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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先强奸醉女再见义勇为(2)

实际上,周慧莎对张河川的态度,有时也挺矛盾的,甚至想抛弃他。但这小子,似乎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关键的事情上,替周慧莎挡一把。有些事儿,都叫她很感动。比如,几个女商户发牢骚,埋怨四海商场管理不到位,服务不到家,还提着老总周慧莎的名字说:“天天穿得怪支棱,衣服架,光顾自己风流,也不问问我们摊位费收得高不高!”

张河川脑子激灵一下,说周总坏话?他一句话啪地顶上去:“你说谁?”女商户回答:“说谁,你管得着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矛盾迅速升温。张河川一瘸一拐地,蹦到女商户面前,拍着自己的裤裆那儿,骂了许多张不开口的话。几个男商户看不上,像宰小鸡儿一样,把张河川拧起来打一顿。

周慧莎知道张河川挨打的原委之后,心中如打破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她把张河川喊到办公室,抚摸着他的瘸腿,说了话:“小张,你为我堵枪眼,我很感动。我免你的摊位费,我叫管理人员替你守摊位。你先撤,我派人领你去治疗……”张河川也说了几句人话:“周总,你也别对我太好了,他们那些家伙光眼红。老丈人死了哭爹,也叫我随大众吧。”周慧莎一笑说:“行啊,那你就这样哭吧。对你好,也不能太带样,你理解就好。”

凡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慧莎思想感情上,能够容纳怀柔张河川这样的人,而对“杂面儒商”舒来根,则表示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商户的聚会上说:“张河川,邋遢,猥琐,刁蛮,但知道争宠。”商户们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的,张河川这小子无德无才,却光走发财运。腿瘸脚乱,但他每一步看似错乱的脚步,都踩在发财的鼓点儿上。众人嫌弃,老总待见。放屁,财神爷不嫌臭;腿瘸,土地爷托着他,他跑起来健步如飞,只见他兔子一样往银行里跑。蹦蹦跳跳,都和赚钱有关。所以,周慧莎连请省长市长吃饭,都不忘喊张河川。看来,井里放炮,原因不浅。从那以后,张河川就把“大东方酒店”,把“和省长市长喝酒叨菜”这样的话,挂在嘴上了,见谁对谁谝。

大东方酒店的晚宴之后,大约是个周六的下午,宾相符午睡醒来,想和大果上街溜达。大果问他想到哪里去,宾相符说,他想沿大街散散步,之后去四海商场看看。他说:“自上次聚会以后,周慧莎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希望我能在四海商场上客的高峰时间,去一次。我答应她了,今天是个机会。咱不给她打招呼,不然她又要兴师动众,前呼后拥,不太好。咱今天纯属个人行为,当然她也可以报道一下,产生些影响。她要想铺天盖地地宣传,除非她举办大型慈善募捐活动。”

这说明,宾相符对周慧莎的良苦用心心知肚明,她想借助他副省长影响,制造一些轰动效应。所以,宾相符又一次对大果重复道:“那样做太张扬,人家会怀疑我有利益在里边。不如低调一些,趁咱周末休息,到她那儿随便走走。在离开的时候,和周慧莎他们以及她的管理人员合个影,做个纪念。当然,凭这一点,他们依然有文章可做。”

要到四海商场去,大果心里非常高兴,也联想颇多。上一次,她和妹妹到四海商场去,闯进了四海的招聘现场。姊妹俩时髦超前的着装和清纯的美丽,引起整个商场的轰动。后来,周慧莎在电话中对大果说:“太震撼了,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还有不少人,都以为你们俩是在校大学生。你们姐妹俩,就像荷叶晨露那样清爽,像草原上的小鹿那样叫人怜爱。”

其实,大果绝不是像周慧莎恭维的那样单纯稚嫩。她已经成熟了,遇到宾相符这个男人,就像正灌浆的麦田,遇到了四月的干热风一样,眨眼就熟了。麦熟一晌,人熟一夜。

大果知道,成为副省长夫人,只是人生的转折点。如何守望家园,保卫幸福,不仅是战略问题,也是战术问题。她非常清楚,一个当副省长的老公,身处声色犬马前沿,别看他人到中年,脑满肠肥身体臃肿,但盯着他的小妖精,在排长队等待他的招手。大果也有危机感,并不以为自己美丽动人,就高枕无忧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男人,蜂蝶恋花生性风流,是天性。况且,大果想,副省长真是要拈花惹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阻止。总不能跟踪盯梢,也未必能跟得上,盯得着。官阶官衔,可能使人更放纵自己,男人都有两面性。同治帝上朝是皇帝,进了花街柳巷就是肉虫。大都市,是官员的青纱帐、花果山,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无名氏给大果发了一堆短信:“稳住二,保住一,游戏三四五六七。”“你对面的二奶小蜜梯队,正在分组讨论下次出击目标,交流心得体会,设计山鸡变凤凰的蓝图。”“你要居安思危,提高敌情观念,不能相信老宾的信誓旦旦。弄好了,你是青春贵妇;弄不好,宾氏小院,就是你人生的‘沉箱亭’,‘马嵬坡’。”

去四海商场,父亲在那里做生意,自己还有经商的念头,给众多的商户留个好印象,都是非常必要的。远虑也好,近忧也罢,起码今天心情很好。一定到四海商场去,见见周慧莎,见见老父亲。

她知道自己和宾相符的年龄差距,也试图在自己的外观形象上,尽量“老”些。她开始化妆,把波浪般的披肩发收拢起来,绾成高高的发髻。一支带蝴蝶饰佩的银簪插下去,那宛如一团柔软丝绸的乌发,就彰显出女人的老成持重。不搽乳霜,也不施唇膏眼影,大果迅速地蜕变着自己。当她把短袖方格衬衣和一件墨绿色的百褶短裙穿在身上,走到客厅旋转身子,让老宾审视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美轮美奂的少妇了。宾相符不禁惊愕,憨笑了一下,宽阔的眉宇间凹出几道皱纹,眯起的一双老眼,像发现陌生人似的打量着大果,从肥腻的两片嘴唇那儿,迸出一句话:“老了十岁!”大果满意地笑笑,说:“我调了调对比度,尽量向你靠拢,你也得有贴近我的意识呀!今后,你上班要穿得鲜亮些,衣服我去给你买。”

宾相符说:“夫人想得真周到。”他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大果,感慨万千的样子,在出发前,来了个长篇大论:“其实,关于老夫少妻这话题,我经常会想到。这种现象,从古至今数不胜数。有一种观点说,老夫少妻,是一种病态的美丽。而另一种观点说,老夫少妻的现象越多,越说明这个社会有活力。我批转过省社科院一个关于‘老少恋’方面的调查报告,‘求新,变革,是人生坐标的重新定位,是另一种社会进步’。我娶了你,大果,我从来没感到有什么不自在或相形见绌之类的想法。法律是保护我们的,我感到这个社会制度真好,我非常珍惜自己的幸福。当然,你是我幸福的源泉,我会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我年轻漂亮的妻子。只是我们的年龄相差稍显大了些,所以,咱们俩才要‘爱妻不拒绝,男人不惜身’。我不会等到自己老态龙钟了,才去做那些力不从心的事。我主张,在万道霞光中,观赏侍弄盛开的花朵。不过,后怕还是有的。”说着,宾相符扳过大果轻盈微笑的脸,吻了几下才说:“我知道,当我走进老年队列的时候,我花容月貌的妻子,正是欲火正旺的年龄。哎呀,命运多么不公平呀,为什么不把你生到我们村子里,我们县城里,生在一个年龄段儿,成长在一个圈子里?果儿,我到了老年,这可不是杞人忧天,我知道,我的黄金时代,白银时代已经结束了,我废铜烂铁的时代,很快就要到来。你,果儿,你到那时还会爱我吗?”

大果笑着,用富有弹性的嘴唇,蜻蜓点水似的,亲吻了几下宾相符疙疙瘩瘩的大鼻子,然后对着他的扇风大耳说:“老宾,自从我把最珍贵的给了你,我就不把你当副省长看待了。你是我的丈夫,我的靠山,我的天。嫁给你,不完全是缘分。对于你的求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结婚,才只是开始,今后的日子长着呢。人家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我的意见是,我不想当你的全职太太,也不想做你笼中的金丝鸟,叫你供着养着欣赏着。我想去创造财富,自强自立,想去做生意。但我考虑到你真心爱我,我也真心爱你,所以,我不会往远处跑。我是个高考落榜生,我也读过很多书,有一定的解读社会的能力。既然嫁给你,我永远不会后悔。之所以想起做生意,就是考虑到,有你这个本钱,这个桥梁。”

大果想把幸福装进口袋,再拉上安全链。宾相符一直在紧紧拥抱着大果,仿佛一撒手她就要飞了似的。而且,他一直凝视着大果的眼睛,就像一本有许多玄妙内容的新书,并不时地亲吻一下她光滑的额头。他听罢大果的话,出口长气,说:“果儿,我真害怕你离开我。”大果说:“除非副省长花心,有面包吃,还想吃蛋糕;拱了人家的白菜,还想拱人家的莴笋。好了,不说这个了。”大果又亲他的肥唇,被尖锐的胡楂扎了一下,说:“没刮胡子?自己刮去。另外记住,再理发时焗焗油,你白头发还真不少。”

老夫少妻的甜言蜜语说完了,他们徒步走出家门。宾副省长难得清静,为了遮人耳目,不叫人轻易认出自己来,不说那么多应酬话,临出门的时候,大果给他戴上一顶太阳帽。帽舌头拉得低低的,连门卫都差点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