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你,你这,这是,怎,怎么了?”
很有些不知所措的尧足,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看向自己的师兄念来道。
“你!你!你!”
念来依旧瞪大了双眼,则直愣愣地看着尧足。在连说了三声你字后,惊慌的神色才渐渐有所缓解。却是经由刚才那一吓,打了个激灵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才当他回过头来,看向拉扯他衣子的师弟时,竟在恍惚间看到的并非自己的师弟。而是,而是名年约六旬的老者!虽然那老者模样他没看清,可不知为何他就知道那人是谁!
因此不由得令他脑子“嗡”地一声,顿时只觉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一个人的名字却也顿时,显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便是先代寺正丰笏上师!若不是他在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随后尧足对他的几声唤问。怕是现今都还在惊恐中。差点儿就被吓尿了裤子!
“师,师兄。你,你没,没事吧?”
尧足见师兄念来依旧坐在地上,对着自己连说了三声“你”后,又没了下文。便又向师兄念来问道。
“呃。没,没事儿!没事儿!呃。。嘿嘿~刚,刚才一没留神。就,就没站稳摔地上了~呵呵,师兄没事儿!没事儿”
念来说着话儿便立马站起身来。但随后却又扭头看向了,供桌上摆放的法牌灵位。从而又再次双手合十对着,桌上供奉的先代寺正丰笏上师的法牌灵位,心中不断念道。上,上师求恕!上师求恕!徒孙念来以后定当悔过自新!悔过自新!定当,定当善待师弟!还请上师恕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看着又再次神神叨叨,对着供桌上的小木牌牌,不停躬身念叨的师兄模样。尧足心里却也当真奇怪的很!不知师兄为何这般,不停向那桌上的小木牌牌拜个没完。他虽然来的时日不久,可自打他跟在师兄身旁的这些时日里,可还没见过师兄这般模样。
而且。更令他不解的是。好端端的一碟碟,热腾腾的菜子。也都摆放在了铺着红布子桌上,小木牌牌前。难道,师兄是让这小木牌牌吃的不成?可,可那小木牌牌又不是活物?又怎么可能会吃下桌上摆着的菜子呢?
虽然尧足不知道师兄今日这是怎么了。可他这做师弟的也只有看着的份儿。只能默默站在神神叨叨的师兄身旁,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念来又是好一阵子对着,供桌上的小木牌牌躬拜后。累的一身是汗的他这才长出一口气,仿佛解脱了般用手擦拭了下渗出好些汗的额头。
“好,好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走!咱去吃饭!去吃饭!”
念来终于对着先代寺正丰笏上师的法牌灵位,心中念叨完自己的悔过。这才对着依旧站在身旁,一脸不解疑惑地尧足道。他却不想跟自己这位,自打来到寺院归他管后,就饱受他欺凌的小师弟,说出自己为何这般做的缘由。
瞧这小师弟模样便知,自己现今所做的一切,定然是一丝半点知道也无。倒也令他心下一安,这事。自然是自己清楚知道就好!哪怕是多一个人知道,在这寺里那也等于,将自己的把柄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虽然他也不过是寺院里,一个小小净所的擦扫僧。也就是每天按照,师父吩咐下的活儿,擦擦这扫扫那。可他也是自幼便入了这寺里,也在当初刚入寺时,没少吃带他的师兄气受。对于寺里的这些,见不得人勾当那也是再清楚不过。要是谁把谁的什么把柄给握在手里,说不准哪天就要倒大霉也不一定!
就像现今自己这给先代寺正丰笏上师弄的供品供桌。那也不能老是摆在屋舍里。若是被别的什么人,来到屋舍里给瞧了去,就不知会出什么漏子来。
招呼着尧足吃饭的念来,则先盘腿坐在了矮桌旁的蒲团上。赤手便向桌上的菜子抓去,在将菜子抓到手中后。随手又将菜子放进了自己面前,盛着谷米的铁钵中。随后又用手搅拌了下混着谷米吃了起来。
而盘腿坐在矮桌旁的尧足,也同样如念来般赤手吃起了,桌上的菜子与钵中的谷米。今日这桌上的菜子,虽然依旧没怎么有油水。可在尧足看来,却也是好吃的很!几样山里挖来的野菜,山菇子等物,就着钵里的谷米却也吃的香甜。最重要的还是尧足的这位师兄,倒也是个会做饭的。几样野菜、山菇子,也都是他自己个儿,在山里采挖来的食材。
“尧足啊。今天,师兄在咱屋里,弄的那个小木桌的事,可别跟任何人说起。知道了么?”
吃着钵里混杂了菜子的谷米,念来则有意无意间对尧足淡淡道。他倒也是个心思紧密之人。今日自己在屋舍里礼敬,先代寺正丰笏上师法牌灵位之事,只有这新来的小师弟尧足知道。
虽然自己这师弟整日,都在自己的吩咐下,忙活着擦拭打扫之事。很少能与寺中别院别舍的,僧人有太多的交集。可就怕万一啊!
说不准那天自己这师弟,就碰上个跟他闲聊的路过僧人。要是聊着聊着把他见到,自己今日礼敬先代寺正丰笏上师,法牌灵位之事给传扬出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事已,这事还是要事先跟自己这师弟说清楚。毕竟师弟这般小的年岁什么都不懂,倒是很听自己话。但凡是自己说了吩咐的事,那也都一准儿的服从完成。
只要自己叮嘱他,不让他在外人面前,说起今日所见之事。倒也不怕他后脚就忘了,将自己的叮嘱当成耳旁风,对此他倒也放心!
“嗯!我,我知道了。师,师兄。”
尧足一边扒拉着钵中的饭菜,一边则点头对师兄念来回道。
念来则很满意地道:“嗯!这就好!这就好!多吃些!谷不够灶里还有。”
“呵呵~你那师兄?当真立了个小木牌牌,摆在个铺着红布子的桌子上?还,还给那小木牌牌前,摆了些做好的菜子?”
轻笑间剥着手中鸡蛋皮的中年女子,则忍不住向坐她身旁的尧足问道。她却不想尧足的这位师兄,竟然会做出这般荒唐事来。怕还真是心虚疑神疑鬼的缘故。
本来她在第一次见尧足时,只不过是为了让尧足,少受些他那师兄的欺凌,而给尧足出了这么个主意。却是不想尧足的这位师兄,倒还真真的信了!这不,昨天尧足回去后。他那师兄竟然还在屋舍里,供奉礼敬起法牌灵位来。
不用多想便能猜到令尧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师兄为何会对个,写了字的小木牌牌敬礼的缘由。便是那小木牌牌上写的,定是这金林弘提寺先代寺正丰笏上师的法号。
尧足的这位师兄还真将自己教与尧足所说的,丰笏上师的假显灵给完完全全的当了真。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般荒唐事来。不过这倒也是件好事,这说明尧足的这位师兄,定然在今后不会在难为尧足。
想起尧足的师兄,一脸惧色地在写有,丰笏上师的法牌灵位前,虔诚悔过的模样。坐于尧足身旁的中年女子,却是更加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来。
“给!吃吧!”
将手中鸡蛋剥好皮的中年女子,在将手中鸡蛋递向尧足时,淡淡笑道。
“嗯。”
看着依旧一脸疲惫神色的中年女子,还有她那头上盘起很有些乱糟糟的长发。尧足的心里却也不由得,升起些异样心绪。却是为自己这位在寺院里认识的姨娘,很有些不知名地担心起来。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只是每每见到姨娘这满脸疲惫神色,都不由令他心中就是一疼。
“姨,姨娘。”
“嗯?什么?”
“我,我跟,跟你说,说的师兄,师兄的事。你,你,你可千万,别,别告诉给别,别人。师,师兄昨,昨天可,可是跟,跟我说了。不,不让我,我,我将,将昨晚的,的事。告,告诉别,别人的。”
尧足一边从中年女子手中,接过那枚剥好了皮的鸡蛋,一边对中年女子道。在今日晌午这刚见了姨娘不久,他便将昨日夜里吃饭时,师兄的怪事说与了姨娘。见姨娘听了自己说出师兄事后,很有些止不住笑个没完模样。便也能猜到姨娘定是知道些什么。要不然姨娘也不会这般老是笑个没完。
可随即他又很有些心里纠结。毕竟自己可是答应了师兄,不会对人说起昨日夜里所见之事。可他却不知为何在见了,又拿着枚鸡蛋而来的姨娘后,便将这事告与了姨娘。
随后心想不妥的他,便又向姨娘叮嘱道。却是怕姨娘再将这事,告诉他人知道。
“呵呵~姨娘知道了,这事啊~姨娘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快吃吧!”
中年女子则笑着对尧足道。却是只觉尧足能将师兄,不让告与别人之事告诉给她。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与开心!心中却也只觉自己为尧足,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她是尧足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