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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青衣之剑 (2)

第八章青衣之剑 (2)

但王千户似乎没有反应,仍是一步一步地后退,他已无心恋战,也不愿为了燕单飞而惹怒了清师太,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设法脱身!

令他害怕的不是了清师太的剑法,而是她那冰凉刺骨的目光,那是一种让人有梦魇之感、充满着无限仇恨的目光!

王千户见了清师太将注意力集中于燕单飞身上,不由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了清师太目视着燕单飞,话却是对王千户说的:“只要你放了我的徒儿,我便不与你计较,若是你伤了她一根毫毛,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她那斩钉截铁般的语气,让人无法怀疑她可以说到做到!

她又道:“至于你,既然杀害了‘白雁’,那么就别想再活下去了!”此话却是对燕单飞说的。

燕单飞嘶声叫道:“王兄弟,只要用那小尼逼她就范,你我都可以脱身!”

王千户此时后背挨近窗户了,他心道:“抱歉,我已顾不了太多!”

他正要反身掠穿而出之时,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背部一阵奇痛,不由魂飞魄散!

惊怒之下,他立即以仅存的左手反手挥出一掌。

“咔嚓”一声,身后的窗棂已被击得粉碎,窗外响起一声惊叫。

了清师太哪会放过这种机会?她见王千户的手一离开初怜身上的死穴,立即凌空扑出。待王千户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了清师太左手一勾,初怜便飞了起来,落下之处,正是宁勿缺铺床睡过的地方,而且了清师太的力道把握得极好,初怜落于被褥之上,竟是丝毫未伤!

王千户没想到自己背倚窗边,居然还会受到攻击,惊怒之下,又见人质已被救走,几乎气疯。

他不顾了清师太已向自己挥剑而上,竟径直向外直扑出去。

他要看一看外面袭击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否则他死也不会瞑目!

了清师太没想到王千户竟会不顾自己身后门户大开而向外掠出,一愣之下,反倒失去刺敌良机!

正待追出,却听得身后有寒刃破空之声!

心中一惊,未及回转,她已挥剑护住全身要害,同时双膝一曲一弹,人便盘旋而出。她料想燕单飞如此歹毒之人,一定不会是袭击自己,而会去袭击不能反抗的初怜。

果然如此!身在空中,了清师太便见一缕寒芒径取地上的初怜!

了清师太又惊又怒,她发现自己已无法抢先赶至,当下不假思索,立即右手一扬,手中短剑疾射而出,“铮”的一声,短剑正好撞于那缕寒芒之上,剑与暗器同时落在地上。

燕单飞以暗器射杀初怜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引开了清师太好借机逃遁。

如今了清师太果然被引开了,他再也不敢怠慢,强忍身上伤痛,一声长啸,已从屋顶的窟窿处急掠而去。

燕单飞之所以没有从窗口处逃走,那是因为他见王千户受到来自窗户外的袭击,他担心自己若是从窗户处掠走会有伏击,所以才跃上屋顶。

了清师太也无心再追,她迅速解开初怜穴道,然后奔至左扁舟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左扁舟的头已大如笆斗,再加脸上血肉模糊,样子极为吓人!

了清师太一探左扁舟的鼻息,一时竟无法探到,不由神色大变!

此时,初怜已从地上爬起,她对挟制了她的王千户恨之入骨,一旦能活动身手了,立即掠出窗外,要去追寻王千户。

初怜穿窗而出时,借着淡淡的夜色,看到一个背影,似乎在狼狈而逃。

初怜大喝一声:“哪里跑!”立即狂追而去,一丈之外,便双手齐扬,一直握于手中的一串佛珠突然散开,如乱雨般直射而出!

前面那人“啊”了一声,便向前仆倒,大概是被佛珠射中了。

初怜心中暗喜,忖道:“没想到你这贼子竟如此不济事!却还累得我师父斗了半天!”

不及细想,她一跃而前,飞起一脚,就向卧于地上的人踢去,若被踢中,恐怕少说也得断上几根肋骨!

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伏于地上的并不是王千户!虽然她与王千户并不熟悉,但她仍然可以断定此人不是王千户,因此地上之人的双手手腕完好无损,而王千户却已少了一只右腕!

初怜一惊之下,赶紧收势,但初怜她用力极猛,突然收势,重心立刻不稳了,几乎一个跟斗栽倒!

稳住身子,初怜发现地上的人背着一个包裹,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又是他?”

她试探着轻轻踢了踢伏卧着的人,那人却毫无动静了。

初怜心想:“他竟真的被自己的佛珠射中穴道了?”不由有些好笑,因为她射出佛珠时,并未认穴,没想到歪打正着,真的让她制住了一个人!

但因为是胡乱撞上的,所以她不知究竟是撞上了哪个穴道。初怜壮了壮胆,将伏身躺着的人扳转了过来,一看,果然是宁勿缺!

初怜心道:“我竟误伤了人!”便试着解了几个穴道,却没有什么反应。初怜性子本就急躁,如今见自己没有赶上王千户,反倒将宁勿缺伤着了,不由很是恼火,当下又胡乱地用手指又戳又击,宁勿缺却仍是一动不动!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睁开了,傻傻地看着初怜!

初怜很是窘迫,虽然明知是自己不对,却道:“你为何挡了我的佛珠?要不我便可以射倒王千户那老贼了!”

说着说着,她倒真的有些气恼了,好像理亏的是宁勿缺而不是她,她忍不住向宁勿缺踢出一脚,嗔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音未落,宁勿缺“啊”了一声,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委屈地道:“你为何要踢我?”

初怜吓了一跳,向后跃出一大步,忽然又明白过来,知道是自己那一脚无意中正好踢开了宁勿缺被封的穴道,于是一板脸,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我师父传我的独门解穴法!”

宁勿缺自然不信,却也懒得反驳。

初怜可是得理不饶人,无理占三分的角色,她见宁勿缺没有做声,声音就更大了:“若不是你挡了我的道,我既可以施展绝世轻功身法追上王千户,也可以用佛珠射中他的穴道,让他欲动不能,哪知竟被你搅和了局面!”

宁勿缺张了张嘴,想要争辩,却被初怜挡了回来,她继续道:“莫非你还要争辩不成?自然,你是不愿承认你的过错的,所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知不知道?”

宁勿缺看着她道:“可你至少应该感谢一下我把你从死亡线上解救出来才对。”

初怜冷笑道:“你?能救我?”一脸的不信。

宁勿缺叹了一口气道:“但这是事实!”

他说得一脸郑重其事,容不得初怜不信。她也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王千户突然放开他所制住的死穴,也许是宁勿缺在其中起了作用。

甚至不是“也许”,而是“一定”!

初怜不由有点尴尬,但嘴上却不示弱:“没有你,我师父也照样能将我救出!说不定我师父已是成竹在胸,可将来敌一网打尽。”

言下之意,那逃跑的两个人全是因为宁勿缺的错。

宁勿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本是不愿介入江湖纷争之中,只是见王千户手段卑劣,才出手救了初怜。当时他手中只有一柄已断了一截的木剑,便以断剑用力刺向王千户的后背。王千户岂会料到身后会有危险?当下便被宁勿缺刺中。

宁勿缺见自己的木剑刺中了王千户之后鲜血迸射,不由大为慌乱,转身就跑,王千户立即越窗而出,见是一个毫不相识之人袭击了自己,不由又惊又怒,便恶狠狠地向宁勿缺扑去!

宁勿缺心中大骇,手中半截木剑却是招式诡异精绝!

王千户哪会料到如此年轻的人会有这般精绝的剑法?猝不及防之下,又中了一剑,所幸剑是木剑,而且又断了一截,因此伤得并不甚重。

但这样一来,王千户却是斗志全无了。他看不出这背着个鼓鼓包裹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而自己又浑身是伤,如果再斗下去,绝对讨不到好处,若是了清师太追了出来,那他更是插翅难飞,于是寻个空当儿,拔腿就溜!

他害怕,宁勿缺也害怕,在王千户开溜之后,他也拣了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跑。因为跑得心慌意乱,所以对初怜射来的佛珠一无所知,待到后背一痛一麻,人便向前仆倒了!

他仆倒时,心中大骇,以为是王千户或王千户的同伴追来了,待知道是初怜时,方放下心来,没想到又遭初怜一顿抢白。

宁勿缺无奈地道:“全当是我理亏,我这便走……”

“走?你想一走了之?”

宁勿缺惊讶地道:“难道我应该留下来不成?”

初怜道:“你带来的人已死了,你说你该不该留下把事情处理完再走?否则外人还不说我们静音庵残害生灵!”

宁勿缺大惊道:“他……他死了?”

初怜冷声道:“你倒会装蒜!”

这是冤枉了宁勿缺。宁勿缺隐于窗外,从一丁点大的小孔向里看,本就看不真切,他见到的只是有一股液体射向左扁舟,之后的情况因为王千户一步一步地向他这边退,把他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他又只能透过窗纸向里看,所以屋内的情形,他并未看真切。

宁勿缺心想:“虽然左扁舟之死与我无直接关系,但若不是因为自己将他带到这儿避难,也许他就不会遇上王千户等三人,留在原地可能反而不会有事!”

他会如此想自然是因为他生性敦厚。

当下他无暇与初怜分辩,立即向庵内奔去。

初怜略有些吃惊,她本是信口说说而已,哪知宁勿缺竟会真的返了回去?

宁勿缺回到房中时,见左扁舟已经仰卧于床上,一张脸不成人形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而了清师太则立于床旁。

她竟落泪了!

宁勿缺有些诧异,心道:“看来她真的是左扁舟所称的‘阿瑾’了,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出家削发为尼,左扁舟又为何总说要她原谅他自己?”

了清师太听得有脚步声进来,便赶紧悄悄拭去泪水,平静地道:“初怜,两个恶贼都走了么?”

“都逃了。”回答者却是宁勿缺。

了清师太一惊,霍地转身,惊诧地道:“你还没走?”顿了一顿,她又道:“是你救了初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