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喳和北道坚昕正对着沙宾娜和周围那群疯舞的食人族人指手画脚,评头论足时,恰恰恰偷偷溜了过来,他找到査喳,着急地说:“这下麻烦了,侯胖子笼子里现在是四个人了,怎么救啊?其中乙组那三人还晕倒不醒哩。”
“现在只好靠咱们四人救他们了。”北道坚昕低声说:“这些人中最麻烦的就是那个老萨满,他不知有什么邪术,连东风泊这种角色都中招了。”
恰恰恰擦去脸上的汗珠:“听侯精精说,老萨满手里有个铃铛,他拿着铃铛对墨雨摇了两下,口里念了几句话,墨雨就晕过去了。”
三人的目光同时聚到正昂首站在大凹坑前的老萨满腰间,果然挂着一个紫色的铃铛。
“咱们得想法把这老家伙腰里的铃铛给偷了,少了这东西,以咱们几个的力量完全可以救出那些同伴来。”北道坚昕低声说道,他和恰恰恰望向査喳,三人中显然査喳最有条件完成这个任务。
见査喳同意了,恰恰恰又说:“那咱们用什么办法唤醒墨雨他们呢?即使待会儿打起来,这些家伙要伤害他们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就得摸清那个老萨满倒底用的是什么法术,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北道坚昕低头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响指道:“对呀,我想起龙天阁曾教过我们一种附魂术。”
“附魂术?”査喳诧异地问他:“这是一种什么法术?”
“这是附魔系法术中的一种,”北道坚昕解释道,“待会儿我把自己的意志附到咱们前面那个小萨满脑子里去,你们给我听好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施这个术法时我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
査喳和恰恰恰同时点了点头,对这种术法充满了好奇。
北道坚昕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有词,过了一会儿他瘫倒在那张铺着兽皮的椅子上,站在凉棚外的那名小萨满身形猛然一震,过了一会儿北道坚昕悠漫的声调说道:“师父的紫铃施的是失魂术,一般过了半天时间受术者就会醒过来。”说到这里北道坚昕便寂语无声了。
过了约十分钟时间,凉棚外的小萨满忽然歪倒在地上,北道坚昕悠悠醒了过来,他向晕倒的小萨满看了一眼,急忙问査喳:“刚才说了些什么?”
“说是用的失魂术,要过半天时间方才能够醒来。”恰恰恰道。
“半天时间墨雨就进他们肚里去了。”北道坚昕想了想说:“不行,咱们不能再等下去,査喳,你待会儿混进人群找到沙宾娜,问问她是否有解失魂术的办法,恰恰恰,你去守住吊桥边上,一俟发现他们要对侯胖子他们不利,你就出手拦住他们。”
“我一个人行吗?”恰恰恰不自信地向后闪了闪。
“你连试都没有试又怎知不行呢?”北道坚昕鼓励他:“我听说你学习可是非常认真的,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你面对压力时的作战能力了。”
“你的口气怎么跟我的导师一样。”恰恰恰说完,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捏在手心,口念法咒,过了会儿摊开掌心,手里赫然握着一个与老萨满腰里挂的一摸一样的紫铃,他把假“紫铃”递给査喳道:“待会儿你给那老家伙换这个。”说罢,捂着嘴笑着绕过广场上的人群向吊桥方向走去。
査喳按照既定方案,跑进狂欢的人群里,他一边学着这些食人族族人的样子躬身弯腰随着鼓点跳着样式怪异的舞蹈,一边向沙宾娜方向靠去,傻大姐沙宾娜此时已经玩疯了,浑然忘记自己与这些食人族尚处于敌对状态上。査喳好不容易靠近沙宾娜,拉了拉她的手,沙宾娜见是査喳,立时想起自己的使命来,她吐了吐舌头,弯着腰向外挪了两圈,两人躲到人群边上,査喳问她:“我们刚才探明那个老萨满用的是失神术,你能想办法解开失神术吗?”
“失神术呀!”沙宾娜想了想,嘀咕道:“曾听龙老师讲,失神术就形同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睡眠,如果用‘醍醐灌顶’的龙吟术就能解开了,可是这种术法我不会。”
“你不是会大声叫喊吗?到时用这个方法试试,看能不能唤醒他。”査喳提醒道。
“嗯,待会儿我用海妖吟唱法试试,你们到时最好捂紧耳朵,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沙宾娜道。两人商议好后,査喳又猫腰向老萨满方向摸去,这次他的目的就是萨满腰间的那只紫铃铛。
随着鼓点愈来愈疯狂,场中的族人们愈发疯狂起来,老萨满忽然举起双臂,族人们立时停下身来,广场上顿时由闹转静。老萨满用土语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通,査喳也听不懂,只见那萨满每说一句族人便哄喝一声,他也跟着学,脚下却不停,慢慢向老萨满方向移去,没多久已经靠近老萨满的身后,此时老萨满振臂高喝一声,广场上马上疯狂了起来,族人们同声欢歌。老萨满也手舞足蹈地跳起脚步怪异的舞蹈起来。
“妈的,刚才不动,现在动个不停,真麻烦。”査喳几次伸手去摘那铃铛,都因老萨满身体不停摆动而无法得手。此时几名食人族战士把昏睡中的墨雨抬进了广场,几人把墨雨手脚绑在一根粗树干上,架在那个大凹坑上面。
“我的神奶奶哩,咱们的墨雨要变烧烤了。”査喳暗急,以他平日里的盗技想在一个毫无戒防之人身上盗件物品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食人族赤身裸体,这个铃铛就那样帖肉挂在腰间,稍有动静便会被发觉,而且铃铛还会发出响声。
査喳在老萨满身后来回踱了两个来回,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自己师父九幽王给自己的魔法书里有一个小巫术——傀儡术,不妨拿来试试招。想到这里他从自己腰间撕下一条树叶来,三折两折折成一只甲虫的模样,捏在手中暗念魔咒,手心里的那只树叶甲虫开始动了起来,査喳把甲虫往老萨满身上一扔,站在他左近看他反应。
甲虫落到那老萨满背后迅速游走起来,弄得老萨满浑身发痒,萨满伸手在自己身上抓那只甲虫,怎知这只甲虫极为机灵,在他身上乱窜,就是不让他抓住。老萨满痒得直跳脚,惊动了四周几名族人,纷纷上前帮他捉虫,査喳也假意凑上前帮忙,手指微勾,眨眼间就把紫铃探入手中,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上恰恰恰变出的假铃铛,趁乱离开了尚在与那只傀儡甲虫奋斗的老萨满。
査喳回到北道坚昕身后,指间铃铛摇了摇,两人相视一笑,营救行动成功一半了。
老萨满好不容易把身上那只甲虫拍落在地,拣起来一看,却是片树叶折的虫子,他心中暗惊,莫非自己中了邪不成。此时有一名食人族战士拿着一根火把交给了老萨满,老萨满放下心中的疑惑,举着火把向大凹坑走去,还没待査喳和北道坚昕有所行动,萨满手中的火把已经扔进了大凹坑。
凹坑中的干柴禾立时燃烧了起来,架在凹坑上的墨雨眼看就要成烤鱼了。这时突然听得沙宾娜亮开嗓子唱道:
“沉睡的孺子们,世界象一股洪流涌进你们的灵魂,繁花在生命里开放,黑夜里星辰闪烁,
大地与江河的所有活力,如一团烈火穿透了你们的心坎,世间万物的气息唤醒你们沉沉的睡意,清醒过来吧,当我的歌声响起时,睁开你们如铅重的眼皮,驱散灵魂深处的黑暗与慵惰,与我一起高歌青春的舞曲。”
沙宾娜的“海妖吟颂”恍如炸雷在人群中响起,査喳和北道坚昕原本准备冲近那个开始燃烧的大凹坑营救墨雨的,此时不得不停下身子,捂紧耳朵,这种声音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令他们窒息,令他们浑身酸软无力。
有魔法力量的査喳与北道坚昕尚且如此,更别说是那些食人族族人了,此时个个趴在地上,手捂着耳朵,有的发出恐惧的尖叫,有的呻吟,有的喃喃祈求神灵的庇护,这些人里面唯独老萨满怒睁双目,镇定地望着引喉高歌的沙宾娜,用土语咒骂着这个异类。
“海妖吟颂”果然起到了奇效,墨雨被尖锐的叫声从昏迷中震醒,他尚未睁开眼睛,即感觉自己身体犹如投在炼炉中,浑身灼热难熬,当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熊熊燃烧的烈火与干柴,而自己的身躯却被紧紧绑在一根树干上。
“妈呀,老子现在快变烤乳猪了,沙宾娜,你还唱个屁,快来救救我呀。”墨雨高声叫救命,哪知那海精灵完全自我陶醉在歌声中,没听见他的呼救。看来求人不如求己,墨雨的骨骼异于常人,能够随意伸缩,但是挣脱绳索自己就要跌进火坑里,那滋味恐怕也不好受,于是他口中吐出一大团墨黑色的黑汁,先把体下的火焰浇熄,谁知那蒸汽冒上来比火焰还要烫上几分,墨雨手脚收缩,忍着剧痛挣开了绳索,掉进火坑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弹跳出火坑,还好,幸亏身上没穿衣物,没有烧起来。
沙宾娜的“海妖吟颂”音频极高,传遍了这个岛屿的每个角落,同时也把关在吊笼里的东风泊、西江月和南宫流星给震醒,三人醒来后,与侯精精面面相觑,西江月首先尖叫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裸裎着与三个同样光屁股的男人挤在一起,而三个男人眼中发出色淫淫的光芒,恨不能把眼前这个绝世尤物给吞噬了。
“你们这三个臭男人快给我闭上眼睛。”西江月撕心裂肺地高叫道,她的双手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窘迫之极。守在吊桥上的恰恰恰被沙宾娜的歌声吓得躲在一个石缝中,此时听见西江月的哭喊声,赶紧飞了过来。
“伙计们,你们都醒了,太好了,沙宾娜这一招够绝得。”恰恰恰欢呼道,他正愁不知该如何救这些伙伴哩,如今他们自己醒了,就好办了。
“快想法把我们弄上去。”西江月羞赧之极地叫嚷道,紧紧团卷在藤笼一角。
“没办法。”恰恰恰遗憾地说:“我可没这么大的力气把你们几个同时弄上去。按北道坚昕的意思最好是把你们弄下去。”他指了指深壑。
侯精精第一个反对道:“绝对不行,会跌死的。”
“我看行。”西江月道:“下面是水,我有办法使咱们不摔着。”
东风泊和南宫流星知道西江月掌控水元素的力量是天生的,他们也点了点头,同意西江月的意见。
“恰恰恰,你想法把我们弄下去。”西江月鼓励道。
恰恰恰飞临藤笼上的那根粗藤条,继续用嘴吭,哪知连吭数口,藤条连片木屑都没有被吭下来。
“咳,你这样不行的。”南宫流星说道:“这根藤条韧性极强,靠嘴等于白搭功夫。你再想别的方法。”
恰恰恰绕着藤条飞了两圈,忽然向藤条上喷了一口火焰,藤条立时燃烧了起来。
“妈呀,从这么高跌下去我可死定了。”侯胖子苦着脸嚷嚷道。
西江月抬头见藤条即将烧断,赶紧凝神聚气,准备召唤水元素的帮助,东风泊的那把魔剑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即使在没有剑鞘和任何衣物的情况下,他那把红色的血影剑化成一条红线紧绕在他的手臂上,此时他把血影剑从手臂上探出,随时准备把藤笼给劈开。
恰恰恰见自己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腾身飞上悬崖,找査喳和沙宾娜这两个同伴去了。
广场上,老萨满终于用喷火术阻止住沙宾娜的“海妖吟颂”,沙宾娜十指暴长,与两名冲向她的食人族战士展开了战斗,墨雨半个身体已经被烫伤,但战斗力却是极为旺盛,他对这些刚才险些烤熟他的食人族恨之入骨,头上八根肉须犹如八条长鞭四处抽挞,那些食人族战士一时间竟是奈何不了他。
最令这些食人族不解的是,他们那个头上长角的尊神居然与这些敌人为伍,身上数根银色长链四处飞舞,许多族人被那长链卷起甩出老远。
恰恰恰飞至墨雨身边说:“侯胖子就要跌进深壑里的海里去了,你最好去帮帮他,别被淹死了。”墨雨浑身火辣辣的,正想跳到水里去,闻言正中下怀,向北道坚昕高喊了一声,头上八根肉须扫开面前众人,向吊桥方向冲去。
吊桥下,火焰终于把吊住藤笼的粗藤条给烧断了,笼子飞速落下深壑,侯精精魂飞魄散,鼻涕眼泪哗哗乱流,惨叫声声震云霄。
在藤笼离壑底海面尚有二十米距离时,西江月开始念咒,海水中立时竖起一条粗大的水柱迎向空中落下的笼子,在距离水面十米处稳稳地接住了藤笼。东风泊手中血影剑划出两道耀目的虹影,立时把藤笼一劈为二,南宫流星首先展翅飞出藤笼,手中一紧,拎住东风泊的腰带飞向附近的岸边,西江月纵身跳入海水中,深深地游入水底,藤笼里唯独剩下侯精精,他高叫道:“喂,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哪?”
只可惜那三人根本没有理睬这个不是他们一组的同学,他们得赶时间到另一个目标去。
西江月离开后那股水柱也消失了,侯精精跟着落入水中,胖子游泳技术一般,连呛几口水后开始发愁起来,水面离岸有数米的距离,根本爬不上去,而靠泅水他的体力有限,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正在此时,墨雨从高处落入水中,侯精精见状大喜,伙伴来了,他现在不再发愁,水里就是墨雨的世界,即使游上数百里路也不在话下。
“兄弟,对不住了,咱这个神的位置就让给你坐吧。”北道坚昕见墨雨已经跳下深壑,转身把手里的那张地图和自己的指北针塞进査喳手里,两肩一晃,背上变出一对透明的蜻蜓状翅膀,他展开翅膀飞入空中,留下一长串的笑声。
“北道坚昕你这王八蛋!”査喳高声骂了两声,转低头来,傻眼了,只见整个部落无论男女老幼都手里抄着家伙,同仇敌忾地把他们三人紧紧围在圈中,包围圈在逐渐缩小着。
“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与北岛那家伙做朋友简直就是与狼为伍。”恰恰恰退到査喳身边,口齿打颤道。
沙宾娜的战斗力是非常强悍的,她那一身快捷而凶猛的身法加上十根带着电芒的指甲,让那些食人族战士头痛不已,奈何不得。她边斗边退,靠近査喳催他:“喂,你别傻站着,快想法脱身哪,再这样下去,咱三人斗他们一百来号,总有力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