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我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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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羁绊(1)

“爱是最根本的生存事实,

是我们终极的现实和我们在世的目的。”

——玛丽安娜·威廉森[16]

这么多年来,与数以万计人的谈话让我了解到,有一种渴望是我们所有人都有的:我们希望感觉到自己有价值。不管你是来自托皮卡的全职母亲,还是来自费城的女商人,我们每个人,在心底深处,都渴望着被爱、被需要、被理解、被肯定——拥有亲密的羁绊,这些会让我们觉得无比生机勃勃、无比充满人性。

我曾拍过一个节目,采访了七个年龄和背景都不同的男人,但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出轨了。那是我经历的最有趣、最坦率的对话之一,对我而言也是巨大的“啊哈”一刻。我意识到,我们所有人的那种被倾听、被需要、被重视的渴求是如此强烈,导致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以求能获得这种肯定。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出轨只是为了能确定我真的挺好的。我采访的其中一个男人已经结婚18年了,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道德感,能让他不受挑逗和诱惑,但他是这么说他的情人的:“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她能倾听我说的话,对我感兴趣,并让我觉得很特别。”这就是关键,我想我们都希望自己对某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作为一个在成长期间被从密西西比、纳什维尔和密尔沃基州扔来扔去的姑娘,我那时从不觉得自己被爱着。那时,我以为变成一个成功人士就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在二十几岁时,我把自己的价值观建立在是否有个男人能爱我。我记得有一次曾经把一个男朋友的钥匙扔进马桶里,好不让他抛下我!我无异于一个被家暴的女人,虽然没人每天晚上扇我巴掌,但因为我的翅膀被剪断,我没法再飞翔。我那时已经拥有了很多,但没有男人,我就以为自己一文不值。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我所渴望的爱和肯定是绝不可能从自身以外的地方找到的。

我坚信的是,缺乏亲密感并非是跟别人有距离,而是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确,我们都需要那种能让我们更牢固地支撑着我们的关系的东西。但能确定的是,如果你在寻找一个人来治愈你、完善你——能让你内心那个总是耳语着你什么都配不上的声音闭嘴,那你就是在浪费时间。为什么?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你的朋友、家庭或伴侣说什么都没法让你相信自己有价值。造物主已经给予你这个机会,让你能完全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这种责任感伴随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特权——能够给自己那些可能在你还是孩子时没得到的爱的情感和亲密感。你才是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母亲、父亲、姐妹、朋友、表亲和爱人。

现在,只要你做一个决定,就能看到自己的人生原本就很重要,所以,选择这样看待自己吧。你不用再多花一秒钟去专注过往,那本该从父母那里得到却没有得到的肯定。是的,你的确该得到那种爱,但现在要不要把这种爱给自己,要不要继续前进,这完全取决于你。别再等着丈夫说“我很感激你”;别再等着孩子告诉自己你是个多么伟大的母亲;别再等待一个男人能拯救你、跟你结婚,也别再等待你最好的朋友来告诉你你有价值。向内观望——爱从自身开始。

任何人际关系的关键都是沟通。我总把沟通看成是舞步,一个人往前进一步,另一个人就往后退一步,稍有差池,就可能让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如果你发现自己正处于那种境地——不管是跟你的伴侣、你的同事、你的朋友还是你的孩子,我发现,最好的方法就是去问另外那个人:“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一开始,你可能注意到对方扭了扭身子,清了清嗓子,也许对方还是会一言不发。但只要你能安静地等着,就一定能得到真正的答案。我向你保证,那肯定是以下句子的某种变体:“我想知道你很珍视我。”请伸出手去与另一个人联系起来,理解对方,然后告诉对方谁都想听到的最重要的一句话:“我听到你说的话了。”我坚信,因为这句话,你的人际关系就会变得更好。

我从来就不是个社交达人。我知道,大部分人都会很意外,但问问任何一个真正了解我的人,他们都会说我的确不是。我一直都把私人时间留给自己,加上一小群我当成家人的朋友。我在芝加哥生活了多年之后,才突然意识到,我去拜访朋友们、跟某人碰头吃晚餐,或是出去玩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还有富余。

我从父亲的房子里搬出来后住的一直都是公寓。在那些公寓楼里,我通常没空去认识走廊对面的住户,更不用说是这一层的其他邻居了。“我们都太忙了。”我告诉自己。但在2004年,就在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之后不久,我搬进了一栋房子里——不是公寓,而是一栋房子——在加州。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我面前打开。多年以来,我在观众的注视下,曾与那么多世界上最有趣的人交谈过之后,我终于变成了社交人士。成年后的生活中,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某个社区的一分子了。就在我正推着购物车经过杂货店的麦片柜台时,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拦住我说:“欢迎来到本社区,我们都很爱这个地方,希望你也喜欢。”她说话时是那么真诚,我真的都想哭出来了。

就在那一刻,我决定,不再像多年前住在城里那样关上我的人生之门,把自己关在交新朋友的可能性之外了。现在,我生活在一个人人都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们的社区里。

首先,隔壁家的乔和朱迪邀请我去吃乔做的比萨,说一个小时就好了。我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穿上拖鞋,穿着睡衣,一点妆都没化就去了。那天,我在他们家待了一下午。在陌生人的屋子里跟他们大聊特聊,找出大家的共同点,这对我而言可是全新的领域——都能算是冒险了呢。

从那天起,我跟住宅隔着三栋房子的阿伯克罗比一家喝过茶;去鲍勃和马琳家的后院烧烤;参加了巴里和捷林达家的泳池派对;在朱莉家喝过西瓜马天尼;参加了萨利家举行的玫瑰园聚会。我去过阿妮塔和哈罗德家的一场正式宴会——宴会上的银器让我不知所措;参加过马尔果家的烤肋排比赛(我应该赢却输了);在尼克森家里吃着黑眼豌豆看夕阳西下;在莱特曼餐厅和50个邻居一起在星光下参加露天盛宴。除了两个人之外,我跟他们都熟悉得能直呼其名。所以,我变得非常会社交了。

正因为这些,我的人生有了一层新的、令人意外的内涵。我以为自己已经不用再交朋友了,但我很意外地发现自己期待着跟别人一起出去玩、一起大笑,我已经跟他们建立起联系,把他们纳入我的社交圈了。这给我的人生带来了新的意义,一种我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缺乏的社群感。

我坚信的是,一切事情的发生都自有它的理由,一个在杂货店里充满真诚地欢迎我的陌生人触发了某种东西:我能把这个新的社区变成自己的家的可能,而不仅仅只是住在那里而已。我一直都知道,人生只有分享才会更好,但现在我意识到,当你能扩大自己的圈子时,人生会变得更美妙。

我们直接一点儿说吧,爱是个已经被无数人研究过,研究得滥了、变得浅薄、变得戏剧化的东西,甚至到了对爱是什么不是什么形成大众妄想的地步。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看不到爱,因为我们早就有预先形成的想法,觉得爱应该是什么样子(它应该让你双膝发软、神魂颠倒)、它应该以何种形象出现(一个高挑、瘦削、聪慧又迷人的形象)。所以,如果爱不是按照我们自己幻想的样子出现的话,我们就认不出它来。

但我坚信的是,爱就在你周围。爱和被爱是可能的,不管你身处何处。爱存在于各种形式之中,有时我走进自己的前院,都能感觉到所有的树木散发出爱来。对于任何想要它的人,它总是存在的。

我见过那么多女性(包括我在内)被浪漫的想法弄得头晕目眩,相信只有找到能让自己人生完整的另一半,才算是爱。但你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个疯狂的主意吗?你自己就已经是完整的人了。即使你觉得自己不完整,也应该自己用爱来填补所有那些空荡荡、支离破碎的空间呀。就像拉尔夫·瓦尔德·爱默生[17]所说:“只有你才能给自己带来安宁。”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有一次我正在清理抽屉,在发现了12页纸后,我停了下来。那是我写好但没寄出去(感谢上苍)的一封情书,是我写给当时正跟我约会的一个男人的情书。我那时29岁,当时我不顾一切地沉迷于这个男人。这12页纸充满了幽怨和渴慕,悲哀得连我都认不出来是自己写的。虽然我从15岁起就写日记,却还是举行了燃烧仪式,烧掉这份我当时以为是爱的证词。我才不希望有任何书面证据显示出我曾经是那么地可怜巴巴,那么完全与自我分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