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9月21日）
我根据大家提出的问题讲几点意见。
第一，物资体制改革的回顾。我国的物资体制改革经历了“三起、三落”，是有经验教训的。1959年庐山会议的时候，刘少奇同志就提出了改革经济部门物资管理的设计。当时曾设想成立物资部或物资委员会，把全国的物资工作管起来。中共中央1960年5月18日发了文件，要求对物资实行集中统一管理，并于6月成立了国家经委物资总局。那一次的改革，是把中央各部的物资供销机构一律划归物资部门，物资部门建立统管“人、财、物”的“三垂直”系统，并统管到县。后来由于三年“大跃进”，造成了整个国民经济的困难，同时也给物资工作造成了重重困难。面对这种情况，根据中央调整国民经济的精神，决定把物资供销工作一律退还中央各部门。到1962年2月，刘少奇同志提出生产资料要进入市场，物资总局就是第二个商业部。随后，刘少奇同志对加强物资工作接连作了8次指示。实践证明，刘少奇同志提出的这些基本原则和思路是正确的。“文革”期间，物资部被砸烂，各省市物资厅（局）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物资工作谁也离不开。这一时期，生产能够有所发展，至少能维持住，物资部门起了很大作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物资体制改革再次提上议事日程。
第二，转变思想观念的问题。对这次物资体制改革，不光要别人转变思想观念，物资部门也要转变思想观念，物资部门不转变自己的观念，就不能向别人宣传。国务院提出“釜底抽薪”，转变各经济部门的职能。别的经济部门的职能要转变，物资部门的职能也应该转变。过去我们有“四大法宝”（分投资、分物资、靠隶属关系、靠行政命令），现在这“四大法宝”都给“太上老君”收走了，剩下的只是规划、协调、服务、监督这八个字了。物资是实的，这就需要物资部门要政企分开，局长兼经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然，间接控制职能还会有，但直接经营物资的职能将不在国家机关，包括中央国家机关和地方国家机关。物资部门不解决政企职责分开的问题，不可能出现一个真正的社会主义生产资料市场。因此，我们要积极地做这方面的准备工作。我说的准备工作，第一是舆论上的宣传；第二是职能上的转变。这是个从思想观念到工作内容、工作方式、工作方法的转变。我们有二十七八年的经验，但要形成一个社会主义生产资料市场体系，还十分缺乏经验。另外，还有一个中央物资部门和地方物资部门的关系问题，也都需要很好地研究。
第三，以城市为中心的问题。以城市为中心，要政企分开，削弱国家机关直接指挥物资经营的权力。今后国家物资部门，不管叫委还是叫部，职能是一样的，上下之间是指导关系。问题在于中央和地方都有一套专业经营机构。这样做是否符合机构改革精神，需要认真研究。
有的同志提出搞“蓄水池”，发挥中心城市的作用需要有个“蓄水池”。中心城市的仓库，除了企业的以外，都应该统一管起来，这是过去行之有效的办法。日本的钢材其社会库存量并不大，80%在钢厂和商社，只有20%在用户。我们长期形成的层层设库，是因为有关政府部门要拿这个法宝去指挥别人，这就叫“手里没把米，叫鸡也不灵”。日本政府没有这个职能，也就没有必要掌握这一把米，这一把米都在钢厂和商社。国外钢厂和商社能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调剂，不需要那么多库存。我们75%的库存在企业和各中转仓库，只有25%在钢厂和物资部门。
第四，市场的管理问题。要形成一个社会主义生产资料市场，就得有一套管理社会主义市场的政策和办法。沈阳钢材市场参加交易的，目前主要是市里的企业，省属企业和中央直属企业参加的不多，为什么？这里有个管理问题。现在是“管死”得心应手，“管活”一筹莫展。管的目的是为了活，不是死。作为一个城市，搞几个同样的市场不必要，如果城市很大，需要分区来设，那是另外一回事。要真正开辟市场、形成市场、发展市场，必须要有方针、政策、办法。如果改革的结果没有形成市场，说明我们又管死了。
我们有很多老的观念要改，如“大批”的物资要定点直达，这个“大批”就值得考虑。定点直达是需要的，因为有些东西不需中转。但是直达合理还是中转合理，就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第五，推广石家庄物资体制改革试点经验。石家庄经验值得在全国各个中等以上的城市推广。为什么不讲中等以下的城市呢？这里有个物资部门的承受能力问题。凡是有条件的都应该实行石家庄的办法。至于说我们要搞几个城市进行试点，无非各方面要配合起来，发挥综合功能。各省、自治区物资局也可选择一两个城市进行试点，但试点办法要经过批准，只能搞好，不能搞坏。我们在进行试点的过程中，一定要从实际出发，区别情况，采取相应的措施。在试点时，要尽可能把市里的各企事业单位的指标都划转到市里来，但指标不能划给市政府，也不能划给市物资局，只能划给组织供应的那个单位。今后各级物资局只搞规划、协调、服务、监督。城市试点是由哪一级负责组织？无论是由国务院物资体制改革领导小组来组织，还是由国家物资管理部门来组织，总要派人去，还要靠地方。试点成功后就是地方干这件事了。
第六，物资价格问题。现在，物资有两个渠道，一个渠道一个价格，投机倒把分子可以钻空子。解决这个问题，就要推广石家庄的经验，但这里有个差价返还问题。我们设想，把钢材搞他个一二百种，确定品种价格，然后再确定平均价格。总之，规定出平均价格后，凡超过平均价格的要上缴财政，再由财政作为专项资金，通过物资部门返还给用户。用户得到这个返差，可以自由选购钢材。另外，分配给用户的钢材差价，也可以不用于买钢材。现在从收缴到返还，财政部门认为麻烦，物资部门又没有这个手段，有关的方针、办法怎么落实，都需要进一步商量和研究。不仅是钢材，其他生产资料也有两个价格问题。物资体制改革，价格是一个难解决的问题，我们想用这个办法逐步地加以解决。
总之，要把这次中央关于物资体制改革的有关指示、文件学习好，把这次改革的意义向大家讲清楚，使大家积极主动地投入改革，支持改革。这次改革的任务是很艰巨的。各级物资部门从现在起，要按照改革的要求，进一步增强为生产建设服务的观点。要克服官商作风，提高服务质量，把物资工作做得更好，为推进物资体制改革作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