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寻凶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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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八章

王杰霖赶到李保朝身边,低声检讨道:“都是我不好!”李保朝大度地一摆手:“没关系,即便这样咱们也不能证明人家是凶手,说不定人家只是好奇呢?”王杰霖知道李保朝是在宽慰自己,不由惭愧道:“唉,白瞎了一次好机会!”“好机会有的是,再说这次还不是你让我过来的?”他用力地拍拍王杰霖的肩膀:“走,先去看看那边有什么痕迹没有。”

两个人走到坟前,只见刚才堆好的坟已彻底扒开,王启东的棺材也被生生刨开,尸体更是被人用利器砍了十五六刀,尤其是胸前竟被人斩的血肉模糊,先前李保朝做尸检时的那道刀口更被无端扩大,里面的内脏全都流了出来,令人闻之作呕。王杰霖忍受不住,躲到一旁狂吐起来,李保朝捂着鼻子,对他道:“干警察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有可能遇到,习惯了就好了。”王杰霖脸上再一次红了起来,举着火把又回到了李保朝身边。李保朝借助火光,在地上慢慢寻找着。很快,他从泥土中扒出一把长约半尺的水果刀,上面血迹斑斑,明显是刚才那个人留下来的,而且他就是用这把刀对王启东的尸体开馆泄愤的。李保朝从身边摸出一张废报纸,小心地将它包好揣进衣兜,而后她又在坟头找到了半截蜡烛,是最普通的那种大白蜡,也不是今晚他们上坟时带来的,应当也是那人的用品,他也将这半截蜡烛装好,然后他又在坟旁转了一圈,点点头道:“行了,咱俩把坟给埋起来吧!”

王杰霖皱着眉道:“怎么?还要再给埋起来?”李保朝道:“对,暂时这事儿还不能让李真珍他们家知道,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是咱们干的,到时候就是有理也讲不清,这案子就没法破了!”王杰霖手头没有工具,只好折了两根树枝,将尸体往棺材中填了填,又将土胡乱地给扒上。李保朝道:“这样还不行,一看就是人动过的。”又亲自上前,用脚将坟头的新土踩平。他一边踩一边自嘲地对王杰霖道:“没有铁锹,只能这样了。”王杰霖看得头皮发麻,赶快将头扭到一边。李保朝将土弄平实之后,再将坟前的木牌扶正,拍拍身上的泥土道:“走吧,咱们明天再说。”王杰霖看着已微微泛白的天际,对他道:“还明天呐!李副组长,马上就要天亮了!”李保朝一拍脑袋:“是我糊涂。咱们回去之后也不能再睡觉了,就对付点吃的吧。白天还有许多工作,咱们人手又少,只能委屈你一下了。”王杰霖忙道:“不委屈不委屈,您到现在不也没休息么。”李保朝欣慰地道:“你有这样的觉悟,以后进步是会很快的。”

两人回到王启东的住宅,换下浑身泥土的脏衣服,李保朝对王杰霖道:“你再跑一趟李真珍娘家,把张娇兰给找过来。”昨晚在临走时他将张娇兰托付给李真珍。王杰霖想起那天见到张娇兰穿小背心的模样,心头不禁突突地跳了起来,迟疑道:“这么早—”李保朝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李真珍他们家肯定一宿没睡,叫你去你就快去。”王杰霖道:“你怎么不去呢?”李保朝道:“嘿,小鬼,还敢跟我顶嘴了。我告诉你,我现在还要思考一些问题。退一万步说,我是这儿的头儿,我叫你去你就得去!”王杰霖只得嘀咕着去了。

李真珍娘家果然灯火通明,张娇兰也在帮着张罗。看见王杰霖过来,她同李真珍打了个招呼便跟着王杰霖出来。李真珍听说他们要走便留他们吃早饭。王杰霖道:“早饭就不必了,我们李副组长还在那边呆着呢!”李真珍听懂了他的意思,便给他们包了几块昨晚上连夜蒸出来的发糕,道:“你们凑合一下吧,不够再说。”王杰霖谢过,和张娇兰一块儿赶了回来。

却见李保朝正在那儿对着半截蜡烛出神,他见到王杰霖和张娇兰带回来香喷喷的五合面发糕,不由高兴地道:“你们还挺知道我的心思的。现在快六点了,吃完饭咱们正好工作。”王杰霖和张娇兰不由相视苦笑,这个李副组长除了工作几乎想不到第二件事了!

三人匆忙吃过了早餐,李保朝立刻分配了任务:王杰霖和张娇兰去附近的小卖店和代销点查询,看昨天下午或是晚上有谁买过白蜡和水果刀,并且白蜡是新生的,水果刀是白色朔料外壳的。并且记下那个人的外貌特征。两个人接到任务,分头去了。

两人走了之后,李保朝对着那把水果刀深思起来。从水果刀上的血迹分布来看,昨天使刀的那个人手劲很大,因此才能使王启东体内的污血一直浸到刀刃近柄的地方,而从昨天他背影和奔逃的样子来讲,这人绝对是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并且很有可能是体力劳动者。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关于王启东生前的基本情况,他已走访了不少人,得知了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情况。他发现在普通民众口中,王启东的口碑并不是很好,甚至当他询问到那个解放前靠算命为生的李老先生时,李老先生还很解气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家伙,我早就看他该死—”凭李老先生的样子,当然他不可能是昨晚掘墓之人,更不可能会在那天吓死王启东。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李老先生最后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可惜死得有些太早了点。”这句话和他先前的说法完全两样,李保朝记得当时还追问他为什么,他却推说没什么。李保朝认真分析起来,觉得李老先生是在暗示他还有人要对王启东下手。再想想昨晚出现的那人身份完全游离于他听说的情况之外,李老先生所说的会不会就是他呢?否则他何以开棺戮尸?李保朝想到此,认为还应当再找一下李老先生,便向李老先生家走去。

不料等他敲开李老先生家大门时,李老先生的老伴却对他道:“李老先生昨天和几个朋友出去玩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也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十多天。”李保朝听后惆怅不已,却也只能怏怏地返了回来。

正在此时,出去的王杰霖和张娇兰却取得了重大发现。他们回说,昨天下午大约四点钟左右,有一个身材高瘦,穿蓝工作服的青年在爱民小卖店里买了一大包白蜡,就是新生牌子的,而在四点半左右,他再一次返回爱华小卖店,买了一把骨质水果刀。这两样东西都再普通不过,那个年轻的售货员也没太在意。但因为他是在半小时内两次前来,所以她还是多向那人瞅了两眼,并且注意到他眉心有一个不大的黑痣,左耳朵上还有一条淡红的疤痕。因为那青年装束、扮相都十分平常,所以她只记住了这两点非同寻常的地方。再问她说过什么的时候,她说他说话十分简练,没一个多余的字,买完东西就走了。

李保朝一丝不苟地听着,听完后询问王杰霖道:“你看出来什么了没有?”王杰霖道:“这人应当是个城里人。”李保朝道:“不错,如果他是本地居民的话那售货员一定认识,就说出他的姓名来了。而且我推断此人一定是个身手灵活的木材工人。”王杰霖和张娇兰不禁都愣了一下。王杰霖问:“你昨晚上和他不过打了一个照面。那时灯光又那么暗,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个木材工人呢?”李保朝微微一笑:“咱们昨晚上去而复返,他肯定是在这段时间内撬开棺材的。那个时候没月亮没星星,他当然要点上蜡烛照明,直到我们冲过去的时候蜡烛才熄灭。换句话说,从他挖坟开始到咱们过去,蜡烛是一直燃着的。”他说着比划了一下那根白蜡:“这种新生白蜡是监狱造的,挺耐点的。我估算了一下,大概半个小时能燃去三分之一。我手中这半截蜡烛至少还剩下一半,也就是说他从挖坟开始到我们过去,只用了大概四十分钟时间。昨天我看过王启东的棺材,接头都是用木料榫上的。如果不是极为熟悉木头性质的工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万难打开。”

王杰霖听的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呢。看来这个人还跟王启东颇有渊源。”李保朝道:“是啊,要知王启东原先也是木材厂的,他在那儿一直呆到文革。所以我估计,这人在王启东没调离木材厂的时候已经在木材厂了。这样算来,他的年龄大致在二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王杰霖连连点头:“有道理,咱们现在便赶过去吧。”

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县木材厂。这是永宁县的第一大工厂,它坐落在县城中心略偏北,每年源源不断地将树木加工成合乎规格的木方、板子,因为任务多,厂里实行三班倒,即二十四小时工厂都在开工。它的在册人员超过了两千人,是县内其他工厂难以望其项背的。听说他们是县公安局过来的,厂里的保卫干部们热情接待了他们。这些保卫干部都是新从基层岗位上提起来的,都是年轻面孔,即便是像李保朝这样的老同志也认不全他们。但他们对这个案子显然还是十分重视的,问李保朝他们打算怎么办。

李保朝沉吟了一下道:“我的意见是,尽快发动群众,寻找这个可疑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