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瑜的学术舞台背景除大陆外,又及于南洋、日本、香港等地区,虽然同属或至少接近汉文化圈,但那些地区在中西文化交融的结果变化方面更具特色,郑子瑜在传统人文科学精神的熏陶下,又吸收了来自西方的文化特点,铸造出独特的风格和俯拾皆是的创新成果。基于此,我不得不将视野拓展到南洋(另一个视角是投射在他活动过的学术舞台日本),而新加坡的南洋学会则是郑子瑜早年从事学术活动的一个重要舞台,他的一部分成果是在南洋学会的刊物和它所举办的讲演中发布的。如他在南洋学会发表《郁达夫的南游诗》、《关于黄遵宪诗的笺注及其佚诗》等著名讲演和主编《南洋学报》(1961年)等刊、《黄遵宪研究专号》等。同时,在学术活动中又与南洋学会诸位中坚结下极其深厚的友谊,如与刘士木、黄曼士、连士升、黄笃修、许云樵等人的友谊,表现在郑子瑜的一些序跋、散文之中,真可谓是桃花潭水,深情厚谊,成为中华文化在一个特定时空中的映现。需要说明的是,郑子瑜是1968年才成为新加坡公民的,本章在引征中,凡引1968年之前的文章,“我国”当指中国。
早在1954年元旦,郑子瑜便揭布《南洋大学宜兼设南洋研究所议》于《南洋商报》。该文是他响应新加坡著名侨领陈六使的号召,为沟通中西文化,促进中、英、巫、印文化交流,造就优秀人才而倡办南洋大学。该文充分反映了郑子瑜对南洋学会的关注,他倡议南洋大学宜兼设南洋研究所的目的在于“便利南洋社会”,他说: “虽云南洋大学各院系,将注重南洋学术之研究,但普通大学课程,究须兼顾,如是恐有两俱难精之弊。故欲研究南洋学术,非专设研究所不为功。研究所创办之后,可依南洋学会宗旨,设立社会服务部,使南洋工商学各界及经营农矿事业家,有所质询……”如此,既能造福南洋社会,更可使生活在南洋的一些华人学者摆脱贫困,专心研究,郑子瑜针对当时南洋一些著名学者生存的窘境指出: “目下新加坡、马来西亚及南洋各地,并非全无对南洋学术研究著有心得之人,只惜或因迫于生活,微特不能专心研究,并兼顾之余力而不可得;或虽有心研究而生活环境不许可;或因……总之,个人行事,诸多不便。是故南洋学者,能始终固守研究岗位,而不与学术仳离看几希,况南洋社会?重视金钱,而不重视学术,殊不足以鼓励有志学者向前。”他列举了南洋学会中坚刘士木、许云樵为例: “故南洋学会主席刘士木先生,为我国著名之南洋学者,曾主持暨南大学南洋研究所,晚岁居槟,忍‘热’挨饿,贫病交迫,犹孜孜不倦于南洋材料之辑集与整理,南洋学术之研究与著作,又曾得谁之同情?又如《南洋学报》主编许云樵先生,为海内外有数之南洋史家,亦以经营工业,而致尠有著作。南洋研究所一经创立,类此专家,可延为导师,或聘为研究员。”郑子瑜建议,南洋研究所可“与南洋学会合办”,并列举学会中如张礼千、姚楠、陈序经、郑德坤、朱杰勤、何启拔、韩槐准、许云樵、陈育松、李长傅、林惠祥、罗香林等著名学者,研究所若能在他们的努力经营之下,必定可以办得卓有成效。
其时,郑子瑜刚从马来西亚来新加坡定居,借陈六使筹办南洋大学之机遇,为处于生存艰难之中的南洋学会及学会同仁大声疾呼,完全是出于对学术的尊重和对前辈学人的敬仰之情,从中也可看到郑子瑜与南洋学会的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