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罗王的房间里,九幽王把“光明顶”横遭陨星撞击一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修罗王听,虽然其中也隐盖了一点事实,同时也加进了点调料。他把査喳说成是泊瓷城遭受水灾后的遗孤,而自己就好像是那场水灾里的英雄一般,不光救了査喳,还要把他抚育成人。
这个牛皮显然说过头了,修罗王用满是不信的眼神端详着九幽王那张黑脸,满带讥诮地笑他:“我看泊瓷城的太阳在那一头多半是从西边升起来的,你九幽王会出手从大水里救人?还要承诺把他抚育成人?哈哈……”
九幽王哑然,心里懊悔刚才怎么编出这么无厘头的谎话骗修罗王,这修罗王可不比他那傻女徒,精明得很哪!不过当着修罗王的面九幽王是万万不肯承认自己的徒弟不仅是吉普赛人,而且还有小京人的血统,只好错过这个话题,他支支吾吾地说:“反正我也交代得七七八八了,这孩子身上缺点是很明显的,学魔法肯定有大障碍,不管怎么样,你得帮我改造一下。”
修罗王瘪着嘴坚决摇头:“不行,我没这闲工夫。”
九幽王大为不悦地说:“我看你现在是闲得很哩,再说又花不了你多少的时间。”
“花不了我多少时间,却要花费我太多的精力。”修罗王假惺惺地诉苦道:“你不知这种法术的魔咒有多繁复,万一出了一点点错,反倒害了那孩子的性命,不行,我现在年纪大了,脑子开始糊涂了,记不住这么繁复的魔咒了。”
九幽王逼近他说:“那就看在我们当年的交情份上,再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就当这次还我那份人情。”
“我几时欠你人情了?”
“咦,难道你忘了吗?当年我曾救过你的命。”
修罗王摇着吹胡子瞪眼睛:“这都不知是何年哪月的鸟事了,你的心眼儿真跟个针眼似的,还记得这种芝麻绿豆的往事。再说,当年那件事也不定是谁救谁呢?在我印象中好像是我救了你。”
九幽王跳起来大骂:“你放屁。”
修罗王毫不示弱:“你猪头。”
这两大魔法师正吵得不可开交时,却见查喳兴高采烈地跑在前面,黄蓉蓉和茉莉面色怪异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九幽王,黄蓉蓉和茉莉心虚地往后缩了两步,二女同时向查喳看去,暗忖这家伙不知会否遵守协定,保守秘密。还好,查喳显然已经把密室里发生的事抛诸脑后了,刚才黄蓉蓉带着他在外面乘坐着那可以上下飘浮的粉红色圆盘来回玩了几趟,这家伙一开心,前面发生的那些事一概都忘得精光。
修罗王转瞪着黄蓉蓉,一对牛眼睛几乎跳出自己的眼眶来:只见他那宝贝女徒蓬头乱发,裤腰带有一半荡在腰里,脚下还少穿了一只鞋子,看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好像心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修罗王“呼”地一声怒跳起来,揪住査喳的胸口怒声吼道:“你对我的徒儿做什么了?”
査喳没听懂:“什么做什么?”
“你……你……你……你是不是对她耍流氓了?”
査喳用肯定的口气说:“我没对她耍流氓。”
修罗王大松一口气。
可是査喳接着又说:“是她对我耍流氓来着,她骑我身上哩。”
“什么?”修罗王和九幽王同时跳起来大叫。
査喳还说:“她不仅骑在我身上,还扒我衣裳,硬往我嘴里喂水果……”
黄蓉蓉赶快跑过来捂住他的嘴巴,顿着脚红着脸吼他:“你答应我不说出去的,你这臭贼竟然反悔,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
修罗王赶紧把他们俩分开,他紧张地问黄蓉蓉:“蓉儿,你告诉我老实话,你和这小流氓倒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是不是他欺负你,说……说啊!”叫到最后时他的嗓音都变了。
“师父,他这么糗的人怎么可能欺负我,是……”黄蓉蓉突然住口不语,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査喳,再看看修罗王,她怎么可能把密室里的事情说出口呢!她涎着脸对修罗王笑了笑说:“嘿嘿,师父,我肚子饿了,现在去吃饭了。”说完拉着茉莉便向门外逃去。
修罗王一把没抓住她,见査喳要跟着她们跑出去,赶紧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指着他的鼻子吃吃说道:“完了完了,你……你……你看你干的好事,我……我……我该怎么向她父母交待啊!”说着便要向他脸上挥巴掌。
九幽王一把抢过自己的徒弟,对修罗王讥讽道:“你打他干嘛,要打打自己徒弟去。你没听这孩子说吗?是你徒弟在主动,连你自己的徒弟都没否认。”
修罗王把枪口调转向九幽王:“你这老流氓今天带个小流氓存心上门来让我好看是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你徒弟衰,我看他可比你厉害一万倍,哼哼,第一次上门就把我徒弟给毁了,等他第二次来时,恐怕会把我天龙八部的玲珑塔给连地基一起轰了。”
九幽王毫不客气地回嘴揶揄道:“是吗?多谢修罗王的奉承了,不过之所以有今天这个结果,算不得我教的徒弟强,而是你自己教的徒弟衰罢了。”
修罗王鼻子都气歪了,一时间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九幽王,只好再把枪口掉转向査喳,他指着査喳的鼻子说:“你——今天算你狠,给你赢了第一招,可我警告你,这第二招我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来。”
九幽王用挑逗的口吻嗤笑他:“第二招?第二招你徒弟照样输,这次不过是解开她的裤带,下一次……哼哼。”
修罗王心里那个气啊!感觉自己都快喷血了。他用战抖的手指一忽儿指指査喳,一忽儿指指九幽王,最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们这对大小流氓给我听着,在这里我向你们师徒下战书挑战:两年后我的徒儿黄蓉蓉要到大法师塔去试练,到时候你我的徒儿面对面地较量一番,特别申明:是用魔法较量,而不是用别的什么。”
九幽王阴笑着说:“唷,战书倒下得冠冕堂皇,可是我明白告诉你,这个战书我不接。”
“你怕了……”修罗王总算找回一点面子:“嘿嘿,你怕了。”
九幽王抚摸着査喳的脑袋,轻飘飘地说:“怕你?哼哼……不是我不接你战书,而是我根本就没法接。”
修罗王跳起来,气汹汹地质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幽王斜瞥他一眼:“你是明知故问了,你说用魔法较量,可你明明知道我这徒弟是个什么料,我怎么可能教他魔法?所以我只好拒绝接你的战书……”
“你别说了,”修罗王打断他的话头,用很坚定的口气说:“你不愿教他魔法是不是?要是我用‘脱胎换骨术’把他体内的不利因素给去掉了,你还肯不肯教他魔法,还肯不肯接我的战书?”
“嗯,这个么——”九幽王装模作样地摸着査喳的脑袋说:“那还得看你把他转换得怎么样?如果换汤不换药,我还是没兴趣教他。”
“这个你放心。”修罗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现在我的‘脱胎换骨术’已经是升级版了,就算把这小流氓的骨头全拆下来重新组装一遍,老子也得让他能学魔法,行不行?你应战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九幽王耸耸肩膀:“行,我应战。”
“好,好,应战就好。”修罗王用手指点着査喳的脑门说:“两年后我们在大法师塔见,到时让你死得好看。”
査喳对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九幽王见修罗王已然入榖,心中略定。在“天龙八部”的法师中有一种奇特的魔法,称为“脱胎换骨术”,这种术法与善良法师的“浴火重生术”、邪恶法师的“移魂换体术”有异曲同工的效果,这种高级魔法只有那种掌握着极高魔法技巧的法师才会使用。九幽王虽然会“移魂换体术”,不过这种术法是要借用别人的身体,而且会让受术者本身的身体死亡,九幽王与嘉美丽之间有诅咒契约,所以不敢把这种歹毒的法术用在査喳身上,生怕自己触发了诅咒;那么只能找会施展“脱胎换骨术”的修罗王来为其徒儿的身体结构重新改造一番,希翼籍此能够改善他身上的小京人血统对于学习魔法方面的障碍。
查喳忽然转头对九幽王说:“师父,有啥事咱们吃完饭再谈不迟,去吃饭吧,我饿死了。”
九幽王的兜帽从来没从头上探下来过,他瞪眼睛吹胡子的情景查喳当然没法看见,再加上査喳素来又不知何为恐惧,九幽王实在拿他没法,刚才还温柔地用手抚摸他脑袋,现在却忽然转用暴力来回答他的问题——一脚踹上他的屁股,骂他道:“成天只知道吃,去死!”
查喳摸着屁股跳向一边,心下庆幸刚才幸亏吃了三只果子,现在肚皮还不饿。
修罗王带着九幽王师徒来到一间圆形的房间里,他右手食指向上竖直,六道火星从指端飞出,分别飞向房间的六个角落,挂在墙壁上的火盆被火星燃亮。这间房间墙上画满了一些拟人化的图腾,地板正中画着一个六角星的图像。修罗王吩咐查喳脱光衣服站到六角星的图像正中去,查喳依言脱光身上衣物,甚至连内裤也脱去,赤身裸体地站在房间中央,时值春季,虽然玲珑塔所处的盆地里已经百花盛艳、南风北渡,但在这个阴暗的房间中还是透出一丝凉意来,査喳身体本就单薄,此时抱肩缩颈,不解地问修罗王:“脱光了干嘛?你不会在我身上使什么奇怪的法术吧。”
“你师父请我给你身体来番大改造。”修罗王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要用‘符咒法’,小子你安静点,别乱动,否则老夫的符咒画错了,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