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
当一众提刀汉子在林间打扫战场时,一名穿着粗布衣子的妇人则在林间,焦急万分地乱窜一气后,终于发现了自顾在树下默默发呆的山户。随即她便朝着山户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
而沉默发呆中的山户,一听到唤声不由就是一愣。见是妇人正向他跑来,随即便也站起了身来。还没等他再过多想,妇人便已跑到了他的身前。此时此刻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见到的妇人是真的!而不是在做梦!当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妇人的巴掌便拍在了他的头上。
“哎呦!”
挨了妇人狠狠一巴掌打的山户,却是不由吃疼地双手捂住了脑袋。而那妇人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接连将巴掌一次次拍打在他头上。一边打还一边大声埋怨道:“叫你贪银子!叫你赏钱!叫你非要上山!叫你非要跟他们走!叫你...叫你害的老娘这么为你担心!让你不听老娘的话!让你不听!让你不听!真,真是吓死老娘了!你这挨千刀的货,怎么不让这地上死了的给砍了?!害的老娘都快为你担心死!你这挨千刀的要是死了,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家里的田还种不种?!你就这么想早死,让你婆娘改嫁,当别家的女人去?叫你不听话!叫你非要上山!叫你来!叫你来!”
“啪啪啪!”
妇人一通埋怨下手上的巴掌,却是带起串清脆的声响。虽然她的手已在接连拍打中有些红了。但她却依旧不管不顾仍在不停,使劲地挥手照着山户的脑袋一次次拍下。
山户虽吃疼不已,但脸上却不由带起丝,兴奋地喜色!因为既然他能觉到疼,那就说明眼前的妇人是真的,并不是他在做梦!直到妇人打的累了,有些哽咽着说不出话时,山户才一把抓住了妇人的手,兴奋不已道:“孩儿他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
“啪!”
不等山户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妇人的巴掌却又再次打在了他的头上气道:“还不是因为你这挨千刀的!这都出来了多久还没回?我见你老不回来,就想来山里寻你。这不!刚好碰上了这些人。这些人里头有位贵人小姐,一听我说了你给人带路上山的事,就让我帮他们带路来寻你。为了找你这挨千刀的,我就给这些人带路来了...”
“啪啪!”
妇人说着话手掌便又连续拍打在了山户的头上接着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刚一带着这些人去了小摩院寻你,还以为你被人害了性命!我,我可是在那院子里,见到了住咱不远的陈大!那,那死的叫一个惨啊!后来听被我带着这些人,从院子里抓的人说...有伙你带的人跑了,我就又立马带着这些人,在山里走了一夜,这才找到了你这挨千刀的!知不知道...刚才,刚才老娘差点儿就被杀了!你这挨千刀的!老娘这条命早晚要死你手里!让你贪钱贪银子!让你非要给人带路上山!让你...呜呜呜呜....”
“孩儿他娘!孩儿他娘!我,我知道错了!你,你消消气...对,对了!你,你瞧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山户见妇人又一通话下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便赶忙拉住了妇人打他脑袋的手,笑呵呵地一边安慰着妇人,一边则赶忙从怀里就是一阵掏摸。没一会儿功夫七、八两散碎银子,便被山户拿在手中出现在了妇人面前。
仍在委屈直哭的妇人,见山户一下子掏出了,这么多散碎银子,当即便不由一声惊呼:“呀!你,你这钱哪来的?!怎么,怎么有这么多银子?”说着话妇人的脸上不由便由惊转怒,被山户拉住的手也一下挣脱开来。随即便伸向了山户头侧,一把便拧住了山户的耳朵,恶狠狠道:“说!这些银子从哪来的?!是不是你从这地上死人身上偷的?!死人身上的东西你也敢碰?!不怕被鬼找算啊!”
“哎!哎呦!疼疼疼!!!孩,孩儿他娘!这,这钱,不,不是我,我从死人身上偷的!我,我哪儿敢啊?!这,这钱!是,是僧爷大人赏,赏我的!赏我的钱!这,这些都是!都是僧爷大人赏的!不是我从死人身上偷的!真不是!!哎呦!哎呦!孩儿他娘你,你轻点儿!我,我这耳朵都,都被你给拧下来了!轻点儿!轻点儿!!”
不由吃疼痛呼的山户,便赶忙手搭妇人拧他耳朵的手道。说话间还不时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七、八两散碎银子,往妇人身前凑。
妇人一听山户这话,很是了解自家男人的她,倒也觉得当家的不可能会这时,去偷死人身上的东西。这才余怒未消地瞪着山户没好气道:“真不是你从死人身上偷的?!”
被拧着耳朵疼得呲牙咧嘴的山户则赶忙道:“我,我哪敢啊?!真,真不是!真不是我从死人身上偷的!这些银子...哎呦!都,都是我给带路来的僧爷大人赏的!真的都是僧爷大人赏的!”
“哼!”
妇人冷哼一声后便松开了,被她拧的通红地山户耳朵。随后便二话不说地就将,山户手中拿着的散碎银子,一股脑儿地都给夺了过去。
“哎?!孩儿他娘...你...”
山户冷不丁地被妇人,夺走了手中银子后不解道。
妇人则面色不善地看着山户道:“这些银子一两都不能花!要给咱孩子留着!等将来他长大了,好给他娶婆娘用!听到没?!一两都不能花!一两都不行!”
“呃....”
山户一时语塞却是说不出话来。看着好不认真仔细再仔细地,将银子数了又数的自家婆娘,小心翼翼地将银子塞进了怀里。他虽有些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就这么看着。毕竟在家里...他虽是一家之主,可真当这家的,却是自家婆娘而不是自己。这银子既然已被自家婆娘收了去,那他还能说些什么?反正这钱...
“嘿?!你小子还活着呢?~”
正当山户还想接着跟自家婆娘说些什么时,一人的话语却是不由从他身后传来。听得身后传来那人说话声的山户,在打了个激灵后便赶忙拉着自家婆娘,向缓缓走来的须怀赔笑道:“僧,僧爷大人!~”
见山户拉着妇人向自己赔笑,早已知道这其中因由的须怀,则哈哈笑着走到了山户身前,看着同样一身血污的山户道:“你小子看来还真是福大命大!刚才那般凶险的境地,也都能让你小子给活过来!而且...”须怀说着话便不由扫了眼,站在山户身旁的妇人接着又道:“而且老子这条命还多亏了,你小子的婆娘带来了,老子这边儿的人!好!好的很!等咱下山回去,肯定少不得你小子赏!”
山户一听须怀这话,脸上便不由笑出了花:“多谢僧爷大人赏!多谢僧爷大人赏!”
须怀哈哈笑着一只大手,便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山户的肩头。山户虽有些吃不住拍打,但还是忍着肩头吃疼,面上带笑地将须怀,这位已经给了他不少赏银的僧爷,给好生地恭送走了。
“孩儿他娘!孩儿他娘!你,你听到没?听到没?!还,还有赏呢!不止是咱这些银子!僧爷大人可是发话了,等咱下山回去还有银子拿!”
“啪!”
“哎?!孩儿,孩儿他娘!你,你...”
“啪!”
“哎呦!怎,怎么还打我?!”
说话间脑袋上再次被自家婆娘,给了几巴掌的山户却是不由吃疼叫道。妇人却是一边挥手朝自家男人打去,一边则不无好气地道:“钱!钱!钱!你眼里就只知道钱!要是你为了钱死在这山上,那钱再多你还有命去花?!往后除了在家里种田哪也不能去!我可不想跟陈家妹子一样,这么年纪轻轻地就没了男人!”
山户抱着脑袋吃疼道:“哎!哎呦!孩儿,孩儿他娘!下,下手轻点儿啊!轻点儿!我,我这脑袋可,可经不住你这狠的!太,太疼啦!”
妇人却好似没听到山户叫疼般,依旧手上力道不减的接着打道:“怎么?!怎么?!老娘打你怎么了?!老娘打你怎么了?!这时候知道疼,知道脑袋经不住了?!哼!经不住的事多着呢!你瞧瞧这一地的死人,哪个不是挨了刀子死的?!比起他们来老娘这巴掌还疼?!那好!老娘就是让你知道疼!让你知道疼才行!省得你以后再不老实!再贪银子!”
山户疼的呲牙咧嘴道:“哎呦!哎呦!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不成?孩儿他娘!就,就饶我这回!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不敢啦!以后就在家里老老实实种地!哪,哪儿也不去!就,就在家种地,还,还不成?!”
“啪啪啪!”
虽然山户已经告饶并说了往后再也不敢。可心中依旧不无气恼的妇人,却仍是照样大巴掌一次又一次落下。直到她的手掌整个都拍打的红了也自顾不觉。一边拍打一边还振振有词地,翻来覆去念叨着山户的不是,跟自己为他担惊受怕的委屈。而在周围打扫林间的一众提刀汉子,在收敛地上尸体时则不由看戏般,向他俩这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