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堂位于一根高高的巨大笋形石塔中,走进打手林立的总堂大门,眼前光线徒然一亮,从外表看这幢巨笋形石塔的体积并不大,可是走进内里一看,感觉气派俨然,这个黑帮组织的规模看上去不小啊!
“黑石堂”总堂大厅里坐满了身穿黑衣的帮派成员,堂厅里乌烟瘴气,人声聒噪,大堂东边有几阶方白玉台阶,跨着铺着红色地毯的台阶拾级而上就是一个高台,厅中众人只听见一声鼓声铿锵而响,黑石姥姥从悬空马车中飞身而出,她脚不沾地地从众人头顶上飘浮而飞,临近高台时身形忽然迅速旋转起来,越转越高,最后飘临高台上空,这才降下身形,稳稳地站在高台上。众黑帮成员哄然叫好,掌声如潮水般汹涌。
黑石姥姥的这一亮相用文字叙述看似赘长,实则所用的时间只有一眨眼功夫,这个老巫婆为在一大帮子凶残暴戾的黑帮成员面前扬威立万,确实花费了一番心思。
8502班同学们围着大圈被押进总堂大厅,黑帮成员们在中间腾出一块空地让这个颇为壮观的人圈走过去,恰恰恰见周围这些身穿黑衣的壮男霸女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不禁两脚发软地低声嘀咕道:“我还是一个小孩子,他们总不会对小孩下毒手吧,黑帮虽然凶残,却也该讲点道义啊。”
沙宾娜讥讽他:“你抢着去摸美人鱼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还是小孩子,这个时候再想到申明已经迟了……”
査喳打断沙宾娜的话,安慰恰恰恰说:“别怕,再大的风浪也有我老查帮你挡前面。”仅仅一句安慰话显然是不够的,恰恰恰打心底对黑社会有恐惧,眼前的景象就跟做噩梦似的,他使劲闭上眼睛,期翼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清朗一片,什么事都没发生。
恰恰恰和侯精精在做鸵鸟埋头梦的同时,北道坚昕、鬼点灯、査喳等人的表现则相当英勇,他们昂首挺胸,摆出一副英勇赴义的慨然气势,在一群如狼似虎的恶徒面前一点都不示弱。
莫老大从人群中走出来到8502班人圈的前面,同学们见他头上虽然包着一圈绷带,却并没有血渍,知道这恶徒伤得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恶劣,不禁轻轻把吊着的心放下,他们思忖着“黑石堂”再怎么穷凶极恶,也不至于伤他们性命吧,大不了要自己家长出面交一笔不菲的赎金把这段不快就此揭过。
莫老大款步走到北道坚昕面前,他是“黑石堂”中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打昏,对他来说这个面子可失得大了,所以他对北道坚昕的怒恨可谓是桃花潭水深千尺,此刻他半瘪着嘴角,下巴颌儿对北道坚昕抖一抖,眉毛对他挑一挑,北道坚昕见状咧嘴一笑说道:“我又不是娘们,你对我挑逗没用的,我不吃你那一套。”
莫老大气愤难当:“你……你小子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在我这老虎身上拔毛,老子今天不把你这张小白脸给绞成一张南瓜脸,老子就跟这家伙一个姓。”他说的“这家伙”是指抱着沙宾娜小腿的金毛獒。
査喳闻言吃吃笑了起来说:“看来黑石姥姥真要断子绝孙了,唯一的孙子还改成姓狗,我现在真有点可怜那老太太。”
沙宾娜横瞪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当心别把这些穷凶恶极的家伙给惹怒了,让他们一哄而上我就惨了,可怜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竟被一帮黑社会给强奸加蹂躏。”
侯精精对她翻了一个白眼:“你这鬼女面孔也只有坟墓里的僵尸会对你有胃口,黑社会的男人就算****也不会奸你。”
沙宾娜愤怒道:“去死,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臭****。”这句话挟着怒气说出口,声调平白地提高了两个八度,满堂的黑社会都听到这句话了,顿时整个总堂里寂静一片,落叶可闻,沙宾娜发现所有的男人都用怒目瞪视着她,立时双眼一翻白,想往地上晕倒。
端坐在高台上的黑石姥姥这时格格怪笑了起来,她向厅堂中央的北道坚昕等人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佩服你们这些年轻人,竟能在危境里谈笑风生,笑嗔自如,看来你们这些名门子弟的风范自与常人有所不同,厉害呀,厉害,兄弟们,大家就得跟这些年轻人学学,有骨气,有锐气,有朝气,这才是我‘黑石堂’该有的气势,如果大家都能象这些年轻人一样,冲出鬼语村,称霸雾岛指日可待。”
老太太一句鼓舞士气的话却让满堂黑社会成员们误认为她是在抬举对方而贬低自己,所以个个横眉怒对向沙宾娜,沙宾娜原本想躲在人们后头求个安全,没想到如今竟然被推到风头浪尖上了,她只好咧开嘴摆出一副傻笑的样子对围伺在周围的黑帮成员们说:“我这人,脑子有毛病,说话全都是反的,你们不能以常理来理解我的话,而是要以反向思维的方式来推论我的话,我刚才喊臭男人,实际上就是说你们都是英俊风流的英雄人物,你们啊,个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那个……那个……”她见黑社会们的眼神越来越凶,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些黑社会个个都是没文化的家伙,说他们是才子佳人,显然就是在讽刺他们,她见自己越描越黑,已惹众怒,赶紧闭上嘴,用求助的目光向周围同学瞟去。
在这帮学生中,査喳、北道等人是插科打诨、唯恐天下不乱的,沙宾娜、侯精精等人是越搅越黄,把事态引向危机的,恰恰恰、墨雨等人是没见过大场面而无所适从的,众人里唯独鬼点灯还能保持气定神闲的状态,她对伙伴们挥挥手,然后镇定地指着莫老大对黑石姥姥问道:“贵公子看上去除了头上有点小伤外并没有出什么大碍,如果我们陪个礼道个歉,姥姥是否愿意让今天的事情以一场和解画句号呢?”
“你说呢?”显然黑石姥姥很欣赏鬼点灯的气度,她捋着额前白发多看了鬼点灯几眼,“嗯”了一声说:“小丫头我对你有点印象,你是鬼家的人,如今的鬼家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况,但小丫头你的气势还是颇有前人风范的。”
鬼点灯淡声说:“姥姥请别把话题挑远,就说眼前的,如果我们向贵公子道歉,并愿意支付一定的赔偿,姥姥是否愿意就此揭过这场恩怨?”
黑石姥姥面容一板沉声说:“如果事情象你所说那么简单地就此解决了,那我‘黑石堂’以往的威势也就此付诸流水了,以后别人提起‘黑石堂’来,还有谁会怕?”
北道坚昕恼火道:“也就不过揍了他后脑勺两下,连红都没见,你们不要拣个柿子就充脓包好不好,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打个架而已,男子汉之间为女人打架这是常事,打过之后一笑了之也是常理,枉你们还自负为鬼语村第一黑帮呢,连这点气量也没有。”
一众黑社会面面相觑,觉得他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是打场架,又不是抢地盘,黑石姥姥用这种方式处理,确实有点过分了。
黑石姥姥自有她的一套理论:“这个么……”她冷冷地说:“若换在平时打场小架自然还用不着我亲自出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家老二老三平白地被人给杀了,雾岛上下的人正在等好看我黑石姥姥的笑话,你们偏偏不赶时,凑在此时出手伤我大孙子,这个时候我若让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岂不是摆明着让别人找话题小觑我黑石姥姥和‘黑石堂’?”
鬼点灯冷笑一声说:“这么说来,你是想靠折磨我们来为你立威了?”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黑石姥姥眼中闪出冷芒,威风凛凛地承认自己的意图。
鬼点灯面色一沉,针锋相对道:“我们这些同伴之中,有些人恐怕是你惹不起的。”
黑石姥姥毫不示弱地扬着头说:“惹不起也要惹,我黑石姥姥怕过谁来?”
鬼点灯见她毫无顾忌,自己拿世家子弟做筹码显然是失策了。査喳、侯精精、沙宾娜和恰恰恰从莫老大一开始出现就看出,鬼语村的“黑石堂”很显然与冢党暗中有勾结,所以她黑石姥姥胆气才会变得如此豪壮,竟然连雾岛十大家族,甚至是“万雾山庄”的权贵人物画中游、九幽王都没放在眼里。
眼见得越往下说越僵,鬼点灯索性放开姿态问黑石姥姥:“那你究竟想怎样折磨我们方才解气?杀了我们么。”
“杀了你们我也未必解恨。”黑石姥姥举起手打量着自己精心修剪的手指甲,面容平漠地说:“今日是鬼语村‘百鬼大宴’的日子,可我堂上这么多兄弟偏偏因为你们惹下的事而无福享受到美食盛宴,这场遗憾令我难安呀,兄弟们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填饱肚子……”
“行了行了,尽说那些没用的台面话干嘛?”北道坚昕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头道:“老妖婆你干脆点说你究竟想拿我们怎么办,是杀是剐给个明白。”
莫老大见他竟敢对自己祖母无礼,挥起手掌向他脸上扇去,北道坚昕双手虽然没法动,但他操控魔法甩动“︸”形头角上银链的能力还没失去,眼见得莫老大的手掌拍来,他脑袋微侧,角上银链随他意念而动,倏然飞起卷住莫老大的手腕,北道沉声对査喳说:“嘿,看你的,赏他个怪味脚尝尝。”
査喳闻声抬脚向莫老大踢去,他的身体具有随意变形的魔力,一只脚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踢中莫老大的下巴,顿时让他再次挂彩。
莫老大跄踉地后退两步,从口中吐出一口血痰,他眼中冒着血丝怒瞪着査喳和北道,如受伤的怒豹般低沉地嘶吼道:“妈的,你们这两家伙今天准备下地狱去吧。”说话间他的手臂和拳头全部由白变黑并从指甲间冒出一缕缕黑烟。
黑百合在班级里是专学预言系魔法的,预言魔法的特长就是能体察先机,她从莫老大的拳头变色并冒烟这一细节中辨识出有毒性魔法的先兆,赶紧惊呼道:“不好,这家伙要施展‘毒云术’,大家快做防御。”
“毒云术”是一种大面积的攻击魔法,8502班的同学们如今被束缚住双手圈在了一起,就无法四散开来躲避这个毒术魔法的笼罩,眼看着莫老大的拳头上冒出一团黑烟直向他们卷来时,忽听得“咚”地一声鼓响,一阵清风吹来把莫老大拳头上的黑烟给吹到天花板上去了。
出手解救他们的是站在高台上的黑石姥姥,她对莫老大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你要把他们都弄死了,我们玩什么?”
莫老大虽然脾气大,但也不敢违杵祖母的意思,他怒指着査喳和北道的鼻子厉声说:“你们俩给我记着,就是想死也得经过我的手,我会让你们死后还做噩梦的。”
査喳向他吐着舌头做个怪脸:“你也只会欺负我们这些被缚住双手行动不便的,有本事放开我们,大家以搏对搏靠真本事。”
莫老大还待找个场面话下台,高台上的黑石姥姥已经不耐烦了,她寒声说道:“放不放你们自由还得我说得算,今日是你们先欺负到我‘黑石堂’身上的,你们既然来了,就得靠本事自己走出我‘黑石堂’的地面。”她转对“黑石堂”的帮众喊道:“兄弟们,把这些人带到斗虫场去,我们今天观赏个刺激点的节目——斗虫。”
黑社会们轰然欢呼,鬼点灯等人的脸色霎时惨变了。
“斗虫,那好玩哪!”査喳兴奋地墨雨说:“是斗蛐蛐还是斗蚂蚁?也是和斗鸟一样靠意念魔法操控虫子么?我们这里的沙宾娜的意念魔法可不怎样,出洋相的面子更大点。”
鬼点灯沉声告诉他:“恐怕是你本人跟虫斗。”
“本人?哈哈,太搞笑了,人怎么和虫子斗,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对,肯定不在一个级别上。”黑百合阴郁地解释道:“但不是你所想的级别,你所疑惑的是人的身体比虫子大好多倍,虫子怎么可能跟人相斗是不是?依常论来看是这样,但你的理念还停留在地面上,在地底世界里,有些虫子的体型可比人大好多倍,所谓的斗虫就是用这种超级虫子来和我们斗,这就是鬼语村地底世界里独特的‘斗虫赛’。”
査喳张大嘴巴惊叹道:“居然还有比人还大的虫子!”
沙宾娜惨声奚落他:“现在觉得不好玩了吧。”
“不是不好玩,是太好玩了。”査喳神情奋悦地高兴道:“万能的神啊,居然能见识到比人还大的超级虫子,而且还能亲自和超级虫子打斗,今天此行真是大有收获。”
沙宾娜默然,碰到这种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