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这样,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或者女人,都会或多或少地装,刻意地用言语或者行动来掩饰自己身上的不足。就像我当初刚和张瑜在一起的时候,故意掩饰自己抽烟和说脏话一样,刚开始只是想博取好感,把自己伪装得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阳光男孩儿一样。可是这种伪装永远都是伪装,不能成为真正的自己,越到后来,越难装下去,早晚有露馅的一天。
和雷刚分开之后,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开着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的毛线。不知道是被打后的后遗症,还是什么,最近老是莫名其妙地头疼,不想说话。自从上午和苏曼吵完架之后,我的头就开始疼,现在脑袋里还回荡着她说的那些话,挥之不去,使我异常烦躁,恨不得打谁一顿。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没好气地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是高夏给我打来的,我接通后,高夏哭哭啼啼地跟我说,她离婚了。
3
我们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表演的演员,我们全部都是这部戏里的群众演员,也可以说我们都是这部戏里的主角,无论我们的演技多么拙劣或者多么纯熟,这部戏都不会散场。我们尽最大的可能演好自己的角色,同时还嘲笑着别人的演技是多么拙劣,多么漏洞百出,然而别人又何尝不是在嘲笑着我们呢?
我接到高夏的电话之后,想都没想就答应去找她。开车赶到高夏跟我说的那个KTV的时候,高夏光着脚坐在沙发靠背上,唱着张惠妹的那首《记得》,桌子上摆了十来瓶空的啤酒瓶。高夏看我进来后,没搭理我,继续唱歌。我坐在沙发上,拿出烟点了一根,张惠妹的这首歌好像是高夏最喜欢的一首歌,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都会唱,每次在唱这首歌之前,都会说要把这首歌献给她最真挚的炮友。炮友指的是我。
高夏唱完这首歌,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把话筒放在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对我说:“这首歌我今天唱了12遍,一遍比一遍难过,一遍比一遍心碎。”
我没说话,盯着KTV包厢里的大屏幕。
“你记不记得,之前我每次唱这首歌的时候,我都说把这首歌献给你?”
我点了点头说,记得。高夏吸了一下鼻子,问我:“你仔细看过这首歌的歌词吗?”
“看过。”
高夏笑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猛灌了一口,之后打了一个酒嗝,跟我说:“我离婚了。”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婚?”
“嗯,你说吧。”
高夏淡淡笑了一下说:“我不爱他,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他一碰我,我就觉得别扭,我更不想跟他去德国,也不是说他不是好男人,可我心里就是容不下他。你懂吗?哪怕一丁点儿位置都没有他的。”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高夏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之后放下酒瓶,指着自己的胸口对我说:“我心里面装的全是你,你懂吗?全他妈是你,你丫的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吗?”说到最后,高夏的声音已经是咆哮了。我没理她,起身把烟掐灭,高夏猛地拽过我的胳膊,让我看着她,她问我:“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你女朋友?”
“现在说这个有必要吗?”
“有!这是最有必要的事,你必须告诉我。”
“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
“你就说你爱不爱她就行了,你拍着自己的良心说。”
高夏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苗,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我拿开她的手,跟她说:“我希望你别老是忘不掉过去,过去毕竟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忘掉过去?你他妈的给我忘一个试试?我他妈的倒是想忘呢,我忘得了吗?我一闭上眼睛全是你,你丫的已经影响我正常生活了,你让我怎么忘掉?”
没等我说话,我的手机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苏曼打来的,高夏也看到了,冷笑了一声没说话。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没接,让苏曼以为我没听见。看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高夏冷笑着问我,干吗不出去接电话,跟小女朋友撒谎,说我在和客户谈生意。我说没必要。过了一会儿,苏曼又打来电话,高夏一把从沙发上窜过来,拿起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站起来大声对高夏吼道:“你他妈的有病吧?它在那儿响碍你什么事了?”
“我他妈的就烦咱俩在一块儿的时候,那女的给你打电话。”我估计我是被高夏气昏了头脑,抬手就给了高夏一个大嘴巴。高夏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我,我气呼呼地喘着粗气,高夏的眼泪滴答滴答地掉了下来,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打完高夏之后,我就后悔了,我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计较。过了几秒钟,高夏对我吼道:“这是你第一次打我,因为那个女的打我,对吧?”
说完,高夏又对我吼道:“你打啊!你牛逼!你打死我!”
“你别闹了好不好?”
“我闹?我怎么闹了?我爱你,也算闹吗?”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高夏。高夏抹了一把眼泪,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在我怀里轻声地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你的老婆,哪怕一天都行。”
4
生活就是这样,在你原本以为进入正常生活的时候,忽然发生几件不正常的事。
当高夏扑到我怀里对我说出那句话之后,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一根尖针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要命,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高夏曾经说过,我欠她太多眼泪了,就算我下半辈子一直对着她哭,都弥补不了我欠她的眼泪。高夏哭了一会儿,从我怀里抬起头,问我有没有爱过她。我吸了一下鼻子说,爱过。高夏笑着问我现在爱不爱她,我说不知道。
高夏跟我说,她不想跟她老公去德国,去了德国就不能看到我,而且她也不喜欢跟一个不爱的男人去异国他乡生活,她想想都觉得别扭。今天早晨,她和她老公办了离婚手续。高夏还说,她跟我在一起,不需要任何名分,只要知道我心里有她就行,哪怕当我的情人,至少想想心里也舒服些。
那天我和高夏出去开房了,高夏在床上表现得特别主动,甚至比一些洗浴城里的小姐都要主动得多。我们躲在被子里疯狂地做爱,高夏在床上歇斯底里地喊叫。我俩仿佛迎接世界末日一般,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我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高夏紧紧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说着我爱你。我累得要命,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高夏在我旁边睡着,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我好像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说这样蜷缩着睡觉的女孩儿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儿。我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厕所尿尿,尿尿的时候,感到一阵阵腰酸,看来真的是身体不行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像个不知疲惫的小畜生一样,做整整一天都不觉得累。等我尿完尿回去的时候,高夏也醒了,她打了个哈欠说,她做梦梦到我俩结婚了,证婚人问我愿不愿意娶她的时候,冲进来一个女的把我拽走了,之后她就醒了,正好醒来后发现我不在,她以为我走了,听见厕所里的声音,她才放心。高夏抱住我,对我说:“今天晚上你哪儿也不能去,你属于我。”
我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答应着她。
高夏和我就这样躺在床上聊天,她躺在我的怀里,说着我俩以前的事。高夏跟我说,她以前不跟我说她有多爱我、有多喜欢我,是怕给我压力,让我觉得她难缠,就连分手也是我说的,她只有同意的份儿,在她看来她爱我就够了,我和她的回忆足够支撑她以后的生活。可是结婚后,她发现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我,逛街看到什么衣服,会想我穿上什么样子,我喜不喜欢;去吃饭点菜,她遇到我喜欢吃的菜,她回想我看见这道菜一定会很喜欢吃。高夏说完这些,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我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吸了一下鼻子,说高夏跟个小怨妇一样。高夏说,她就是小怨妇,说完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胸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我要命,我大叫了一声推开她,揉着胸口大声说:“你有病吧?”
高夏呵呵笑着,说我才有病,之后伸了一下懒腰,让我晚上带她去吃好吃的,吃什么东西她做主。我揉着胸口,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