凌小柔有点尴尬,想不到偷听别人说话被堵个正着,而且两人就这么蹲着的姿势也太不雅观了。
不过贺楼远怎么说从她的墙头翻过来就翻过来,连点声都没有,是要吓死谁吗?
故作镇定地白了贺楼远一眼,“你这人怎么可以随便翻人家墙头?”
“谁让这里有只小野猫在偷听本王说话了。”贺楼远干脆从凌小柔手上把小半块西瓜接过来,三两口啃完,西瓜皮刚要随手扔出墙外,想到好吃的凉拌瓜皮,还是拿在手里。
凌小柔红着脸,“我都尽量没出声了,你耳朵倒是好使?”
贺楼远指了指鼻子,又指了指西瓜,“我是闻着味了。”
凌小柔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是属狗的。”
闻着西瓜味也能知道自己在这里偷听,吃货王爷真心惹不起。
既然都说开了,她干脆就把担忧说出来,“表哥,陈守备不愿娶金花小姐,那若是李偏将也不肯娶咋办呢?”
贺楼远叹口气,“先问问看吧,实在没人愿意娶就送她回蓟城,母亲会为她选户门当户对的婆家,总能嫁出去了。”
贺楼远都已经表态了,凌小柔也不好再跟他怄气,只是白了他一眼,“下次在看到你在外面招蜂引蝶,家法侍候。”
贺楼远哼哼两声表示冤枉,凌小柔想到待会儿李偏将就来了,这逼婚什么的怎么也得先喝两杯,唠两句,把人灌晕乎了再提易成事。
想去给炒两个菜,为了金花小姐的终身大事,她也是满上心的。
起身的时候才发觉脚麻的厉害,没站起来不说,反而跌进了某位没想到喜从天降的王爷怀里,把王爷乐得眼冒精光,打横就把人抱着了。
美人在怀,王爷当下自然不会客气,头一低,便吻上凌小柔微张的朱红小口,凌小柔初时还挣扎两下,后来便被吻的有些意乱情迷,由最初的拒绝到后来的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凌小柔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将正吻得如痴如醉的两人惊醒过来,凌小柔双眼还带了几分迷离,想起身,人却被王爷抱得紧紧的。
王爷眼中含怒,他盼这一天都盼了多久了,难得一个机会,大丫也没反对,哪个不开眼的这时候来踹门?
踹门?贺楼远怒色又重了几分。在他的地盘敢踹他女人的门,当他是死的不成?
因背对着院门,看不到是谁踹的门,贺楼远抱着凌小柔起身,转过头就看到站在门前已傻了眼的金花,在她身后还跟着三毛和几个士兵,显然是没想到门里会是这样的场面。
三毛开口解释,有些语无伦次,“那个……王爷,金花小姐她……我们拦了……没拦住……”
贺楼远冷冷地盯着金花,“金花,你越发的没规矩,难道是本王对你太过纵容了?”
金花似乎是震惊过度,望着凌小柔和贺楼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爷,你和她竟然……白日宣淫?”
凌小柔羞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虽然已是傍晚,到底是还未成亲,如此亲热于礼不合。
拉了拉贺楼远的衣袖,示意他把自己放下,贺楼远却状似未觉,沉声道:“金花,这岂是你个姑娘家该说的话?若是你规矩一直如此,本王倒是可以送你去皇宫里学学规矩,免得将来嫁人坏了金家的好名声。”
金花面白如纸,“我不去宫里,我不要学规矩,王爷,你可还记得我爹临终前是怎么说的?他把我托付给你,你也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可如今你这是要负了我爹的托付?”
贺楼远皱眉,“金叔当初是托付我为你找个好婆家,平平安安地一生无忧,我既答应下来,自然会为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婆家,你无须担忧。”
“不,我不要找婆家,我爹把我托付给你了,金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若是想把我嫁给他人,金花立时就死在你的面前。”
凌小柔明显能感受到贺楼远的身子一僵,说不担心又怎么可能,毕竟是照顾了十年多年了,贺楼远又是重诺之人,若是金花真因此寻了短见,贺楼远势必会内疚一辈子。
可让她劝贺楼远安慰金花她也做不到,金花话已说到那份上,还能如何安慰?难不成真要贺楼远娶了她?凌小柔自认还没有那么大度。
既然做不到接受与别人共侍一夫,干脆就什么也不说,看贺楼远如何处理,她再决定这个男人可不可以托付一生。
金花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贺楼远,贺楼远却垂着眼望着怀中的女人,虽然一言不发,答案尽在不言中。
金花绝望了,这么些年她一直以贺楼远的女人自居,即使在军营里看惯了别人或鄙视、或同情、或猥琐的目光,她都坚定地认为,只要她坚持了,贺楼远一定会被她的心意感动,可坚持到了最后得到的却是彻底的绝望。
之前被贺楼远拒绝她还会认为是贺楼远不近女色而心中窃喜,甚至也想过贺楼远会不会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有隐疾。
她不介意,即使王爷真有隐疾,她也愿意陪在王爷身边,不离不弃。
可在见到凌小柔之后,她终于明白,贺楼远这么多年从未对女人稍假辞色,并不是他不为美色心动,而是美色不足以打动他。
只有像凌小柔这样倾国倾城的脸,才能让王爷心动吧?
金花苦笑,“王爷,金花真有那么差吗?连看,你都不愿多看一眼。”
贺楼远冷淡地望过去,“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本王看你一眼?如今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金花想到来的本意,又是怒火上涌,“凌小柔,你这女人真是阴险,昨日诳本小姐花四倍的高价买了药材,后又让人散布本小姐的谣言,让军中将士视本小姐为蛇蝎,喝着本小姐花了重金买来的药材,却记着你的好,你倒是会装好人。今日更是让本小姐在王爷面前丢丑,你这用心还真是歹毒。”
凌小柔见骂到头上,也不能再装没事人,示意贺楼远放自己下来,但王爷抱着就是不松手,凌小柔气的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两把,贺楼远无奈只好放她下来。
站到地上,凌小柔掸了掸有些发皱的裙摆,朝金花笑笑,“金花小姐口口声声说我诳你,我又是如何诳你的?还有那些谣言,所谓空穴不来风,不说是不是我让人散布的,若真无此事,即使我想散布又怎能让人信服?至于让你在王爷面前丢丑一事,还真是天大的笑话,由始至终都是你在找我麻烦,处处与我为难,我可曾说过你一句?”
金花恨的嘴唇咬出血,对于凌小柔的话也是无力反驳,不得不承认凌小柔说的是事实,可这心里就是不甘,若是……若是能让她永远消失……
贺楼远站在凌小柔身后,目光幽冷地望着金花,里面再没有这些年对她的容忍,似乎一切都因为她对凌小柔的无礼而消弥了。
果然男人无情起来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她这些年付出的一颗心就是个笑话。
贺楼远冷声道:“金花小姐累了,送她回去歇息。”
三毛几人上来,却不敢对金花动手,好在金花心灰意冷地转身自己走人了。
贺楼远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金花会寻死觅活的非要他娶,虽然他此生只愿娶凌小柔,但金花真出了什么事,他也对不起死去的金叔的托付。
看来,还是早点嫁出去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