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阁双手撑着讲台道:“诸位同学都是通过严格的‘筛选应试’进来的优秀魔法人才,有些同学相当具有魔法天赋,不过这里我要告诉各位一声,学校给各位的评分标准可不是你个人的能力,而是以你所在的团队的成绩来判分的。也就是说,在一个小组中,两人得一百分而另一人得二十分,我们就只能给这一组的所有组员每人二十分,因为这两名一百分的组员没有组织协调好,使得团队中有人落后了。”
东风泊举起了手,这次龙天阁没有刁难他,颌首示意他提问。
“请问分组有什么标准?”
“没有标准,抽签决定。”
“如果我所在的这个组有个死不开窍的蠢蛋,难道我也得跟他一道倒霉吗?”东风泊对此提出异议,他认为只有实力相当之人分在一组才是择良筛次的标准。
龙天阁扬了扬浓眉:“在我看来你这个问题才是一个最蠢的问题。”众新生嗡嗡轻笑起来,令东风泊难堪不已。龙天阁加重语气说:“我前面的话你没听清,那我再重复一遍,一张牛皮纸轻轻一撕便会碎,但一叠烂草纸你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撕不开。一个团队里即使三个人都是傻子,只要他们精诚合作,无私忘我,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而一个团队里人心涣散,事事都考虑自己,这些人即使个个都是菁英,这个团队也是垃圾一堆,不攻自破。”
看来东风泊并没有理解此间的奥义,龙天阁也没在意,他继续说:“待会儿分组后,在以后的学习与生活中你们将会以这个小组的形式存在下去,即使是晋级以后也会尽量保持这个小组的原貌。”
坐在月上柳梢边上的沙宾娜忽然高高举起她那瘦骨嶙峋的手臂,龙天阁示意她提问。
“如果本小姐与月上、东风他们分在一组,是否就意味着以后睡觉也得睡在一起了呢?”
众新生闻言吃吃笑了起来。
“是的。”龙天阁回答她:“可以说分组后小组成员将形影不离地相处。”
“这样的话很容易产生恋爱关系哪!”
“说不定还是三角恋。”
“这下惨了,搞不好会起内讧咧。”众学生议论纷纷,他们现在正值青春期,发生日久生情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诸位,魔法学校对恋爱行为并不禁止,至于到时发生任何感情上的纠葛,学校是概不管帐的。”龙天阁指着他带进来放在讲台上的那只纸盒:“这次8501班共分五个小组,三人一组,大家请注意了,分好组后决不允许有私自调组这种事情发生。这只盒子里有十五张纸条,每张纸条写着一个组号,我喊到名字的同学就上来抽取一张纸条。第一个,北道坚昕。”
北道坚昕迈着潇洒的步履走到讲台边,伸手在盒子里摸了一张纸片,当场展开来读道:“丙组。”
龙天阁用笔记录下北道坚昕的组号,接下来换上东风泊,他摸到一张“乙组”;再下来是鬼点灯,她摸到“丁组”;接下来走上的月上柳梢摸到“戊组”;南宫流星摸到“乙组”;鸣浩然摸到“戊组”。
“査喳。”龙天阁叫道。
“兄弟们,保佑咱们能在一组。”査喳低声对墨雨、恰恰恰和侯精精说,兴冲冲地跑到讲台边摸出一张纸条展开来,看了半晌没有出声。
“是哪一组?”龙天阁不耐烦地问他。
“这个……”査喳支支吾吾地说:“‘田’字拖条尾巴那一组。”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龙天阁直翻白眼,在筛选应试那天他对这个美家巫婆带来的应试生就印象深刻,因为这孩子没一句话是用正经口气讲出来的,浑然就是那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无厘头。这次他倒是冤枉査喳了,这个“甲”字査喳确实不识。
跟在査喳后面上台的是火药师,他摸到“丁组”;紧跟在其后的是黑百合,这小魔女不知搞什么玄乎,仅有三尺多高的身形边飘行,双手边不停搓动着,口中喃喃有词,仿佛在念咒语,走到讲台前的纸盒前,眼中忽然爆出金芒,一闪而逝,她伸手入盒摸出一张纸条展开:“丁组。”正好是与鬼点灯同一组。
黑百合退回时被西江月和沙宾娜拦住,问她:“嘿,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咒,那么灵验,快教教我们。”
黑百合双眼一闭,哼着走调的曲子走回鬼点灯身边,两人十分默契地拍掌庆贺。坐在前面的北道坚昕看得心里酸酸的,暗道自己的运气怎么那么差,和鬼点灯就此错过,白白便宜了火药师那丑八怪,接下来还有个西江月,他心中祈祷:诸神保佑,千万别让我和沙宾娜一组。
西江月当堂哭了出来,她摸到“乙组”,正好是与她讨厌的东风泊、南宫流星同组。
侯精精摸到“丙组”,北道坚昕直翻白眼,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偏偏来得那么起劲。恰恰恰如愿以偿摸到“甲组”,接下来是沙宾娜,她口中不断念叨着:“海神庇佑,要丙组、戊组,不要甲组……”一只手在纸盒里磨蹭了半天。
龙天阁不耐烦地催她:“小姐,一共还剩三张,你要摸到啥时候。”
沙宾娜高声嚷道:“别急,千万别急,这可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容我慢慢考虑考虑。”她现在有三分之二的概率奔向幸福的彼岸,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落下生不如死的绝望深渊,三张纸条在她手指间拈来拈去,最后,她提足了全身的精力与勇气摸出一张,慢慢地展开纸条,长脸上大嘴巴开始发出“咿咿呀呀”的怪笑声来,此女的声线天生便比别人高好几个八度,这种怪笑让人甚不好受。
龙天阁浓眉紧蹙地问她:“倒底是哪一组?”
沙宾娜瘪起嘴唇含糊其地说:“丙组。”
北道坚昕闻言险些从凳上摔下来,心中哀叹:天道不公哪,怎么自己最讨厌什么偏偏会遇上什么,今天简直撞邪了。
每名学生在读过纸条后都会交给龙天阁对上一遍,沙宾娜百般不情愿地把自己的纸条递给他,龙天阁看了一眼,朗声念道:“甲组。”
北道坚昕闻言长舒一口气,沙宾娜反对地跳着脚说:“恰恰恰是个恶魔,我是精灵,怎么可能待在一个组里,我要求重新摸一张。”
龙天阁果断道:“对不起,聚散皆由天注定,哪怕是个不死生物你也必须接受。”
恰恰恰低声对査喳道:“你上次说想同时和精灵、魔鬼结伴,这次真如你愿了。咱们这一组以后有得热闹好瞧了。”
沙宾娜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她和西江月这次都不如意,两人低声互相安慰起来,沙宾娜忽然提议:“不如咱们对换一下?”
西江月摇头道:“没用的,我哥说以前也出现过两人私下换组的情况,结果学校给他两人什么处分你知道吗?留级三年。”沙宾娜吓得长舌沓在嘴外,半晌没有收回去。
墨雨摸到“丙组”,最后一人发如雪自然就落到了“戊组”,如此一来,8501班的五个小组算正式派定:
甲组:査喳(14岁,人类)、恰恰恰(15岁,恶魔)、沙宾娜(17岁,海精灵)。
乙组:东风泊(18岁,人类)、南宫流星(19岁,半兽人)、西江月(19岁,异能者)。
丙组:侯精精(16岁,人类)、北道坚昕(20岁,妖精)、墨雨(16岁,鱼人)。
丁组:鬼点灯(人类,17岁)、火药师(半人魔,19岁)、黑百合(21岁,小魔女)。
戊组:月上柳梢(17岁,人类)、发如雪(18岁,人类)、鸣浩然(16岁,人类)。
龙天阁分好组后,对这帮新生说:“下面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请各组自己商量着决定一个组长出来,我现在去给各位同学安排宿舍,一个小时后过来。”说完,走出了教室。
魔导师走后,众学生分做五堆开始讨论起由谁担任组长这个问题来,最快决出组长的是“丁组”,原来火药师与北道坚昕算是一路货,见到美女就失魂落魄,只是他自知论相貌无法与北道坚昕相提并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一人独占二美,如今天缘注定他与鬼点灯一组,高兴还来不及,立时把组长这个位置拱手相让,而黑百合与鬼点灯本来就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搭档,自然赞成由鬼点灯做组长。
“丙组”的组长也是在十分融洽的商议中温和决出,虽然侯精精与北道坚昕同属世家子弟,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论才智和本事都比事事突出的北道坚昕差上那么一大截,而墨雨对北道坚昕一直抱着崇拜的心理,这一组组长自然就落到北道坚昕身上。
“戊组”决出组长的方式很奇特,这一组中月上柳梢和发如雪都是世家子弟,而且个个厉害无比,鸣浩然夹在当中日子相当不好过,帮了一个会得罪另一个,最后他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谁敢去订“勇者冲浪”的契约就由谁当组长,月上柳梢马上就象落藤的茄子蔫了下来,因为发如雪已经是班上四名“勇者冲浪”者之一了。(其余三人为査喳、北道坚昕和东风泊)“乙组”的争论是最火爆的,这一组三人都是世家子弟,谁也不服谁,西江月是女子,算是少数派,被两个大男子主义者毫不怜香惜玉地抢白了几句,赌气退出组长角逐,保持沉默。东风泊和南宫流星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比嗓子吵闹了半天,丝毫没有结果,最后两人决定用男人最原始的方法决出组长名额来——比武!
比武场地在教室外的走廊里,他们这一闹,把教室里大半的人引了出去。
沙宾娜眼望着同学们吵吵嚷嚷地哄出教室,口里冷嗤了一声,对査喳和恰恰恰说:“咱们用不上玩那种打打杀杀的低级游戏,这一组谁最有资格当组长,我想不用说你两也明白吧。”
査喳点着头说:“明白,是我。”
恰恰恰跟着他点了点头:“同意。“
沙宾娜“啊!”地叫了两声,几乎把同伴的耳朵给震聋,她斜倚在恰恰恰身上,以威胁的口吻对他说:“‘咱们三个谁在‘筛选应试’中的成绩最好呢?”
恰恰恰吓得身体直往后缩,头如捣舂地说:“是你,当然是你。”
査喳把恰恰恰拉在自己身后,身体抵住沙宾娜,回头问恰恰恰:“‘筛选应试’中谁被我揍得开口求饶的?”
恰恰恰指着沙宾娜:“是她。”
“你这个两面派,当心我扁你。”海精灵横眉竖眼瞪向小恶魔,把恰恰恰吓得可怜巴巴地缩到墙角里去不敢说话。
接下来的态势逐渐开始往肢体接触方面发展,査喳和沙宾娜开始互相推搡起来,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刚决出组长的墨雨和侯精精见状赶紧上来劝架,侯胖子拉住沙宾娜,墨雨拉住査喳劝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你该让着她一点,有事好商量嘛!”虽然他和査喳要好,但也不敢得罪沙宾娜,毕竟沙家在海语村的势力是最为强大的。
“行,”査喳退后两步道:“好男不和女斗。”
“呸!”沙宾娜啐道:“好女不碰穷光蛋。”
“你说谁穷光蛋来着,”査喳做了个鬼脸道:“老子就算穷,现在也比你滋润。”
沙宾娜装模作样地怪叫了两声,拍着自己干瘪的胸脯:“我好怕怕哟,不如咱们现在比比谁身上更有钱,赢者为组长,如何?”
“比就比,谁怕谁。”査喳理直气壮地说。
“呶,你们俩都听见他这句话了。”沙宾娜望向墨雨和侯精精:“你们俩现在做个见证人,到时谁抵赖大家就扁谁。”
墨雨和侯精精点了点头,他们对査喳甚为了解,都打心眼里十分同情眼前这位海精灵傻大姐。
沙宾娜见找到了两位见证人后,得意洋洋地挑逗査喳道:“喂,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把身上所有的钱摆桌上。”
査喳回应道:“没问题,举双手赞成。”
“一、二、三……”
査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花花绿绿的大钱夹放桌上,沙宾娜两只手在身上不断摸索着,面现异色。査喳从钱夹里抽出十余张大票子对沙宾娜扬了扬:“喏,看见没有,这还只是一部分,我也不多拿,省得吓坏你。喂,我说咸鱼干,你的钱在哪儿啦,讲好一起拿出来的噢,你想耍赖不成?”
沙宾娜一边翻着口袋一边嘀咕:“不会呀,早晨出门前明明把钱揣兜里的呀?莫不会是掉在什刹海里了……”
墨雨和侯精精暗骂:这傻大姐真笨到家了,査喳手里捏的那只钱夹如此花哨,会是男人的东西吗?
“哎哟,不好,我的背包!”沙宾娜死鱼眼睛瞪得浑圆,双手把桌子拍得震天价响,场中一干人等吓了一跳,她跳脚道:“我的衣服呀!”口中嚷着撒腿便往教室外跑。
“喂,等等,你去哪儿?”査喳叫道。
沙宾娜头也没回地叫道:“我的背包掉什刹海里了,得去捞回来。”
査喳看着身边三位伙伴,耸耸肩说:“她这是自动弃权,甲组组长,査喳是也。”
墨雨不满道:“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她一个弱女子,也好意思得意?”
査喳笑着收起钞票:“她算是弱女子么?她若是做了组长,我和恰恰恰就变成小男人了,这种事情怎么容许发生。”
东风泊与南宫流星之间的较量很快就决出了胜负,他们没用魔法,也没有用兵刃,而是用摔跤的方式。原以为鸟语村出身的南宫流星会在角力上占据一定的优势,事实却截然相反,东风世家在培养下一代传人时,十分注重武技方面的锻炼,特别是身法的变化与近身搏斗时的技巧更是有其独到的一面,论近身肉搏技巧东风泊丝毫不逊于杀手世家出身的月上柳梢,特别是那一手在极小范围内辗转腾挪,变幻无方的步法,更是东风家的一绝,南宫流星虽然擅长摔跤,怎奈东风泊滑如泥鳅,步法怪异难测,看似跑远了,其实只是变幻方位闪到自己身后去,如此三番五次地被他戏弄后,南宫流星渐渐失去了耐心,摔跤一技最忌心燥气浮,东风泊一俟南宫露出破绽立时出击,扣紧命门一举成擒。
乙组组长最终确定:东风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