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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半只公鸡

法国民间故事

严大椿译

一个丈夫问妻子说:“食橱里没有面包了,我们吃什么呢?”

“听着!我们有一只公鸡,我来把他做鸡汤吧。”

“好的,但是整只鸡太多,半只鸡就够了。”

“就这样办吧。”

妻子就把半只公鸡做了鸡汤。留下来的半只公鸡只好用一只脚来跳,用一只翅膀来扑动了。

半只公鸡爬在草堆上,发现一个满满的钱袋,他就喊叫起来:“如果主人不把我吃掉,留下我半只,我要送他一件礼物。”

一个富农走过,他听见了,问道:

“什么礼物?”

“就是我发现的那一百块银元。”

“把这些银元给了我吧。”

“我的主人会打我的。”

富农向他强要,半只公鸡只好给了他。

主人回到了家里,半只公鸡向他说:“如果你不把我吃掉,留下我半只,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我在草堆上发现的一百块银元。”

“你把这些银元怎样处理的呀?”

“我已经送给了一个过路的富农。”

“好!如果你不希望给我吃掉,你赶快去把银元讨还来吧!”

半只公鸡就上路了。走了不久,他遇到一只狐狸。

“半只公鸡,你到哪儿去?”

“我去讨还给一个富农抢去的一百块银元。”

“你愿意我跟你一块儿去吗?”

“好的。”

狐狸就跟在他的伙伴后面,跑着快步,没有多久,他觉得累了。

半只公鸡向狐狸说:“你藏在我的身体里面吧。”

狐狸就躲在半只公鸡的身体里。

再走了一段路,在路上遇到了一只狼。

“半只公鸡,你到哪儿去?”

“我去讨还给一个富农抢去的一百块银元。”

“你愿意我跟你一起去吗?”

“好的。”

狼就跟在他的伙伴后面奔驰着,没有多久,他觉得累了。

半只公鸡向狼说:“你藏在我的身体里吧。”

狼就躲在半只公鸡的身体里休息。再走了一段路,一条河挡住了去路。

“半只公鸡,你到哪儿去呀?”

“我去讨还给一个富农抢去的一百块银元。”

“你愿意我跟你一起去吗?”

“好的。”

河就沿着大路流去,没有多久,她觉得累了。

半只公鸡向河说:“你藏在我的身体里吧。”

河就躲在半只公鸡的身体里休息。

再走了一段路,一群黄蜂在路旁的一棵树上莺莺地叫着。

“半只公鸡,你到哪儿去呀?”

“我去讨还给一个富农抢去的一百块银元。”

“你愿意我们跟你一起去吗?”

“好的。”

那群黄蜂就在他们的伙伴头旁飞着,没有多久,他们觉得累了。

半只公鸡向他们说:“你们藏在我的身体里吧。”

他们就躲了进去。

半只公鸡到了那个富农的家里。

“富农,你好!我是来讨还被你抢去的一百块银元的。”

“半只公鸡,你好!明天我把银元还给你。”

晚上,富农叫半只公鸡去和母鸡们一起睡。

他想:“她们会在晚上弄死他的。”

的确,那些母鸡开始用脚来踢他,用嘴来啄他,用翅膀来打他。

半只公鸡就叫喊:“狐狸,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吧,要不然,我要被她们打死了。”

狐狸出来了,扑在母鸡们的身上,把她们全部咬死,并且吃掉了一半。

第二天,富农打开鸡窝的门,看见了那幅惨杀的景象,非常懊悔。

半只公鸡向他说:“富农,你好!把你向我抢去的一百块银元还给我吧。”

“明天我把银元还给你。”

晚上,富农叫半只公鸡跟那些羊一起睡。

富农想:“他们会整夜践踏他,会把他踏死在他们的脚底下。”

的确,那些羊开始在他的身上走着。

半只公鸡就叫喊:“狼啊,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吧,要不然,我要死啦!”

狼出来了,扑到另一些羊的身上,把他们全部咬死,并且吃掉了一半。

第二天,富农打开羊棚的门,他很生气。

半只公鸡向他说:“富农,你好。

把你向我抢去的一百块银元还给我吧。”

“明天,我把银元还给你。”

富农决定亲自来结果这半只讨厌的公鸡。

他向半只公鸡说:“今天晚上,你躺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吧。”

夜来了,富农脱光衣服,睡了下去。半只公鸡就跳上椅子,把头藏在翅膀下面,准备睡觉。到了半夜里,富农下床来,坐在椅子上,想窒死半只公鸡。但是,半只公鸡当然只闭着一只眼睛。他叫喊起来了:“黄蜂们,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吧,若不然,我要死啦!”

于是,富农就感到半爿屁股上被刺着,跟着另半爿也被刺着。

他跳到床上,黄蜂就去刺他的肚子、背心和面孔。

他躲藏在被单里面,整夜包在被单里,害怕得发抖。那些黄蜂从一扇打破的玻璃窗里飞了出去。

早晨,当富农冒着险探出一只眼睛来看时,他看见半只公鸡躲在他的床头。

半只公鸡向他说:“富农,你好!把你向我抢去的一百块银元还给我吧。”

“明天,我把银元还给你。”

富农向妻子问:“我们怎样才能打发走这半只讨厌的公鸡呢?”

她说:“把炉子生好,今天晚上我们叫他睡在那里。”

半只公鸡到了炉子里,他的羽毛开始烘黄,他将被烧焦了。他就叫喊起来:“河啊,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吧,若不然,我要死啦!”

河就出来,冲灭了火,她开始在屋子里泛滥起来。

富农跳到桌子上,跳到床上,又跳到一口橱上,最后他走到顶楼上去。可是,河水老在上涨。这时半只公鸡便躲在一根大梁上,反复说:

“富农,把你向我抢去的一百块银元还给我吧。”

富农看到快要没顶了,就把一百块银元还给他。于是,河回到了河床里去了。半只公鸡拿回钱袋,送给他的主人。他又活了许多时候,主人好好地养着他,很喜欢他,很关心他。最后他才老死。

录自《外国民间故事》,春风文艺出版社198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