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边吃的差不多了,贺楼远给庆生使个眼色,别吃的太撑再打不动了,庆生得了令,将酒杯一摔,立马有个卫兵往地上一倒,满地翻滚着大嚷:“疼……你们这肉不干净,哎哟,疼死爷了……”
庆生忙跳出来,“你们的肉吃坏了我兄弟,快赔钱,赔少了不干!”
凌小柔满脸黑线,之前还有些疑惑贺楼远跟屈鸿泽之前那群混混不是一伙的,如今一看,连点新意都没有,贺楼远根本就是那些混混的头。
同时也对贺楼远这些人的身手产生了怀疑,之前大概是庆生跟屈鸿泽那群混混演戏,那打的漫天飞菜刀的场面也多半是虚的,当真刀真枪打起来,这些人管用吗?
其实凌小柔还真冤枉了贺楼远,好歹他也是个王爷,庆生跟在他身边多年,大小也是个副将,像吃霸王餐这种事真心没遇到过,想让他们有什么新意也怪难为人。
这还是庆生从上次那些吃霸王餐的混混那里学来的,能够活学活用已经够庆生佩服自己了。
大概是没见过敢来丁大财主的生意这里吃霸王餐还想要勒索的人,无论是烤肉的师傅还是送烤肉的伙计先都是一愣,之后“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一个状似管事的人站出来,指着庆生等人道:“小子,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摊子是谁家的就跑来讹钱,实话告诉你们,别说就你们这伙泼皮,放眼整个高县,有谁敢到我们丁大老爷的跟前放肆?你们这是吞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上吊没绳跑这来找死的?”
庆生听了装出一脸茫然,“啥?你说这摊子是丁大老爷的?可我咋记得是竹村人的?你可别懵我,别以为扯上丁大老爷腰杆就硬,丁大老爷还能看得上这小生意?”
管事模样的男人撇撇嘴角,不屑道:“懵你干嘛?你去打听打听,这生意我们丁大老爷都接手一个月了,谁不知道竹村人这生意做不下去了,是我们丁大老爷心善才接手过来。这都不知道你们还敢出来混?”
庆生直笑:“说的好听,还心善接手过来?我看就是你们丁大老爷看人家生意好,直接霸占过来的吧?反正都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不义之财,你也别心疼了,今日是你们摊子的肉不干净,把我兄弟吃坏了,我也不管你是竹村的人,还是丁大老爷的人,不赔个一千几百两,咱这事也过不去。”
管事真没想到都搬出丁大老爷了,庆生还是只认钱,还一出口就是一千几百两,这可是所有摊子加在一起好些天的收入,哪能就给他们?
既然好说好商量不管用,他们这一百来号人还能被十几个人给整怂了?就算打死了也有丁大老爷扛着,县太爷一句话就能把这些人整成贼人匪徒,打死都是白打。
一声令下,上百个伙计各拎家伙就将庆生等人给围在当中。
看了他们拿的家伙,庆生当时就笑喷了,这棍子棒子菜刀柴刀的什么都有,一个个只看站的姿势就是没怎么打过架的,也就是仗着人多吓吓小毛贼了,放在他们这些在战场都能以一当百用的老兵面前,还真不够看,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把这些人轻松地给灭了。
得了,也别欺负人了,太凶残的兵器就不要上了,真整出人命也不好收场,再说这些也就是给丁大老爷办事的走狗,要他们的命也没用。
用力朝桌子一拍,竹桌子便四分五裂,只剩下桌腿的几根竹棍还算完整,庆生一声断喝:“弟兄们,操桌腿给我打!”
众卫兵都得了令,齐齐出掌,顿时几张桌子便只剩下桌腿是完整无缺的,每人捡了一只桌腿就朝身边最近的对手打了过去。
丁财旺的人都被庆生一掌击碎一张竹桌的本事震住,就算这竹桌不够坚硬,可竹子做的东西最是柔韧,岂是普通一掌能够打散的?
平常就是拿刀砍都未必能有庆生这一掌之力大,何况还有接二连三的竹桌被击碎在多人的掌下,这些都是什么人?
直到有人被打翻了,才回过味,拎着手上的各种家伙被动地还手。
只可惜,原本就不是对手,这未战就先怯了几分,真动起手来架式还没摆足,就被人半点不拖泥带水的手段给凑趴下了。
都是在战场上练出的武技,多一点花哨都可以丢了性命,这些亲兵的手段虽简单粗暴又不好看,却实实是最有效的。
凌小柔眼睛都来得及眨上一眨,一百多人就都趴在地上,捂着被打肿或打断的手腕哀叫连连。
可凌小柔眼睛都没舍得眨,怎么就是没看清这些人是怎么动手的?唯一肯定的就是这些人功夫真的挺好,打起人来也是快准狠。
若是泼皮混混都有这身手,还让淳朴善良的老百姓活不了?
庆生小心地绕过躺了一地的人,漫步般地走到管事模样的男人身边,虽然庆生没有动手,可任谁都看得出他是这群人中说话最管用的。
何况他之前一掌震碎一张竹桌,这掌力也没人敢当他是泛泛之辈。
管事也没动手,但比起别的人他挨的打不但没少,反而被招呼的最多,见庆生站到身边,管事正想装死,却见庆生咧嘴一笑,“你若敢晕,我就敢让你醒不过来。”
管事翻了半天白眼,愣是没敢晕过去,盯着居高临下的庆生,眼泪珠子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这位壮士,我赔钱,赔钱还不成?”
庆生摸摸下巴,笑的一脸猥琐,“成啊,这就要看你赔多少,我们兄弟可不轻易出手,难得出回手怎么着也得够得上是吧?”
管事脸上的肌肉抽了又抽,最后狠狠心,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我赔一千两。”
“多少?”庆生不敢置信般地挖挖耳朵,“你说多少?我没听错吧?”
管事一咬牙,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手指,“两千两!”
庆生“嗤”地一笑,朝卫兵们扬声道:“弟兄们,听到没?这位管事大人要赔我们两千两,这是把我们当讨饭的打发呢?”
卫兵“嗷嗷”地叫,“娘的,我们弟兄出手一次才值两千两?还是他们的命不值钱?干脆银子不要了,按每个人头两百两,咱们挨个薅脑袋吧!”
说完,卫兵们个个把手指捏的“嘎巴”响,把地上躺的人吓的爬起来直磕头,生怕磕的慢了脑袋就让人薅下去了。
嘴里还不住地劝,“管事,您也别差那点银子了,小的们命不值什么,可您老这命也摆在这儿了,这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算小的们求你了行不?”
管事也吓的够呛,还以为对方之前开口就是一千几百两,给两千两怎么也是卖他们一个面子,咋就成了打发讨饭的了?谁家讨饭的能讨来两千两?
可再多的银子他也拿不出来,再说一下子就赔了那么多银子,将来老爷能饶得了他?
这一刻,他多么恨自己当初咋就把这要命的买卖当成肥缺了?早知会遇上这群天不怕、地不怕,还有本事的强匪,他宁可还猫在丁府当个小管事,至少不用怕什么时候就被人把脑袋薅下去。
也从地上爬起来,给庆生一个又一个地磕头,“英雄,不是小的吝啬,实在是再多的银子小的也做不了主,要不您说个数,我这就回去跟老爷商量。”
庆生翻着白眼,“你是要回去搬救兵?”
“呃?”管事被说中心事吓的一哆嗦,当然是不敢承认,只是磕头,“不敢,不敢,小的就是个管事,英雄就是逼死我也没那么多银子,等小的回去禀明我家老爷,那不是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了。”
庆生点头,“成,这事还真得你们老爷做主,既然如此,爷爷我就在这等着,你回去让你们老爷拿一万两来赎人。”
“英雄且歇歇,小的这就回去找老爸要银子。”管事爬起来,朝手下喊道:“还不给英雄们上酒上肉?好好地招待着。”
手下人应了声,正准备起身侍候,庆生冷哼道:“别跟爷爷我玩这套,想在酒肉里下药?你们这手段都是爷爷们玩剩下的。”
管事吓的脸都白了,他还真是打的这主意,无奈人家对这都门儿清,没办法只好示意手下人都老实地待着,他去去就回。
见管事跑远了,庆生喊了一嗓子,“别想拿假银票糊弄你爷爷们,一万两都要现银!”
管事脚下一顿,头也不回地跑了,发誓这回小命保住,下辈子也不敢再来竹村这要命的地方了。
凌小柔朝贺楼远悄悄伸了拇指,低声道:“他们讹人的手法可是够熟练的。”
“嗯,做多了,也就熟了!”贺楼远眯着眼,明明是揶揄的口气,怎么听着还怪舒坦的?
凌小柔哭笑不得,怎么听贺楼远这语气,好像她是在夸他?可她真不是在夸他。
懒得和他计较,只要被讹的不是自己,瞧着还挺有意思,之前那些气愤也渐渐散去,被贺楼远这些弟兄给盯上,丁财旺这次怕是要大出血了吧?
可庆生就这样放管事走真的没问题吗?就不怕他回去搬救兵?毕竟丁老狗背后的人可是县太爷。
不过想想屈家二公子找来的人,应该不是县太爷动得了的吧,就是混混,人家也是混出名堂来了。
唯一怕的就是丁老狗会认为这一百来人不值一万两,又不想跟这群人硬碰硬,到时直接把人扔在这里不管了。
瞧瞧天色也不早了,眼看太阳要往山尖尖下沉,等管事把人带来也要大半夜了,庆生让人将躺在地上不敢起来的众人衣服扒了,撕巴撕巴再拧巴拧巴打成绳子,把人都捆了起来,免得等丁财旺带人来时,这些人再出乱子。
之后,在村子里找了一圈,选定一户院子够大,房子也瞧着够新的人家走了进去。
凌小柔一瞧,竟然是二花嫂家,只是此时不知道他们人是否平安,又被丁财旺赶到哪里,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等被赶进院子,被抓的人才看出来,难怪之间就觉得这一男一女胆子够大,都打成这样了,他们还能好好地坐着吃吃喝喝。原来他们才是这群强匪的头,没看那个之前看着是头领的,对那个没见怒容就让人心里打颤的男人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