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诗中的女孩,爱上了一个“狡童”;但那个“狡童”却既不和她说话,也不和她一起吃饭,使得这个女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来,她是被甩了。这一点,连朱熹也看出来了,称为“淫女见绝而戏其人之词”(《诗集传》)——说“淫女”也太过分了,就像鲁迅批评的,道学家所见皆“淫”,做人一点都不厚道。
在《诗经》里,常可见到“狡童”,如“不见子充,乃见狡童”(《郑风·山有扶苏》)。“狡童”又或作“狂童”,如“狂童之狂也且”(《郑风·褰裳》);又或作“狂且”,如“不见子都,乃见狂且”(《郑风·山有扶苏》)。所谓“狡童”(或“狂童”、“狂且”),也许就是《诗经》版的“荡荒”(Don Juan);或者没到那种程度,那也是现在所谓的“坏男孩”。(不过昆汀·塔伦蒂诺都这把年纪了,还被称为“好莱坞坏男孩”,也太恐怖了吧!)他们没心没肺,却会花言巧语,常一脸坏笑,满身痞气,让人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却又难以割舍,成“驿动的心”(Random Hearts)。今人常喜欢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好像《诗经》时代就已经是这样了。
一样表现相思的苦恼,《周南·关雎》等是从男子的角度写的,此诗等从女子的角度写来,自然是别有一番情趣的。现代的女性主义批评家们,对此类诗应该尤感兴趣吧?
阳光底下没有新鲜的事。恋爱其实到处都是一样的,充满了各种“不稳定因素”,彼此很难一一对应起来。正如罗曼·罗兰所说:“爱人家的得不到人家的爱,被人家爱的偏不爱人家,彼此相爱的又早晚要分离。”(《约翰·克利斯朵夫》)此诗中的女孩于此应深有感触吧?
原文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郑风·狡童》)
今译
那个坏男孩啊,不跟我说话啊。因为你的缘故,使我吃不下饭啊。
那个坏男孩啊,不跟我吃饭啊。因为你的缘故,使我睡不着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