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新海权论:中国崛起的海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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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印度:一个泥足的巨人

印度是一个让人迷惑不解的国家,因为它充满了矛盾:印度总是期待用虚弱的国力,全盘继承英帝国的殖民遗产,显而易见这是极端不现实的。尼赫鲁曾经用他的个人努力,为印度赢来了从未享受过的国际地位,但是在1962年败给中国之后,仅仅过了十八个月尼赫鲁就死了,印度这座沙漠中打造的庞然大物也轰然倒地。

印度目前的国土防御形势,可以参见冷战时期的中国:和北方大国争议极大的领土纠纷,来自北方的强大的军事压力,中印边界和印巴边界之于新德里的距离,也可以和外蒙之于北京之间的距离进行比较。

冷战之后,中国原来险恶的地缘环境得到了改善,国土北面和西北出现了大量缓冲国,极大地降低了防务压力,巨大的防务开支得以压缩,更多的资源和积累投入到经济建设中,发展突飞猛进。但是印度的国土安全形势并没有因为冷战的结束而得到改善,相反中国从北方脱身,虽然重心是东南,但是随着国力的迅速增长,插手南亚问题已经越来越深入;同时随着苏联的分裂使得印度还丧失了一个超级大国的支持,而另一个超级大国在印度洋地区已经没有制衡的对手,为所欲为:这是对印度最大的打击和挑战,远甚于印度乃至外界想象中的中国在陆地上对印度造成的威胁。

所有的战略家都可以根据印度国内的无数难以解决的深层次问题,而质疑印度的完整性;但是印度为什么不分裂呢?在这方面,印度可以对比二十世纪初期的中国,美国为了实现“门户开放”的后发政策,强烈要求保持中国起码在形式上的领土完整(需要指出的这绝非出于慈善);因为随着中国的分裂,必然为俄日势力南下打开大门,而俄国人和日本人显然比中国人难对付得多。如今在美国看来,印度的肢解将丧失一个制衡中国的大国,同时中俄势力挥师南下,印度洋将敞开大门。

但是我认为,印度的肢解并不会给中国带来象美国想象的那些利益。因为印度的分裂,意味着南亚均势的打破,一个相对弱小的巴基斯坦是中国的坚定盟友,但是一个强大的巴基斯坦则不一定。

一个完整的印度有相对独立的外交政策,但是如果在印度半岛上出现数个松散的国家,将为外来势力控制印度半岛打开方便之门,同时从目前来看,中国在印度半岛的竞争力还不够强劲。

而现在所有的西方地图,东线的藏南和西线的阿克塞钦都是划给印度的,这似乎在暗示和鼓励印度人向北方发展,挑战中国的利益,而不是将自己的资源投入到与国家利益和民族存亡生死攸关的印度洋地区,用心是极其险恶的。但是印度如果不作出切实的让步,改善国土安全形势的设想都是空的。由此看来,印度面对着一个两难困境:一方面印度已经意识到印度洋才是未来,意识到必须从吸血的北方防线中脱身;另一方面假如一旦让步,对于印度来说可能面临着一场无法承受的政治或者国家灾难。

中国在南亚的核心利益应该表述为:首先必须为获取东南海权的战略目标服务;其次坚决谋求南亚地区的无核化;再次通过长期的努力,实现领土完整;最后实现南亚次大陆的“门户开放”政策。

而要实现这几点,对于中国来说:

首先必须坚决捍卫巴基斯坦的完整独立。

巴基斯坦是中国的坚定盟国,1.6亿人民对中国有着美好的感情。

一,中巴友谊是制衡印度的需要(这是中巴友谊的起点,但显而易见,这远远不是全部内容);

二,巴基斯坦是中国和伊斯兰世界之间的桥梁(曾经一度是中美之间的桥梁);

三,巴基斯坦是中国中东中亚布局的关键国家。但是巴基斯坦有着巨大的生存压力,中国必须在克什米尔问题、杜兰线问题和俾路支问题上坚决支持巴基斯坦政府的立场。

四,中国在维护南亚均势的基础上,持续不断地向印度施加压力,迫使印度做出符合中国利益但同时也是符合自身利益的战略调整。

五,防止超级大国短视地干涉南亚事务;美国和印度某种形式的核合作,无非出于围堵中国的目的;但是随着印度航天技术的发展,导弹的射程提高很快,马上就会达到北美的射程,美国这种无视美印之间在印度洋上存在潜在冲突的做法,毫无疑问是短视的;而且印度的核地位一旦确认,毫无疑问变相地承认了巴基斯坦的核地位,这也和美国利益不符。所以从长远来看,中美如能携手谋求南亚地区的无核化,符合两国之间的共同利益。

六,中国的南亚战略极其直白,就是不谋求南亚主导权,但是也不能坐视其他大国追求这个地位。最大限度地维持南亚次大陆的均势现状,才是对中国最为有利的情况,并从南亚的均势中谋取利益(比如南亚地区的无核化,藏南问题的解决等),而不是亲自参与到南亚均势当中。

在这个基础上,一个相对完整(但是不包括克什米尔和藏南在内)的有力量的印度,将为中巴伟大友谊不断增添新的内容和长久存在的必要性(并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美国在印度洋上的作为),而一个共同敌人的消失,并不会增进两个盟友之间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