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萨满呼巴日,与乎尔害女子的亲事,在整个那木拉山下传开。这一谁都没想到的消息,却也立马成了整个部族间,最为盛行的传闻。几乎整个幕都部的男女老幼,都在说着关于大萨满呼巴日,与乎尔害族女子的事。即便是大单于这次召集,狼然诸王来祖庭议事,也因这场呼巴日,突如其来的亲事,给盖住了风头!
作为大单于最为宠信的,大萨满呼巴日的亲事。大单于的亲临,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也因有着大单于亲临的缘故,对呼巴日与乎尔害一族亲事,而嘲笑的部中各族,也消停了许多。但对乎尔害将豁格家的女儿,嫁给不被族中豁格们,所看得起的呼巴日,却依旧充满了对乎尔害一族的嘲笑。
就在部中各族对乎尔害一族嘲笑时,让人更想不到的事,却在嘲笑讥讽中发生了!来自狼然诸部的王们,除了那位格格不入的,卓素罗王阿拔善以外。都为幕都部的大萨满,将要成亲的事,献上了那木拉的祝福。并且在乌泰乌颜老王蒲烈呼,派手下布瑟额向呼巴日许下了,在呼巴日成亲时会亲临后。接着便是扎泰礼王古也仆阿、安塔图王禄尔黑济、以及拉舍佳王撒乌欢,也纷纷各派布瑟额,向其许下了亲临之事。
顿时间,呼巴日的风头,也在部族中一时无两。虽然他是幕都部里的大萨满,地位尊贵。但还没有那位大萨满,能在亲事时有这么多,狼然诸王前来参加的。只有大单于自己,在迎娶额敦时,才有这般高的荣耀,能让诸王前来参加!
那些在近日里,因呼巴日将要娶乎尔害女子的事。而对乎尔害一族嘲笑的部中各族,也因诸王会在呼巴日,迎娶乎尔害女子时亲临,而渐渐都消停了下来。能让狼然诸王亲临的亲事,又有谁还会去嘲笑?因诸王会亲临呼巴日的亲事,幕都部里的各族族长、豁格们,却也不免动起了心思。
本来是以嘲笑乎尔害族女子,与呼巴日亲事的传闻。也渐渐的变成了一场,亲临这场亲事,是件荣耀的事。即便是这些天来忍受着,诸多部中各族嘲笑的乎尔害一族。却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而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乎尔害一族,仍对呼巴日与额莫苏的亲事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本族女子的亲事,能带来这般巨大荣耀的,却也从来都未曾有过。即便是以前族中,出过的那些族中单于的妃子们。也没有哪个,能像额莫苏这般,有狼然诸王亲临的荣耀!
“看来我这面子。在部族里还不如诸王们大。”
盘腿坐在毡房里的大单于舒尔赤,笑着对毡房里另一名,同样也盘腿坐在地上的中年汉子笑道。
这中年汉子的岁数,约莫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光秃秃的头顶周遭,则是些散乱的鼠尾小辫儿。在他的左眼上,则戴眼有一牛皮眼罩。只留下了一只,暗含精光的独目右眼。
高大而魁梧的身躯上,则穿着件有些脏乱的麻布衣子,显得这名汉子很是有些邋遢。未曾刮过的胡须,也将他的嘴部遮掩在了,浓密的大胡子里。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表情。
但随着大单于舍尔赤的话语,中年汉子的大胡子,却也随之而抽动了下。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般的模样。但他却依旧沉默并不多言。
舍尔赤道:“扑伦蓬兄弟,你怎么看?”
舍尔赤说着话便望向了不远处的,那名大胡子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则低声道:“老狐狸想用呼巴日的亲事.怕是大单于,这次召集诸王来祖庭议事.”
舍尔赤听着扑伦蓬的话语,微微点头道:“这只老狐狸,还真是狡猾的很。这次祖庭里的诸王议事,那件事只要有老狐狸在,是议不出个什么来的。”
扑伦蓬眯了眯他那只,独眼右目淡淡地道:“自从大单于坐上这,那木拉的狼首座椅。乌泰乌颜的这只老狐狸,就一直都在阻拦那件事!他难道就忘了他的父王兄弟,不都是死在了炎人的手里吗?这件事都已经议了这么多年,怕是只有老狐狸死了!才能议出个结果来。”
扑伦蓬说着话,便与舍尔赤对视了几眼。一只放在膝上的粗大手掌,还做了个握拳的姿势。舍尔赤则微微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位自己死去母亲,昔日安塔图部乎琴王妃的亲族子侄。自己的表弟侯阿莫。扑伦蓬,他却是自己在部族中,除了呼巴日以外,自己最信得过的人。
在当初自己还在荒凉的草甸子间,依旧是一名放羊的牧奴时。是自己的这位表弟,不远万里来到了他所在的地方找到了他!为他带来了,成为狼然之子的机遇!
也是他,以安塔图部侯阿莫族族长身份,带领侯阿莫一族反出了安塔图。一直跟随在自己左右,直到自己步入那木拉山下的祖庭那刻。也是他跟随在自己身旁,见证了自己亲手用长刀,砍杀了自己那位杀死了,自己生父舍齐阿单于的叔叔座铁。在自己踏过座铁的尸体,坐上狼然之子的狼首之椅时,他也是第一个跪在自己狼座前的人。
自此侯阿莫一族,便成为了幕都部单于亲族。也渐渐在幕都部中,成为了势力最为强大的诸族之一。是自己在幕都部中,最为坚实的支持和拥护者。
而扑伦蓬,也成为了合思彦那的章台。是握有狼然部族最强骑军的狼然大将。在他成为狼然大单于,坐上祖庭里的狼首座椅后。便统合了各部族间的精锐铁骑,设立了以“合思彦那”为名的一支精锐重骑。合思彦那便也自此,成为了狼然重骑的称呼。也就是关内炎人所俗称的“铁狼头”。是只有各部族豁格出身的狼然武士,才有资格进入的精锐骑军。能成为一名合思彦那,也是每个狼然部族武士,所梦寐以求的事。
合思彦那铁骑,则以每二十骑为一“丁”,设“巴固”一名。十五“丁”为一”卡切”,设“者埋”一名。三“卡切”为一“则嘞”,设“额固”一名。四“则嘞”之首为“章台”,领有合思彦那三千六百余骑。
若合思彦那中,有人在战中死去。他的亲族兄弟子侄,则可以继承他身为合思彦那的身份。继承死者在生前的,甲胄兵刃继为合思彦那。即便是他的家人无力继承,也会获得丰厚的马匹、牛羊与合泰恩{奴隶的代名词}作为补偿。但很少有人会放弃继承合思彦那。
作为狼然最为精锐的重骑,在广袤平坦的战场上,数以千计的黑铁长枪,对敌人的死亡冲锋!使他们在战场上几乎没有敌手。在与北方广袤无际的默素拉善草牧,生活的瓦目人交战中。这只狼然的精锐铁骑,是瓦目人最为忌惮的存在。即便是现今,已然再次臣服于,狼然之子脚下的他们。依旧对这支带来无尽杀戮,与毁灭的合思彦那,充满了敬畏之心!
扑伦蓬作为合思彦那的章台,自从他的表兄大单于舍尔赤,设立合思彦那初至今的二十多年间,便一直都是这只精锐重骑的统兵大将。作为这只精锐重骑的章台,则也使他成为了,各部间公认的部族英雄!令狼然北方宿敌,默素拉善草牧的瓦目人,再次向狼然之子大单于臣服。他所率领的这支狼然精锐铁骑,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所率领的合思彦那对瓦目人大军,多次地以多胜少的击溃,也令他的传闻在各部间广为流传。
事已,他在狼然各部武士间,也享有很高的威望。是狼然最为骁勇善战的骑军大将!因他在多年前失去了左眼,只剩一只独眼右目。从而便有了他,侯阿莫“一眼侯”的称呼。
“听说,最近那小子,又在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舍尔赤在沉默片刻后,便又笑着对扑伦蓬道。说话间舍尔赤的脸上,则也带上了几分慈爱神色。
扑伦蓬则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那小子啊!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弄出来.大单于.唉!”
听着扑伦蓬欲言又止的话语。看着这位素以骁勇善战著称的,合思彦那章台无奈的表情。舍尔赤却也不禁莞尔:“贡阿善是额敦最小的儿子,也是额敦最疼爱的儿子。他既然不想学你的本事,你这个老师就只管看好他吧。”
扑伦蓬的嘴角,因为大单于的话语,而微微抽动了一下。好似是在露出一丝苦笑般。作为大单于亲命的,教授贡阿善本领的老师。他却当真对自己这位即是自己的侄子,又是自己学生的单于之子无奈的很!
在略一沉吟后,扑伦蓬却也只好默认了,大单于所说的话,微微点头道:“大单于,等会儿我还要去教他骑马.”
“嗯!你先去吧!告诉那小子!他是我舍尔赤的儿子!作为单于的儿子,要是连马都不会骑,就别当我的儿子!”
舍尔赤虽然说话间语气有些严厉,但脸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扑伦蓬在站起了身来,对大单于微微躬身后,便走出了大单于的毡房。但他还没走出多远,便又不由叹了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