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帮一个国外的朋友处理在北京的几套房产。处理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叫田珍的女孩儿,她那时在地产中介公司工作。田珍绝对算得上一个比较好的情人,无论是从长相,还是从各种技巧上。当时老徐对她的一对豪乳评价颇高。这女孩儿跟了我几个月之后,我就安排她去我一个朋友的公司做行政文秘了。后来听说她抢了我那朋友的老公,现在成了那公司的老板。几个月前,又听说她和我那个朋友的老公离婚。田珍通过我完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级跳,几年时间,从一个二手房销售人员,摇身一变,成为令人羡慕的职场女强人。我和田珍偶尔也会有联系,不过这种联系也仅限于逢年过节转发一条问候的短信而已。几天前,田珍给我打了个电话,没头没脑地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聊人生、聊理想、聊近况,只是不聊感情。我觉得这样不错,远远好于高夏那样只和我聊感情。
昨天晚上和雷刚吃饭的时候,接到一个广州打来的电话,聊了得有五分钟才想起电话那头是我几年前的一个叫曹飞的客户,但是丝毫想不起来此人长什么样。在电话中,曹飞跟我说,他公司目前发展得不错,如果我最近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他那儿考察一下,有合作的机会可以合作一下。经他这么一邀请,我还真动了心,一来是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二来是看看华南分公司王永那边的情况,三来是今年北京的冬天出奇地冷,去南方躲冬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曹飞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着,说等我去了,带我体验一下广东的“夜”文化。
“你要去广州出差啊?”看我挂了电话,雷刚夹起盘子里的一块肥肠塞进嘴里后,边嚼边问我:我喝了口茶水,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
“烂人。”雷刚笑着骂了我一句。我没搭理他,我始终觉得自从雷刚跟我说了他阳痿之后,我们俩的关系变得有些大不如以前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远了好多,以前是无话不谈,而现在是有些没话找话了。雷刚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感慨道:“他娘的现在吃什么都不香了。”
“那是你好东西吃多了。上学的时候你吃过什么?吃一顿学校食堂里的宫保鸡丁,能美出鼻涕泡儿来。”
雷刚拍着肚子,笑呵呵地看着我,点了支烟后问我:“你去广州干吗啊?”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事,这不刚才一个好久没联系的客户叫我过去考察一下他们的公司,看看如果有机会能够一起合作一下,顺便去看看华东分公司那边。”
雷刚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我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真的假的啊?你不用上班啊?”
雷刚吐出一个烟圈儿,对我说:“真的啊!工作那边,目前没有什么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也是想过去散散心。”
我笑呵呵地看着雷刚,问他是不是特向往广州的夜生活。话一出口,便想起雷刚早泄,立刻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水。雷刚没说话,伸手叫来服务员买单,我没跟他客气,一口气喝光了一整杯茶水。结完账后,雷刚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什么时候去广州,提前通知他。然后就钻进自己的那辆奥迪车,开车走了。我刚钻进车里,电话就响了起来,我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苏曼打来的,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8
我忽然发现之前跟我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大多数都能和酒精或多或少地扯上点儿关系,要么我喝多了,要么她喝多了,极少有双方都是很清醒的情况下能够发生关系的。几年前,一个不是很熟的朋友过生日,在工体baby-face开了一个大包房。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以至于怎么回的家,第二天我都记不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且一丝不挂,我仔细想了好几遍,也想不起来这个女人是怎么睡在我旁边的,而且我也没在包房里见过这个女人。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个女孩儿醒了,她发现躺在我家后,并没有显得过于惊讶,表情正常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像发生了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一样。她坐起来跟我要了根烟,我递给她后,问她有没有印象,是怎么来我家的。她抽了口烟,苦笑着摇头。我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她没说话,房间里的气氛相当尴尬,女人抽完烟之后,开始穿衣服,穿好了之后,理直气壮地问我有没有钱,她要打车回家。我问她多少钱。她说看着给。我起身从昨天晚上扔在地上的衣兜里掏出200元钱递给她。她对我笑了笑,把钱装进自己的假LV包里。
女人走后,我瞬间感到一阵阵恶心和后怕,并且觉得下半身有些灼热感。下午跑到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才放心。
由此可见,男人女人在酒醉后都能干出一些出格的事,也可以说是荒谬的事。苏曼也不例外,电话刚一接通,苏曼满嘴的酒气仿佛顺着移动信号钻到我的手机听筒里。我问她有没有事,苏曼傻呵呵地笑着,说没事,就想和我好好聊聊。我问她要聊什么,苏曼让我先开个头儿。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头儿该怎么开。苏曼在电话那头猛烈地咳嗽着。我问她是不是喝多了。苏曼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听不懂的醉话,一个清醒的人跟喝醉酒的人沟通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我想挂了电话,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于心不忍,先不提苏曼到底有没有背叛我,毕竟她也算是我的前妻,而且今天晚上又格外冷,我还真怕她在外面出点儿什么事,我连忙在电话中问她在什么地方。苏曼忽然对我大吼道:“刘言,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我,我在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苏曼说完后,傻呵呵地笑了两声,之后在电话那头问我:“刘言,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得好,或许我告诉你我在哪里。”
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对她说:“你说吧。”
“咱俩离婚后,你有没有想过我?”
“想过。”
“你骗人。”
“真的。”
“你想我干吗?”
这么多年在社会上闯荡,说谎已经成了我主要的求生技能以及手段。在我看来,男人说谎的次数绝对是和男人的社会地位以及银行卡里的存款成正比的,后者越高、越多,前者就越多。说谎对我来说,就像用饭碗吃饭一样理所应当,而且在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下,出于对苏曼人身安全的考虑,我对她撒谎,说自从离婚后我一直在想她,也许是我对某些事情过于敏感了。我并不希望她能够原谅我,而且就算她原谅我,我也觉得对不起她。还没等我说完,苏曼便在电话那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几秒钟后,对我说:“刘言,我想你。”
9
当我开车赶到苏曼跟我说的那个小饭馆的时候,苏曼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的几道凉菜几乎没动过,一瓶贵州醇被她喝得精光。我替她结账的时候,略微肥胖的老板娘还跟我说,两口子吵架,哄哄就好,说苏曼一个人在这儿喝了一晚上闷酒,边喝边掉泪,看着都觉得可怜。我对老板娘笑了笑,没说话,过去拍了苏曼几下,苏曼头也没抬,冲我扬了扬手。我说我带她回家,苏曼口齿不清地说自己没有家。我蹲下身,把苏曼的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这时老板娘也跑过来架住苏曼的另外一个胳膊。我俩费了半天劲,才把喝得像烂泥一样的苏曼弄到我车上。老板娘还挺细心,让店里的服务员把我的车号记下,万一苏曼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线索找我。
苏曼在车上睡得极为香甜。我原本想直接把苏曼送回她的家,可是转念一想,又有点儿怕面对苏曼的父亲。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有效可行的办法,最后干脆把她带回了我家。回到家安顿好苏曼后,已经快11点了。被苏曼这么一弄,弄得我筋疲力尽,就好像刚打完一场仗一样。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着抽了两根烟后才有所好转。苏曼还和以前一样,睡觉时全身蜷缩成一团,苏曼之前跟我说,这种睡姿的人都是极其缺乏安全感,而像我这种睡成大字形的都是自私自利的主儿。
我曾经觉得,就算苏曼这种人死在我眼前,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而现在看来,我之前的这种想法仅仅是自己的想象而已。就好像我上学的时候,曾经意淫着我们班的一个班花,曾经无数次地幻想着怎么把她推倒在床上,如何去蹂躏她;而现实中的我见了她的面,连打招呼都会脸红。抽完几根烟之后,我去卧室看了看苏曼,苏曼睡得格外香甜,我给她盖了盖被子,才轻手轻脚地从卧室里退出来。看到苏曼现在这个样子,我忽然有一种同情感,在我看来,这种同情感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种对她的内疚。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一遍又一遍地变换着电视频道,换了几圈之后,我更加心烦意乱,最后索性关上了电视。此时此刻,我头疼得要命,怎么都睡不着,我强迫着自己进入睡眠,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传来苏曼的咳嗽声,我努力平伏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均匀地呼吸,闭着眼睛,装出一副深度睡眠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苏曼穿着拖鞋从屋里走了出来,啪地一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苏曼站在原地说:“刘言,我知道你没睡,起来聊聊吧,如果你没什么话说,我就回家了。”
之前有一个朋友说过,一个人一生要面临许许多多的选择题,你所选择的这些答案,有可能会影响你一辈子。此时此刻的我,就面临这么一道选择题,要么和她聊聊,要么选择继续装睡下去。我能预测到,如果我继续装下去,很有可能苏曼和我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正在思考怎样把这道选择题做正确的时候,苏曼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之后便没有说话。我装出一副从睡梦中惊醒的样子,微微起身,眯着眼睛看着苏曼。苏曼打了个哈欠说:“这屋子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一点儿都没变。”
我用手拢了拢头发,从茶几上拿起烟点上后,点了点头,问她:“舒服点儿了吗?”
苏曼点了点头,问我:“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我感觉你瘦了。”
“还好吧,最近比较忙。”
“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