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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鼠之嫁女

日本民间故事

查士元译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人家,他们的仓库里什么都有。米是不用说,其他麦呀、豆呀、粟呀,都藏得很丰富,连那住在里面的两只老鼠如今也成了鼠中的富翁了。这老鼠富翁因为没有子女,常在神前祈求,后来他的至诚感化了神明,使他生了个女孩。这女儿渐渐长大起来,竟成了一个灿然的好女子。这样的美丽,在鼠国中竟无其比。

女孩儿年纪渐渐大了,如今得给她挑选个美满的夫婿才好。只是老老鼠所见到的鼠友之中,竟没有一个配和女儿作偶的。他们老夫妇常打算道:

“女儿的美丽在鼠国中是第一,如今为她择夫婿,应当给她选一个在世界中他是最贤明的才好。”

说到在这个世界中,谁是最贤明的,要定评起来是很复杂的。除非是高高的照在空中、把世界照得通明的太阳,才是世界中谁都承认的最贤明的一位。于是老鼠夫妇伴着他们的女儿,向天空中升了上去,直到太阳的那边。三人先郑重的朝太阳行了一礼,于是夫妇两人述他们的来意道:

“太阳君,太阳君,你是世界中最贤明的一位,请娶了我们的女儿罢。”

太阳听了,莞尔而笑,说道:

“你们的来意我很感谢,世界中比我更贤明的恐怕是有的。”

“啊!比你更贤明的真的还有吗?那末是哪一位呀?”

“你知道那便是云呀!譬如我如今虽想把空中照得通明,但如果云来了,我便是失败的。”

“诚然,诚然。”

老鼠于是到云的那边去,请求道:

“云呀,云呀,你是世界中最贤明的,请娶了我们的女儿罢!”

“啊!你们的来意我真是很感谢的,但是比我更贤明的还有着。”

“真的吗?比你更贤明的都还有,那末是哪一位呢?”

“那便是风呀!风一吹来,我便要逃的。”

“诚然,诚然。”

老鼠们便到风那里去请求道:

“风呀,风呀,你是世界中最贤明的,请娶了我们的女儿罢。”

“谢谢你们的来意,我不是世界中最贤明的。”

“那末,风呀,比你更贤明的还有吗?是哪一位呢?”

“你可知道,那便是墙壁呀。一有墙壁,我的力量会失掉的。”

“诚然,诚然。”

老鼠们于是再回到地上,到墙壁那里,请求道:

“墙壁呀,墙壁,你是世界中最贤明的,请你娶了我们的女儿罢。”

“感谢得很,只是有比我还贤明的。”

“啊!啊!竟是有的吗?是哪一位呢?”

“唉,那不是别的,你们可知道,那便是你们老鼠呀!你看我就是四面围起来,我的身体任凭是怎样的坚强,你们老鼠还是能够给我以伤害,开了个洞通行的。所以我是无论如何不及你们老鼠那般贤明的。”

老鼠夫妇俩听了这一番话,不禁拍手道:

“诚然,诚然!”

他们再暗地里想道:“我们以前真的不曾想到原来世界中最贤明的就是我们自己!感谢神明,感谢神明!”他们一头想着,仍旧和女儿回到了自己家里。

回家之后,即刻把女儿嫁给了邻家一个鼠子。从此一些不懊悔的以为女儿已经得到美满的夫婿了。

录自《小说世界》第15卷第7期(1927年2月12日)

查士元译作家。浙江海宁人。二三十年代在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任编辑。在《儿童世界》、《东方杂志》等发表《胆小的兔子》等译作。有译作《日本传说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