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系调整后,国家将华南工学院的校址,定在了中山大学原先在广州石牌的校舍上,这里山清水秀、树木葱郁,是广州著名的文化区。而当时冯秉铨的夫人高兆兰在中山大学搞光学,他们把家安在了岭南大学,这样夫妻俩之间就隔了一条珠江,除了周末以外平时都不在一起。而当时的林为干由于离城里的家很远,他们二人就住进了学校的单身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是由一座像大庙式的课室楼改造而成的,冯秉铨和林为干从外面找来了几块床板,挂起两顶蚊帐,这就是两个“单身教师”的“单身公寓”了。
住下以后,两人把在岭南大学艰苦朴素的作风也带到了这里,吃饭到处“打游击”,今天去学生食堂吃一顿,明天去小食店来二两炒河粉,或者到老同事家里用膳。这一时期,他们俩最多的是到陈永龄教授家里解决吃饭问题。陈永龄是中国有名的大地测量专家,在当时一直致力于大地控制网的布设理论和中国地区地球开关(大地水准面)方面的研究,并首次发现了从西伯利亚经过中国东部地区一直延伸到缅甸和马来西亚半岛的大地水准面上翘带。在岭南大学时,陈永龄是理工学院的院长,也是该院第一位中国籍的院长。华南工学院成立后,1953年陈永龄任该学院副院长。在岭南大学时冯秉铨、林为干、陈永龄三人关系就很好,来到华南工学院后,三人常常在一起谈论科学之路上的种种见解和体会,互相鼓励,要求进步。
林为干和冯秉铨同住一间房子里,共同生活和搞研究。
院系调整后,华南工学院党委书记由原江西省省委宣传部部长张进担任。张进到校后,全校适应大形势掀起了学习苏联的高潮,普遍建立了教研室和教学小组,以及相应的行政机构,同时学校教师分期分批地开展俄语学习。冯秉铨和林为干是全校最早学习俄语的教授之一,他们认为掌握俄语是直接向苏联学习的先决条件,就同他们过去学习英语那样是了解一个新世界所必需的工具。那时,华南工学院从高教部争取了不少苏联教材的翻译任务,在电讯系里,冯秉铨负责审改其他教授的译稿,林为干则自己动手翻译。为了学习俄语,两人常常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当时张家口有苏联专家指导脱产教师学习俄文专修班,那里的人来信,要林为干他们把负责的高教部批下的翻译转给他们做,林为干和冯秉铨婉言拒绝了。在经过几个月的刻苦努力后,两人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终于把俄文版教材《无线电信号及电路中瞬变现象》一书翻译完毕,后来还译了许多俄文版的无线电教学用的教材,两人的俄文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林为干非常善于学习。在华南工学院,冯秉铨的课上得很好,在工科教学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经验,是一位善于望闻问切的“医生”,所以学校的新教材一向都是请冯秉铨去上第一次课。林为干常常去听课,留心观察冯秉铨上课的方式、方法,很快林为干就明白了,冯秉铨学贯中西,擅长用丰富的学识、生动的语言、敏捷的思维和严密的逻辑来向学生传授知识。这之后,林为干就在上课上下足了更大的工夫,上课时注重各方面知识的融会贯通,并着眼于实际应用,让学生容易理解。他常给学生们说:“如果我上的课你们听不懂,我就不配站在讲台上。”
在这样的工作和生活中,林为干和冯秉铨两人的友谊也越来越深厚,直到今天,林为干还常常怀念那时与这位比他年长几岁的师兄一起工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