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沈星尘倒也承认得大方,“那次招聘会,我就看出你是灵媒体质,一般这样的人我都会关注,谁让我是个爱钱的除灵师。”
塞可不易察觉地冷笑,心想这人果然不能小觑,就算是为了赚钱,也太锲而不舍了,可以从一个城市追到另一个城市,和他打交道,还是小心为妙。
和他道别后,塞可径自走回宾馆。
沈星尘默默望着她的背影,衔起一抹苦笑,阳光照向他的眼眸,分外落寞,他轻声自嘲:“每一世,你都这样疑我,可我还是放不下你。”
次日,塞可早早醒来,再次前往医院,她走出宾馆时,特意张望一圈,确定没看到沈星尘后,才放心地上了的士。
路梅今天情绪稳定了很多,塞可到医院时,程峰正在给路梅削苹果,路梅见女儿走进来,眼神柔和了许多。“什么时候来的?”
塞可略显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昨天刚到,我来看过你,你那时候不太好。”
路梅虽想不起昨日对塞可说过的话,但隐约觉得,两人定是发生了不快。路梅不由内心一软,看着疲惫的女儿轻声说:“我现在好多了,有你程叔叔在,你放心吧,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塞可不想妈妈竟突然关心起自己,一时眼眶湿润,“我一切都好,这学期课很少,大家都开始找工作实习了。”
路梅点点头,“你也抓紧吧,别落在同学后面。”
两人闲话几句家常,程峰在一旁看到终于和平相处的母女二人,也欣慰地笑了。
塞可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她在病房外,悄声对程峰说道:“程叔叔,我妈妈就拜托您了。我一会要去乔云镇,小影的事怎么听都觉得蹊跷,我得去看看。不过,您方便把家里的钥匙借我吗?我猜小影可能还会去。”
程峰微微一怔,倒不是介意塞可要去自己家,只是觉得这孩子胆子挺大,不过总归是至亲,想来也就不觉得害怕了吧。
“拿去吧,”程峰将钥匙交给塞可,又嘱咐道:“你就住在我家吧,反正也是你妈妈家里,我们还得在省城呆一段日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有什么事记得和我们商量。”
塞可点点头,心想可以住在那就更方便了,也就没做推辞,接过钥匙。
搭上前往乔云镇的大巴,塞可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打算小憩片刻。
不一会,塞可就听旁边有人坐下了,她侧眸一看,立时跳了起来。
“呀!你怎么在这?”
萧华仍旧一身黑衣,不同于往日的是,他戴着墨镜,但塞可依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萧华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和你去同一个地方。”
塞可悄声问:“你不是会腾云术吗?还坐车干嘛?”
萧华将头靠在椅背上,似乎已闭上了眼睛,由于戴着墨镜,塞可也看不清。
良久,萧华都没有说话,就在塞可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已经没法使用腾云术了。”
这是什么意思?塞可想问,却欲言又止,直觉告诉她,萧华什么都不会说。
就这样,一路无话,萧华一直在睡觉,或者在看着远处吧。可是一旁的塞可就没这么淡定了,只觉得在萧华旁边,坐立难安,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他应该不会察觉吧,他的心从没放在自己身上过,一直以来,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他离自己这么近,心却那么远。莫名的酸楚失落再次袭来,塞可将头靠在车窗,只愿这场旅程快点结束。
好不容易挨到乔云镇,塞可如获大赦般迅速下车,再回过头来,早已不见萧华的踪影。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夕阳的余晖照亮天空,晚霞闪耀着明媚的红晕,昭示着明天将是个艳阳天,而塞可的内心,却正经历着一场连绵不绝的阴雨。
凭着记忆,塞可找到程峰家所住的北里大院,顺利打开房门走进去。
这是塞可第二次来这,不同于上次的仓皇失措,这一次只有她自己,这倒让她自在不少。
一进客厅,塞可就疲惫地倒在沙发上,脑海里尽是萧华沉默的面孔。
他为何来这小镇上?塞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问,自上次在云游社不欢而散后,塞可就觉得他变得特别陌生,也许一直都是陌生的,只是以前没意识到罢了。
塞可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自从去了省城,几乎没睡好过,梦中反复经历着塞影生命的最后一刻,让她心力交瘁。
果然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想起沈星尘的话,塞可不觉苦笑,想要大哭一场之后彻底放下过去,谈何容易?
塞可放下行李,来到阳台,放眼望去没有高楼大厦,这小镇的大部分建筑,都是三四层楼高,绿化极好,窗外尽是绿树花丛,郁郁葱葱,让塞可抑郁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解。
塞可轻抚护栏,低头沉思,塞影那晚,大概是坐在这个位置吧。
即将夕阳余晖,塞可微眯双眼,她渴望见到塞影,但也心存忐忑,若她真的现身,自己会对她说什么?她会怪自己吗?
那样明媚窈窕的一个花季少女,却因自己的不慎,香消玉殒。忽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对,那不是自己的错。
塞可顿觉困乏,便回到客房休息。她随手打开床边的柜子,将道符和魁星笔放进去,却看到一个粉红封面的日记本。
她没有多想,便翻开日记,一张照片轻飘飘地缓落至地上。照片上的少女,眼中满是幸福的笑,而她旁边,依偎着那个塞可熟悉的黑色风衣,还有那双海蓝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