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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多变的季节(6)

钟小晴看出了弟弟的心思,安慰道:“没事的,她可能也不会把学历看得很重的,只要你真心的对她好,她也许会接受你的。”

钟小声想想也是,当下就决定,一定要把叶思秋追到手。他相信,他能用自己的真情打动她的,他真的很喜欢她,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会无怨无悔地爱她一辈子的。他相信自己能做到这一点。

在回家的路上,钟小声就策划着从哪入手,怎么才能追到叶思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叫二姐找她同学邀她出来跳舞,这样最好交流。于是当晚,他就给二姐打电话,叫她同学请叶思秋出来跳舞。钟小晴很乐意为弟弟效劳,当即就打了电话给冯小梅,叫她邀叶思秋出来跳舞。冯小梅当即就去找罗丽萍,叫她约叶思秋出来跳舞。罗丽萍答应下来,就去了叶思秋的房间找她。一听说又要去跳舞,叶思秋感觉浑身不舒服,她当即就拒绝了。后来,罗丽萍就就坐下来求她,她烦了,就撇下罗丽萍,穿着一双拖鞋就走了出去。

已是深秋,入夜后,天气有点凉了。叶思秋感觉穿着拖鞋的脚趾有点冰凉冰凉的。她把双手抱在胸前,孤身只影地在街上行走着,有点落寞的感觉。

没有约到叶思秋出来跳舞,钟小声有种百无聊赖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他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才好。于是就想约朋友打牌,几个朋友都没空,他们都在谈恋爱,没空理他。钟小声感到无比的伤感,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却约不出来,觉得特没劲。他又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于是就把门关上,想出去走走。

叶思秋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想拐个弯往江边路走,到江边去坐坐。没想到,刚一拐过去,却和一男子碰了个满怀。他们都站住了,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叶思秋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有点眼熟,只见那男子对她笑着喊了一声:“叶老师,怎么是你呀?”

叶思秋一下子想不起他是谁,只是张大嘴巴:“你是?”

那男人赶紧解释说:“你忘记了,我们中秋节一起跳过舞的,我叫钟小声。”

叶思秋恍然大悟:“哦,这么巧呀,我们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钟小声说:“这小县城,就这么两条街道,大家撞在一起的几率是很高的。”

叶思秋笑笑说:“也是。”说完,移动脚步正想走开。

钟小声急出一头大汗,他生怕这么个好机会,又白白地给溜走。他有点结巴地问道:“你,你,你准备去哪里?”

叶思秋觉得他那样子有点可爱,就笑着说:“也没准备去哪,只是随便走走,你呢?”

钟小声很不自然地说:“我,我也是。”

叶思秋冲钟小声笑笑:“看来,我们都很无聊。”

钟小声壮起胆子,顺水推舟道:“我们不如去喝一杯,为我们的无聊干杯。”

叶思秋觉得,和一个自己不反感的男人,去喝喝酒,聊聊天,也挺好的,于是说:“好呀。”可是一低头,看到自己脚穿着一双拖鞋,又说:“我穿着一双拖鞋,人家让我进去吗?”

钟小声笑着说:“我带你去一个露天酒吧,你就是没穿鞋子也没关系的。”

叶思秋有点好奇地问:“我们这县城也有露天酒吧?”

钟小声说:“去了就知道了。”于是,就招手叫了一辆三轮摩托车。

三轮摩托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他们上了三轮摩托车,三轮摩托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开了十几分钟,三轮摩托车就在江边附近的一个露天酒吧停了下来,只见那露天酒吧都是用绿油油的青藤围起来的篱笆墙,篱笆墙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闪光灯,里面还有一间间小包厢,朦胧的月色,加上舒缓的轻音乐,给人一种很温馨,很舒适的感觉。叶思秋一下车就喜欢上了这地方,她觉得绿洲城的人们真是太聪明了,太富有想象力,太有生活情调了。

他们在尽头的一个包厢坐了下来。钟小声向服务员招手,服务员走过来向他们点头,问他们想要点什么。钟小声问叶思秋想喝什么酒。叶思秋说红酒。钟小声就点了红酒。酒来了,钟小声给叶思秋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们举起酒杯说:“为我们的无聊干杯!”

叶思秋喝了一口酒说:“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如此无聊呢?”

钟小声张开嘴巴,笑了笑说:“我们因为无聊,所以无聊。”

他们都笑了起来,就这样,他们有说有笑地喝着酒,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叶思秋学校的大门是十一点半关门,到了十一点,叶思秋就提出要回去了。钟小声意犹未尽,可还是送叶思秋回去了。到了叶思秋学校的大门口,叶思秋下了车,钟小声也跟着下车。

叶思秋说:“你不用下车了,你直接回去吧!”

钟小声说:“不,我要目送你进了学校的门口。”

叶思秋笑着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后脑勺。”

钟小声看到叶思秋那可爱的模样,心里生出几许的温柔,笑着说:“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后脑勺,要不这样吧,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回过头,各走各的,谁也不许回头。”

叶思秋“嗯”了一声,表示同意,钟小声就一二三的数了起来,数到三时,叶思秋就转身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那晚回去,叶思秋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起来,感觉精神很好。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她就到科室的办公室坐一会儿,刚坐下不久,科室主任就叫她接电话,她觉得奇怪,心想,这么早,有谁打电话给我呢。她接过电话喂了一声,没听到对方回答,就以为是主任捉弄她,想把电话放下。刚要把电话放下时,就听到电话里有个熟识的声音在说话:“叶思秋小姐,对不起,我昨晚看了你的后脑勺了。”

叶思秋听出了是钟小声的声音,突然就想笑,可是看到科室里有很多人又不敢笑,只是轻轻地骂了句:“你言而无信!”

“那怎么办呢?要不,我给我的后脑勺你看回吧。”

“你的后脑勺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难道你昨晚也看了我的后脑勺?”

“我没有。”

“你没看,怎么知道我的后脑勺不好看呢?”

上课铃声响了,叶思秋没空再理他,只是说:“我要上课去了,我对你的后脑勺,没兴趣。”

钟小声说:“那好吧,希望你的后脑勺不要给你的学生看到!再见!”

12

有了一次无聊的喝酒,又有了一次关于后脑勺的故事,钟小声要追叶思秋就容易多了。那次喝酒后,他每天都要给叶思秋打个电话。他们每次都无拘无束地聊天。慢慢地就熟了起来,每到周末,钟小声就会约叶思秋到那个露天酒吧喝酒。每次他们都喝得很开心。钟小声觉得机会成熟了,就想向叶思秋表白,想把恋爱关系确定下来。那是周末的一个晚上,他们又到那个露天酒吧听音乐,喝酒。那晚的月亮不是很圆,风有点大,天气也有点凉了。叶思秋来到酒吧,在钟小声的对面坐下,钟小声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尽管那晚的天气有点凉,可他的额头还是出了一些汗珠。叶思秋觉得钟小声有点不对劲。就问他你今晚是怎么了?钟小声擦了擦额角的汗,说没什么。叶思秋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聊天喝酒。可钟小声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到了准备回去的时候,他才鼓起勇气,从屁股后面,拿出一支早就准备好的玫瑰花给叶思秋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叶思秋看到他那滑稽的样子,很想笑,可她笑不出来。她觉得,她和钟小声的交往应该结束了,她不想给钟小声带来任何的伤害。叶思秋没有接他的玫瑰花,只是很内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接受这支玫瑰花的女孩,请你把这支玫瑰花,转送给真心爱你的女孩吧!”

钟小声没想到,自己的求爱遭到了这么直接的拒绝。他的心像被刀子狠狠地捅了一下。他看着叶思秋,带着哭腔说:“你不喜欢我,是吗?”

叶思秋避开他的目光说:“我不想谈感情的事,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钟小声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是在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叶思秋只是想快刀斩乱麻,她对着钟小声,语气很坚决地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们的交往就到此为止吧,我该走了。”说完,她拿起酒杯,一口气把剩下那半杯酒喝完。她把酒杯放下后,向服务员招手,叫他过来买单。她向钟小声说:“今晚我买单。”

叶思秋付完钱后,站起来,对钟小声说:“我先走了,你多保重吧!”说完,拎起包包,转身离开了酒吧。

看着叶思秋离去的背影,苦涩的泪水,顺着钟小声的脸颊流了下来。他没有起身回去,只是叫了一瓶白酒,那晚他喝得烂醉回去。第二天,他没有去上班,中午也没回家吃饭,他妈妈一直打电话给他,总没人接,他妈到他的宿舍找他,结果一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酒味。只见儿子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林彩云走到床前,用力地摇着他,他就是不醒来,她心慌了,摸了摸儿子的头,天呀,烫得很。她赶紧叫来救护车,把儿子送到医院。钟小声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才出院。出医后,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变得不爱说话,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林彩云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很痛。可也没有什么办法,人家姑娘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拿着刀子去逼人家喜欢。怨,也只能怨自己太贪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叶思秋从罗丽萍的口中,知道了钟小声的情况后,她很想去看看他,可是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想,这种事,别人帮不了,只能靠自己,就像自己当初失恋一样。她相信钟小声会忘记她,慢慢好起来的。

钟小声就像中了魔一样,怎么都放不下叶思秋,从医院出来后不久,他又开始给叶思秋打电话,叶思秋不敢接他的电话。他知道叶思秋是故意在躲避他,他就跑到学校去找她。那天刚上完课,叶思秋回到宿舍时,钟小声已经在她的宿舍门口等她了。叶思秋看到他,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钟小声看着她说:“你为什么要躲避我呢?”

叶思秋不想解释什么,只是说:“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你怎么就认为我是在浪费时间呢?”

叶思秋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只是开门进了房间。钟小声不经过叶思秋的允许,就跟着进了她的房间。叶思秋不理他,他自己就坐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叶思秋看着他说:“你不上班去,在这干嘛?”

“没干嘛,就想在这里坐坐。”

上课铃又响了,叶思秋拿起课本,上课去了。临走时,她对钟小声说:“你走时,帮我把门关上。”

叶思秋上完课回来后,钟小声已经走了。让叶思秋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帮她把那一桶衣服洗了,那可是她三天没洗的衣服。看着这一桶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叶思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心里有种乱糟糟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钟小声,她知道,她真的不能给他什么。她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钟小声,其实何小风一直还有她心里。在她还没有完全忘掉何小风之前,她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感情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钟小声解释这一切。

那晚刚吃完晚饭,她正想出去走走,刚出到门口,门还没锁上,钟小声又来了,他在她的门口定定的站着,叶思秋一看到钟小声,就想生气,可看到他可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又软了。她只是看着他,很沉重地说:“我求你了,请你不要这样,行吗?”

钟小声没哼声,只是傻傻地站着不动。

看到他这样子,叶思秋一阵心酸,本来她还想多说几句,可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把门锁上,转身走了。

叶思秋出去转了一圈,看着准备上晚自习了,她又转回了宿舍,她以为钟小声早就走了,可没想到,回到宿舍的时候,他还是傻傻地在门口站着。叶思秋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给搅乱了,她只对钟小声说了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就开门进去了。

钟小声像个做了错事的学生一样,低着头跟着进去。叶思秋不理他,拿起一大堆作文本去了教室,那晚是她值班,她一直在教室的讲台上批改作文,到下了自修的时间她还不走,她不想回去,她不想见到钟小声,直到教室的灯黑了,她才回去。她以为钟小声还没走,可回到宿舍,钟小声已经走了。她没想到的是,钟小声这次帮她把整个房间的卫生搞得干干净净,把原来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这段时间来,由于心情不是很好,她很少搞卫生,什么东西都是乱丢乱放的。可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房间乱,现在给钟小声这样一收拾,她心里倒觉得有点惭愧,觉得自己一个女人还比不上一个男人。叶思秋坐到书桌前,打量着整个房间,屋顶上的蜘蛛网没了,她原来乱七八糟的鞋子不但每双都擦得干干净净,而且摆放得整整齐齐。她坐到书桌前发呆,突然间,发现桌面上有一张小纸条,她拿起来看,只见纸条上写着一首小诗:“你是我生命的小船,一艘刻着我名字的小船,无论你漂向何方,我的心都系在你的身上。”看着这几行小诗,叶思秋说不上感动,只是觉得心酸。她真的不想欠钟小声的太多。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钟小声放弃自己。她觉得很烦,让她更烦的是,此后,钟小声经常来找她,无论她在与不在,他都在门口等到她回来,没看到她,他就是不肯走人。这样一来,整个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了县委书记的儿子在追她。别人都在她的身后窃窃私语,说她摆架子,县委书记的儿子都不放在眼里。叶思秋心里的压力很大。她多次求钟小声不要再来了,可钟小声不听她的,还是照来不误,还是像以前一样,看见她的衣服没洗就帮她洗衣服,看见她的鞋脏了就帮擦鞋,有时候,看见她的被子没叠,他就帮叠被子,有一次,叶思秋去打球,脱下一双运动鞋和袜子在房里,他都拿去帮洗了。叶思秋真是不敢想像,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可是,她真的不能接受他,这一点,她不能欺骗自己。

已经入冬了,可是南方的天气还是很温和,那天傍晚,叶思秋还在食堂吃饭,天就黑起来,接着就是倾盆大雨,叶思秋没带雨伞,不能回去,就在饭堂里等待,想等雨小一点再回去。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雨才慢慢地小了,叶思秋用双手挡着头往宿舍里走,走到宿舍门口,她被目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钟小声像只落荡鸡一样,呆呆地站在她的门口。下完雨后,天气就开始变冷了,钟小声浑身发抖,嘴唇发紫。看到他这样子,叶思秋心里一阵刺痛。她开了门,让钟小声进去,口里说着:“这么大雨,你来干什么呀?你这样会感冒的。”说着,她就拿出一个吹风筒递给钟小声说:“把身上的衣服吹干吧!”

钟小声像个孩子一样,乖乖地拿起风筒,插上插头,不停地在身上吹着。吹了很久,才把衣服吹干。钟小声关了风筒,把插头拨开。

叶思秋把一条干毛巾递过去给他说:“把头发擦擦吧。”

钟小声一手接过毛巾,把风筒递过去给叶思秋。叶思秋接过风筒,看着钟小声,心情沉重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知道我不会接受你的感情,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钟小声擦完头,就慢慢地坐到书桌前的桌子上,很沉重地说:“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打扰你的生活,让你很烦恼,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心里就感觉到空荡荡的,我也想过尊重你的选择,不再打扰你,可是,我做不到。”钟小声说完,就低下了头,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听完他这些话,看到他这样子,叶思秋心里很难受,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于是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她不想再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大家都很辛苦。她想和钟小声把事情说清楚,这样,对大家都好。想到这里,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把头转过来,走近钟小声,平静地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钟小声“嗯”了一声,就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